“关谷……”一菲的声音都在颤抖,她指着关谷,仿佛看到了外星生物,“你……你这哪是换穿搭?!你这是要彻底换人种吧?!你这……是在cosplay赌神?还是……潜伏在公寓里的终极黑社会大佬?”
“我觉得都不像,”羽墨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她绕着关谷走了半圈,仔细打量,然后恍然大悟般一击掌,“我知道了!你这造型,活脱脱就是《功夫》里那两个用琴声杀人的杀手!叫什么来着……?”她皱着眉苦思冥想,“哦!对!天罡地煞!”
湘君在一旁捂住了脸,感觉没眼看:“是天残地缺!羽墨你到底有没有认真看过《功夫》啊喂!” 他替星爷的电影感到一阵悲哀。
“那个……”展博弱弱地举起手,像课堂提问的小学生,声音细若蚊蝇,“羽墨姐,湘君哥……《功夫》里那两个杀手……好像叫‘天残地残’……不是天残地缺……而且……他们只有天残是瞎子……地残是聋子……也不是老头……” 他努力地纠正着。
湘君:“……” 尴尬得脚趾抠地,感觉可以现场抠出三室一厅。
而全场最尴尬的,莫过于穿着这一身仿佛要去给民国大佬送葬的行头,还被各种“天罡地煞”、“天残地缺”、“弹棉花的”等标签糊了一脸的关谷神奇。他僵在原地,墨镜下的眼神充满了生无可恋。
【白色背景墙前,关谷低头看着自己一身黑,表情绝望:“其实……我也不想穿成移动的煤炭精……”
这时,吕子乔凭空出现,一脸“我是专家”的嘚瑟:“此言差矣!关谷!经过我多年在江湖……咳咳,在社会上摸爬滚打的经验,我深刻领悟到:人的穿着打扮,是除了语言和动作之外的第三重语言!而且是更高级、更潜移默化的那种!”
子乔手舞足蹈举个例子:“比如你的老婆今晚想和你……嘿嘿嘿,但她不好意思直说或者动手动脚,她可能就会默默换上一条性感的蕾丝睡裙!然后……”
子乔陷入YY,发出猥琐的笑声
关谷面无表情地打断,一巴掌按在子乔脸上把他推开:喂!跑题了!
子乔整理仪容,一本正经:“总之!关谷君!你这套‘黑到极致就是土,土到极致便是潮’的究极造型,绝对能给心凌造成强烈的视觉冲击和心理暗示!让她潜意识里觉得你是个品味诡异、性格阴郁、不宜靠近的危险分子!从而自动退避三舍!这招,叫‘不战而屈人之兵’!高!实在是高!”
关谷生无可恋脸:“高不高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我现在像个要去刺杀的蹩脚杀手……而且这办法真的有用吗?听起来比张伟的假债主还不靠谱……”】
关谷叹了口气,但是……比起车祸失忆白血病、杀手病娇签证到期这些一听就容易进局子的方案……子乔这个……至少安全系数高一点……失败了大不了就是丢人……不会进医院或者看守所……算了……死马当活马医吧……有什么用什么…
湘君看着这尊散发着“生人勿近”气场的“人形黑影”,强忍着爆笑的冲动,清了清嗓子:“那个……我们还是……先吃饭吧?心凌辛苦做的菜,凉了就辜负人家的心意了。”
“对对对!吃饭吃饭!”众人如梦初醒,纷纷响应,摸着咕咕叫的肚子涌向餐桌。
饿了一上午,现在就是心凌端上来一盆一菲做的“仰望星空派”,他们也能面不改色地尝两口。
餐桌上,气氛一度因为关谷的造型而显得有些诡异。但当大家尝到心凌的手艺后,所有的尴尬都被美食暂时冲散了。
“哇!这也太好吃了吧!”羽墨真心实意地赞叹,对着心凌竖起两个大拇指,“心凌!你这手艺!绝了!我和你之间的差距……简直就像我领先了一万个一菲!”
“嗯?”心凌听清了,但没完全懂。这是在夸她,还是在说羽墨自己厨艺不好?
