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时间,转瞬即逝。
林枫(化名墨尘)在这三天里,深居简出,大部分时间都在客房中打坐,或是通过系统推演计划,偶尔也会在万宝楼内部开放的炼器材料区逛逛,凭借“道源解析”和“存在感知”,他能轻易看穿各种材料的本质与特性,其精准老辣的眼光,让陪同的执事暗暗咋舌,更加确信这位“墨大师”身怀绝技。
期间,他也见到了此次同行的另外几位炼器师。一位是万宝楼自家的客卿长老,姓胡,仙王初期修为,擅长炼制飞舟楼船,为人颇为倨傲。另外两位则是来自天工仙域其他宗门的知名大师,一位精于符文铭刻,一位长于灵宝赋灵,皆是玄仙巅峰修为,在炼器界颇有名望。
这三人对林枫这个突然冒出来的“散修”并不怎么看得上眼,尤其是感受到他仅仅玄仙中期的修为(林枫刻意压制显露),更是带着几分轻视,言语间不甚客气。林枫也乐得清静,懒得与他们计较。
第四日清晨,一艘长达千丈、形如巨鲸、通体由星辰钢打造的“破浪仙舟”悬浮在万宝楼后的专用空港。这便是此次前往曜日仙都的运载工具,不仅装载着大批物资,更布有强大的防御仙阵。
林枫与另外三位炼器师,在锦袍执事的陪同下,登上了仙舟,被安排在了环境最好的上层客舱。
仙舟破开云层,化作一道流光,朝着曜日仙都的方向疾驰而去。
舟行平稳,林枫立于舷窗旁,遥望着远方那轮“烈日”,眼神深邃。按照行程,他们将在午后抵达曜日仙都。
然而,计划赶不上变化。
就在仙舟飞行了约莫一个时辰,途经一片名为“赤炎山脉”的上空时,异变突生!
嗡——!
一道巨大的、赤红色的光幕,毫无征兆地从下方山脉中升起,如同一个倒扣的碗,瞬间将整艘破浪仙舟笼罩在内!光幕之上,火焰符文流转,散发出灼热的高温与强大的禁锢之力!
仙舟剧烈一震,被迫停了下来,防御仙阵自动激发,与那赤红光幕碰撞,发出刺耳的摩擦声。
“怎么回事?!”
“是禁空阵法!谁敢在此地拦截我万宝楼的仙舟?!”
胡长老和另外两位炼器师又惊又怒,冲出客舱。锦袍执事也是脸色难看,快步走向控制室。
林枫眉头微皱,他的“存在感知”瞬间扫过下方山脉。只见山林之中,影影绰绰,隐藏着不少修士,其中几道气息颇为不弱,达到了仙王层次。更让他注意的是,在这些修士之中,混杂着几缕极其隐晦、却带着一丝熟悉“秩序”概念的气息。
“神庭的暗子?还是借刀杀人的把戏?”林枫心中冷笑,不动声色。
这时,一个洪亮的声音从下方传来:
“万宝楼的朋友,不必惊慌!我等乃‘赤炎山’修士,并无恶意!只是近日我山脉深处发现一座古修洞府,府主疑似上古炼器大宗师,府内禁制重重,尤以核心炼器室的禁制最为棘手,非炼器之道高深者不能破。”
“听闻万宝楼有炼器大师途经此地,特设此阵,冒昧相邀,还请诸位大师出手相助!若能破开禁制,洞府内珍藏,我赤炎山愿与诸位平分!此外,我等亦备下薄礼,‘赤炎火精’百斤,作为酬谢!”
话音落下,三道流光自下方飞起,落在仙舟甲板之上,化为三名身穿赤红道袍的老者,为首一人乃是仙王中期修为,另外两人是仙王初期。他们手中捧着一个玉盒,盒盖开启,里面是百块鸽卵大小、燃烧着熊熊烈焰、散发出精纯火系法则波动的晶石,正是珍贵的炼器宝材“赤炎火精”。
胡长老和另外两位炼器师看到赤炎火精,眼睛顿时一亮,显然颇为心动。但他们也清楚,对方用这种方式“邀请”,近乎于胁迫,那古修洞府的禁制恐怕绝非易事。
锦袍执事面色不虞,沉声道:“赤炎山主,你等此举,未免太过无礼!我万宝楼仙舟负有重要使命,需按时抵达曜日仙都,若因此延误,神庭怪罪下来,你赤炎山担待得起吗?”
那赤炎山主哈哈一笑:“执事放心,绝不会耽误诸位太久!那禁制就在前方不远,以诸位大师之能,或许片刻可破。若实在无法,我等也绝不强留,立刻撤去阵法,恭送诸位离开,并奉上赤炎火精作为赔罪,如何?”
话说到这个份上,又有重利在前,胡长老三人已然意动。他们对自己的炼器造诣颇有信心,觉得或许真能快速破开禁制,白得好处。
“既如此,便去看看也无妨。”胡长老捋须道,另外两人也点头附和。
锦袍执事见几位大师都同意了,也不好再坚持,只得点头。
赤炎山主大喜:“多谢诸位!请随我来!”
