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
“那个，明珠，旁边还有人呢。”月满楼一手拿着帷帽，另一只手也尴尬的悬在半空，她是真没想到苏明珠会一下来就抱住她。
好在十年过去，店内迎来送往皆是些生面孔，同样没人认得月满楼。
一二层都是经营使用，月满楼跟着上到三层，以为会去书房，进屋才知道是苏明珠的房间。
屋内摆设很是华丽，一眼就能看出屋主这些年没少挣钱。
月满楼看着满意点头，她是真没想到，当年试图用拙劣手段色诱她的桃三娘，能用十年时间把舶来品生意开遍四国主要城镇。
从归墟之地出来，在羲和看到明月阁的时候，她着实愣了许久。
“大人这些年去了哪里，三娘找遍四国都没打听到一星半点的消息。”
苏明珠说着，把刚泡好的茶递到月满楼手中，顺势在她旁边坐下，眼中是毫不掩饰的欣喜，一眨不眨的看着，似乎想把人看个对穿。
“去了消息到达不了的地方。”月满楼笑笑，没有将苦难宣泄的意思。
但这么些年察言观色，商海沉浸，苏明珠多少看出了一些，微微敛眸。
“大人受苦了，大人跟大殿下一起出使，只有大殿下回来的时候，三娘就该想到不对的。三娘去找大殿下府里的人打探消息，她们全都三缄其口，后来更像是大人没有出现过一样······”
苏明珠越说越气，月满楼知道她是在为自己不值，或许还想到了以前骗过害过自己的人，也就安静听着，等她抱怨完才解释了几句当年发生的事。
得知云锦书为救月满楼身受重伤，还失了忆，苏明珠也只能讷讷说一句，“两位果真情比金坚。”
很快又意识到，“大殿下现在不记得大人，大人这次回来，处境怕是···”
“真正相爱的人，就算失了忆，也会再次爱上。”
不过是被横眉冷对一阵，权当，是她磋磨十年才回来的利息。
“大人。”眼中一闪而过的忧伤被苏明珠捕捉到，她哪见过如此落寞的月满楼，更添了些心疼。
明媚张扬的少女黑了也瘦了，一看这十年就没少吃苦。
“不提那些，我这次找来，是有事想请你帮忙。”
“大人对三娘有再造之恩，说什么帮不帮的，这明月阁的实际东家也是大人，这些年的分红我可都给大人好好存着呢。”
苏明珠说完，迫不及待地打开暗格，从里头取出一个信物，是官营钱庄存的资产达到最高等级才能有的黑玉令牌。
算是一种凭证，可以在任何地方的官营钱庄支取名下资产。
而这张令牌背面，确实刻着月满楼三个字。
“有大人留下的钱和关系，这些年明月阁经营的很顺利，不过三娘把明月阁广开四国，还是想，找到大人。”
“明珠。”月满楼叹了口气，终是没说出什么，从怀里拿出早就准备的小瓷瓶，“里面的丹药，可助你提升到黄级。”
至于修炼功法，月满楼早在十年前，出使羲和之前，就从墨遒那里挑了本适合苏明珠的。
曾经红极一时的花魁如今容颜未老，姿态风采更胜从前，足见修炼上同样有所精进。
两人又聊了会儿，确认苏明珠有渠道找到自己需要的东西后，约好取货时间，月满楼便起身告辞，可苏明珠执意留她吃饭。
月满楼想着云锦书最近每天傍晚方从“小朝堂”结束议事回府，半推半就应了。
明月阁与大皇女府同在一个城池却相隔甚远，当初还是云锦书亲自定的地址，只是月满楼这一来一回，在热闹的地方又不能骑马，回府时天色都暗了下来。
进到主院，灵雯迎面出来，小声告诉她，“殿下今日一下朝就回来了，没等到你吃饭，不太高兴。”
“知道了，多谢。”
灵雯给了她一个“你加油”的怜悯眼神，摇头叹息着离开，月满楼摸了摸突突狂跳的心口，心想这个【不太高兴】莫不是严重到冷气直冒的那种。
不至于吧，就出去一个白天，她又没在外头过夜。
而且殿下都失忆了，总不会还记得桃三娘曾奉命引诱过她，对人家心怀芥蒂。
月满楼暗笑自己多心，理了理衣服，笑容满面的进门，对上一双冷冽的眸子，瞬间收敛了表情。
“殿下，早啊。”她是真没想到，人就坐在桌边，等着她进门。
“早？”云锦书差点被她气笑，看了眼外头黑沉沉的天空，嗯，真早，月亮都没出来呢。
“我是说殿下今日回来的挺早。”
云锦书没接她故意抛出的话题，直接问道：“你去哪儿了，这个点才回来，不知道你的身份不能到处乱跑？”
“我就是想买点东西，去了趟城北明月阁。”
“光是买东西？买到现在。”
“嗯，我跟人家老板是旧识，顺便一起吃了顿饭。”
【回答还算老实。】云锦书周身的寒气消散了些，尽管这些内容她都从暗卫嘴里听到了。
但她还听说，“明月阁是你的产业？”
“我不管经营，就是个等着分钱的股东。”
“股东？”
“就是合伙人，最早是我出钱牵线，帮她搞定了货源跟运输，发展到现在都是人家在经营，我这么多年没出现，人家还帮我存着分红。”
月满楼边说，边把苏明珠给她的“取款凭证”轻轻放到云锦书旁边的桌上，自己依旧老实站着，活像个挨训的小学生。
云锦书拿起黑玉令牌看了看，这么说的话，吃顿饭合情合理。
最后一点怒意好像也没了发作理由，要是质问月满楼对方为什么会抱她，她完全可以解释是老友见面，一时激动。
而且以自己现在的立场，云锦书很清楚，问了反倒让对方顺竿爬，反问她“是不是吃醋”之类的。
一股气就这么憋着，上不去也下不来，索性找了旁的由头。
“身上的味道难闻死了，快去洗澡。”
“哦。”月满楼哪能听不出她在故意找茬，自己今天可是连酒都没喝，但催她洗澡，总比不搭理她稍微好那么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