湘君熟练地担任翻译:“她的意思是,一菲的厨艺是负的,所以是负无穷大,你是正无穷大。她是中间那个可怜的小数点。”
“哦~~~”心凌恍然大悟,忍不住捂嘴轻笑。
羽墨和湘君毫不意外地收到了来自一菲的、足以杀死人的眼刀。
……
饮料足饭饱,话题自然而然地转到了关谷和悠悠这对小情侣身上。关谷悠悠知道,表演劝退的时刻到了!
“……现在想想,命运真是奇妙。”关谷用他那带着独特口音的普通话,深情款款地开始讲述(虽然顶着个黑帮大佬的壳子,努力想营造浪漫氛围但效果极其反差萌)。
“我做梦都没想到,在我鼓足勇气,准备向悠悠表白的那一天……原来悠悠,她也准备好了要向我表白!”
说到这里,关谷的声音都激动得有点发颤,墨镜似乎都挡不住他眼中迸发出的星光。那种发自肺腑的、纯粹的爱意和喜悦,即使是心凌,也被这强大的情感磁场微微触动。
他转向身边的悠悠,悠悠今天也格外入戏,语气充满了期待和甜蜜的回忆:“悠悠,你还记得那天……你对我说了什么吗?”
“当然记得,”悠悠深吸一口气,深情地望向关谷,眼角余光不忘扫一眼心凌的反应,声音温柔而坚定,仿佛在重现那个重要的时刻:
“我当时对你说:关谷,我喜欢你。”
“我的喜欢,可能没有你对我的喜欢那么早开始发芽,但是……”她微微停顿,加重了语气,“如果每个人的人生,都是一部独一无二的电视剧……”
悠悠的声音带着梦幻般的憧憬,“那么关谷,我只希望,你能成为我这部人生剧集里,唯一的男主角!从第一集,一直演到……大结局的最后一秒!”
“所以……”她伸出手,轻轻握住关谷戴着黑皮手套(!)的手,“关谷神奇,你愿意……做我的男朋友吗?”
“好——!!!”
吕子乔、张伟、曾小贤、展博四人瞬间化身气氛组,爆发出震耳欲聋的、充满“祝福”的欢呼和掌声,表情夸张到仿佛见证了世纪求婚。
他们的眼角余光像探照灯一样扫向心凌。很好!心凌脸上的笑容明显僵硬了!眼神里的光也黯淡了不少!这波狗粮攻击,效果显着!看来有戏!
【白色背景墙前,众人(握拳,异口同声,充满斗志):“干得漂亮!关谷!悠悠!乘胜追击!用你们齁死人不偿命的真爱,让心凌知难而退!让她明白,你们之间是焊死的钢板,是容不下第三个人的二人世界!冲啊!为了真爱!”】
“好浪漫啊……”心凌喃喃地说,声音轻得像叹息。就在众人心中窃喜,以为第一波“真爱无敌”攻势成功奏效时,心凌已经迅速调整好了自己的情绪。她抬起头,脸上重新挂上了笑容,只是那笑容里,多了一丝不易察觉的苦涩和……羡慕?
她看向关谷,眼神亮晶晶的,带着探究:“关谷,所以……你们互相表白完之后,就……正式在一起了?”
关谷正沉浸在刚才营造的甜蜜氛围里,觉得效果拔群,准备再接再厉,详细描绘一下第二天那场“史诗级浪漫约会”的细节,让心凌彻底死心。
“是啊!”关谷用力点头,声音都洪亮了几分,“第二天我们就一起度过了一个非常非常浪漫的……” 他正打算开始长篇大论。
“哦……”心凌的声音却瞬间低了下去,如同被戳破的气球,软软的,带着一丝飘渺的、诉说不尽的哀愁。她微微垂下眼帘,长长的睫毛在脸上投下淡淡的阴影,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面前的杯沿。
那一声轻轻的“哦”,仿佛包含了千言万语,又像是什么都没说,却让餐桌上的气氛陡然一变,刚刚还热烈的“真爱秀场”,瞬间弥漫开一种淡淡的、名为“失落”的凉意。
悠悠见此,出于扞卫自己那不容侵犯的爱情领土,也是真心实意地想给眼前这位眼神总黏在自家男朋友身上的姑娘,上一堂生动的人生哲理课的目的。
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看起来更像一位饱经风霜的“已婚妈妈”,语重心长地继续输出:“心凌啊,你要明白,这世界上能完完全全、不打折扣就属于你自己的东西,本来就少得可怜!”
