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来时,月满楼对过去十年的经历全部一笔带过,对云锦书和无双等人,算是只说了为何会转修终虚归焉。
云锦书开始也抱着尽快把人送走的念头,没有问过,现在想让人留下,自然要了解清楚。
当然,真实理由是在意,在意一个人才会想了解她的一切。
月满楼斟酌了一下措辞,简明扼要,“我为她工作。”
“下属?”
犹豫片刻,月满楼叹了口气,决定把事情交代清楚。
“通俗意义上,魔尊冥荼,算是我的,养母。”
云锦书愣住了,云锦书惊呆了,她的记忆中没有月满楼,同样没有月满楼强大的认亲能力。
但是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那位可是魔尊,传说中养蛊式培养养子女的魔尊。
“你怎么会成为魔尊的养子女,她又怎么肯放你回来?”
“详细情况我不能告诉殿下,可以说的是,我绝对没带什么搅乱时局通敌叛国的任务,黑袍人、猰貐它们,也不是魔尊的手下。”
月满楼在归墟待了十年,就没发现魔尊有打破屏障,向外扩充的心思。
瞧见月满楼着急解释的模样,云锦书笑着在她脸上拧了一下。
“别慌,本宫信你。”
沉默半晌,云锦书还是把心里最关心的事问了出来。
“你这次回来,还会走吗?”
“可以不走。”唇角上扬,月满楼迅速贴近在云锦书额头上亲了一下,“而且我现在,有九成的把握。”
“九成,阿月的去留跟本宫有关?”
“嗯。”
云锦书想到了什么,靠近些,耳朵贴上月满楼心口,听着心脏跳动的声音,整个人慢慢放松下来。
跟她有关的话,那就是十成,她不会让月满楼走的,绝对。
一夜好眠,云锦书今日依旧休息,但两人没在山上停留,因为陛下口谕,让她带月满楼进宫。
皇室家宴,能来的都来了,包括跟云景怡成婚没几年的沈青黛,从进门起,一群人的视线齐刷刷落到月满楼身上,架势堪比三司会审。
月满楼的间歇性社恐又犯了,下意识往云锦书身后靠,揪住了她的衣袖。
注意到她的小动作,云锦书没忍住勾了勾唇,随后大大方方的牵住月满楼的手,走到帝后面前。
“父皇、母后,儿臣把人带来了。”
云锦书没有行礼,月满楼就跟着站着,像个害羞的小媳妇似的,怯生生的,把主座上的云承卓看得“哈哈”大笑起来。
“想见一下你的小驸马可真不容易,你自己回来的时候,朕一度以为是轩辕雅看上了她的天赋,把人扣在了羲和。”
云承汐跟着附和,“臣妹也是那么想的,谁让书儿把楼儿的消息瞒得死死的,一句都不肯提。”
知道实情的两人对视一眼,心虚的低下头去。
哪里是嘴巴严瞒得死,是关于月满楼的记忆被圣石封印,压根不记得有这么一个未婚妻存在。
所以当别人旁敲侧击问起时,云锦书只当是听别人的故事,甚至觉得有些奇怪,人丢了,都来问自己做什么。
加上有身边人“帮忙”瞒着,直到月满楼出现,她都没想过自己真的有个未婚妻,或者说,往自己有个爱人的方向去想。
同样坐在上首的沧如雪朝月满楼招手,“过来,让本宫好好瞧瞧。”
一群人里,沧如雪可能是唯一对月满楼的样貌格外上心的,想想她宫里挂的那些画像,月满楼就感觉到一阵压力。
归墟气候恶劣,她这些年经过各种生死磨练,没精力也没闲心精心保养,现在纯靠本身的底子和实力。
好在,月满楼底子不错,实力也够高。
“不错,模样没什么变化,瘦了些,想必修炼很是辛苦。”沧如雪说着,吩咐自己身边的大宫女,回头送些滋补的人参、鹿茸什么的到大皇女府上。
两人自是拱手道谢,待几个长辈说完,就换地方吃上了席。
推杯换盏过后,气氛渐渐活跃,云锦旭问了个很简单但月满楼现在不好回答的问题。
“满楼如今是什么实力了,十年前就是绿级,现在是不是升青了?”
云锦旭这一问纯属好奇,其他人闻言也看向月满楼,眼中带着期待。
不等月满楼开口,云锦书替她解围,“由绿升青哪有那么容易,不到四十岁的青级,上哪儿找去。”
“就是,三表哥惯会异想天开。”
这话是云景怡说的,她在月满楼师徒俩的帮助下终于可以修炼,升了橙级,最是理解卡境界的难处。
升级如喝水,她真是想都不敢想。
桌下,云锦书偷偷握了下月满楼的手,带着些歉疚的意味,月满楼回以微笑,表示自己没事。
确实,不把圣石给云锦书,她就是这片大陆史无前例,最年轻的青级。
可那不是月满楼想要的,没有云锦书,即便她练到星璇知命者,对她来说,都没有任何意义。
回去路上,云锦书再提起,月满楼就把心里的想法说了。
“我说过了,殿下不用对我感到抱歉,殿下的心石是为了我碎的,非要找个罪魁祸首的话,就怨刺出那剑的静水吧。”
月满楼说的情真意切,脸上带着一贯的灿烂笑容,“殿下以命护我,我亦以命相抵,能够成功转职回来见殿下,就该偷着乐了。”
“阿月。”云锦书哪还控制得住,将人紧紧抱住,她终于明白,为何在某些场景重现时,心口会不自觉抽痛。
因为她丢失的不仅仅是记忆,更是放在心上的人。
“谢谢你回来,谢谢你没有放弃。”
【在本宫失忆的时候,对你横眉冷对的时候,产生误会的时候,都没有放弃。】
“我对殿下,向来信守承诺,不过我做不成星璇知命者了,殿下还愿意吗?跟我成婚。”
“傻瓜。”
月满楼挠头,这到底是答应还是不答应。
云锦书笑了,举起自己的左手晃了晃,“求婚戒指,本宫可从未摘下来。”
“殿下。”
握着云锦书的手,这一刻,月满楼觉得自己这十年受过的所有苦难好像都值了。
至少这一刻,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