阵法光幕打开一道缺口,赤炎山主引路,万宝楼仙舟缓缓降落在山脉深处的一片山谷之中。
山谷内,果然有一座被朦胧光华笼罩的洞府入口,门口聚集着数十名赤炎山弟子。那光华流转不息,隐隐构成无数精密复杂的器纹,确实像是某种高深的炼器禁制。
“便是此处了。”赤炎山主指着那光华禁制,“此禁制不排斥外力攻击,但任何攻击都会被其吸收、转化,反而加固禁制。唯有以炼器之道,寻其节点,引导其内部器纹能量流转,方能从内部瓦解。我等尝试多次,皆无功而返,反而让禁制更强了几分。”
胡长老三人上前,仔细观察那禁制,脸色逐渐凝重起来。这禁制比他们想象的还要复杂深奥,那些器纹仿佛拥有生命般在不断变化,难以捉摸。
“此禁制……蕴含上古器道真解,变化无穷,恐怕……”那位擅长符文的大师眉头紧锁。
“需以特殊法门,感应其核心器韵……”擅长赋灵的大师也感到棘手。
胡长老尝试打出一道探测仙诀,仙诀没入光华,如同石沉大海,禁制光华反而更亮了一丝。
三人的脸色都有些难看,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若连门都进不去,这脸可就丢大了。
赤炎山主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失望,但依旧客气道:“无妨,若实在困难……”
“让我试试吧。”
一个平澹的声音响起。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是那个一直没什么存在感的散修“墨尘”。
胡长老眉头一皱:“墨道友,此禁制非同小可,连我等都觉棘手,你……”
他话未说完,意思却很明白,觉得林枫是在不自量力。
另外两位大师也露出不以为然的神色。
赤炎山主倒是客气道:“这位大师请。”
林枫没有理会胡长老等人的目光,缓步走到禁制之前。他并未像其他人那样仔细观察器纹,甚至没有动用仙元,只是静静地“看”着那流转的光华。
在他的“存在感知”中,这层禁制不再是复杂的光纹和能量,而是由无数“坚固”、“变化”、“吸收”、“反弹”等概念,按照一种古老的“器道”规则组合而成的“概念集合体”。其核心,并非某个固定的节点,而是一个不断游移的“平衡”概念。
想要破开它,强行攻击或是试图解析所有变化都是下策,唯有扰乱其内部的“概念平衡”。
他伸出手指,看似随意地,对着那光华禁制的某个不起眼的位置,轻轻一点。
没有仙光,没有法力波动。
但在林枫的指尖,一股无形的“概念武装”之力已然发动——覆盖“紊乱”概念!
嗡!
那原本流转有序、光华熠熠的禁制,在被林枫指尖点中的刹那,其内部的“平衡”概念瞬间被覆盖上了一层“紊乱”!整个禁制的光华勐地一滞,随即如同被投入石子的水面,开始剧烈地、无序地荡漾起来!那些精密变化的器纹也变得错乱、扭曲!
卡察……卡察……
如同冰面碎裂的声响传来,那层坚固的光华禁制,在林枫这看似轻描淡写的一指下,竟以指尖落点为中心,迅速布满了蛛网般的裂痕,然后在一阵令人牙酸的碎裂声中,轰然崩塌,化为漫天光点消散!
露出了后面古朴的洞府石门。
静!
死一般的寂静!
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如同见了鬼一般看着林枫,以及那消散的禁制和洞开的石门。
胡长老张大了嘴巴,足以塞进一个鸭蛋。
另外两位大师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锦袍执事一脸呆滞。
赤炎山主和其门下弟子,更是如同泥塑木凋,完全不敢相信眼前发生的一切。
他们集合全山之力,耗费数月都无法撼动分毫的上古禁制……就这么被这个貌不惊人的散修,随手……一指点破了?!
没有绚烂的仙法,没有复杂的器道推演,就是那么简简单单、莫名其妙的一指!
这已经完全超出了他们对“炼器之道”的认知范畴!
林枫收回手指,仿佛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平澹地看向赤炎山主:“禁制已破,酬劳。”
赤炎山主这才猛地回过神来,看向林枫的眼神充满了震撼与敬畏,连忙将手中那盒赤炎火精恭敬地奉上:“多……多谢大师!大师器道通神,在下佩服!这百斤赤炎火精,还请大师笑纳!”
林枫毫不客气地收下。
胡长老三人看着林枫,脸上火辣辣的,之前的轻视与倨傲荡然无存,只剩下深深的羞愧与难以置信。他们这才明白,这个看似普通的“墨尘”,其炼器造诣已然达到了他们无法理解的鬼神之境!
锦袍执事更是激动不已,感觉自己捡到宝了!有这位“墨大师”在,此次曜日仙都之行,与神庭的合作必然更加顺利!
“墨大师,您真是……深藏不露啊!”锦袍执事语气无比恭敬。
林枫摆了摆手,没有多言。
经此一事,他在队伍中的地位瞬间飙升,就连那倨傲的胡长老,在他面前也不敢再端架子。
仙舟再次起航,朝着曜日仙都而去。
而关于万宝楼队伍中有一位器道通神、一指破开上古禁制的神秘“墨大师”的消息,也不胫而走,随着赤炎山修士之口,开始在小范围内流传。
林枫立于舟首,遥望越来越近的曜日仙都,心中古井无波。
这点小插曲,不过是正餐前的开胃菜罢了。
真正的风暴,即将在曜日仙都上演。而他,将以“墨尘”这个身份,作为这场风暴的揭幕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