“我们的生命?指不定哪天就被路边的大运送走了!财富?股市一个喷嚏就能让你回到解放前!时间?刷刷短视频它就没了!亲人?那是大家的共享资源!朋友?保不齐明天就成了你闺蜜的男朋友!”
悠悠掰着手指头,越说越觉得人生艰难,“可唯独爱人!这不一样!甭管他是谁的儿子、谁的朋友、是程序员还是画漫画的,在爱情这个小黑屋里头,他就是只属于你一个人的!独占的!插根针进去都得问问老娘同不同意!”
悠悠越说越激动,感觉自己的形象在发光,头顶仿佛悬着“爱情卫道士”的正义光环。“爱情嘛,就该是这样,非黑即白,有我没她,像一块刚出炉的披萨,谁也别想分走属于我的那片芝士!”
心凌依旧沉默着,只是那低垂的眼睫微微颤动,手指无意识地绞着衣角。那副陷入沉思的模样,倒不像是完全把悠悠的话当成了耳旁风,更像是……在努力消化一颗外表裹着糖霜、内里却苦得要命的药丸。
悠悠见状,感觉自己的“已婚妈妈”人设还得再巩固一下,她代入感极强地叹了口气,仿佛已经经历了半生沧桑:
“心凌,听姐一句劝,将就和凑合?那都是人生走到悬崖边、实在没路可走才会选的跳崖姿势!人生就一次,跟限量版手办似的,能选就千万别凑合!不然啊……”
悠悠眼神飘忽,似乎看到了悲惨的未来,“到时候你就会发现,就算有人给你套上个鸽子蛋那么大的钻戒,在你眼里,它的价值可能还不如一颗能煎荷包蛋的真·鸽子蛋来得实在!”
说着,悠悠就下意识地想抬手,展示一下从林浔那儿“借”来的、能闪瞎人眼的钻戒,好增强说服力。
结果手刚抬到一半,气氛已经冷得像刚打开冰箱冷冻室的门。
湘君在一旁疯狂给羽墨使眼色,眼珠子都快甩飞出去了:快!灭火器!上!
羽墨瞬间领会,一个箭步上前,笑容灿烂得能融化北极冰山,一把挽住心凌的胳膊:“哎呀呀,悠悠你这大道理讲得我头都大了!走走走,心凌,别听她在这‘恐婚恐育’!
咱们去3603,我那儿新到了几本时尚杂志,还有几款超好用的面膜,咱们聊聊美容护肤,研究研究怎么搭配才能不像某些人……”
她意有所指地瞟了一眼还杵在那儿、像个移动黑洞吸走所有光线的关谷,“……穿得跟去参加黑手党葬礼似的!”
一菲也立刻响应,从另一边架起心凌:“对对对!聊什么男人钻戒鸽子蛋,多俗气!聊聊怎么让脸蛋发光,身材火辣才是正经事!走,去湘君那儿,他那地方宽敞,服务器吹出来的风都比空调凉快!”
两人一左一右,不由分说,连哄带拽地把还有点懵的心凌拖离了这片“爱情哲理轰炸区”,目标直指3603的服务器冷气房。
直到三个女人的身影消失在门口,餐厅里凝固的空气才仿佛重新开始流动。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默契地同时压低声音,脑袋凑到一起,瞬间变成了一个“战况分析地下小组”。
“关谷,” 曾小贤率先开口,小眼睛里闪烁着八卦(划掉)…是担忧的光芒,“你…你怎么看现在这情况?” 他指了指心凌离开的方向,又指了指关谷这身“夜行衣”,表情一言难尽。
关谷长长地、极其沉重地叹了口气,那声音像是从他那裹得严严实实的胸腔深处挤出来的,带着浓浓的绝望:“我还能怎么看?”
他颓然地垂下那颗被黑礼帽压着的脑袋,整个人散发着一股“生无可恋”的怨气,“我现在只想找个地缝钻进去,或者被这身衣服吸进黑洞里永远别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