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测试一下，新肥料的效果了。”
当这句话飘入耳中，鬼王浑身的血液仿佛都在瞬间冻结了。
新肥料……
他僵硬地转动脖子，视线越过凤千羽的肩膀，投向那道空间裂缝之后，那个如同地狱入口般的葬魔渊。
那翻涌的，精纯到化不开的漆黑魔气。
那其中夹杂的，足以撕裂圣阶强者灵魂的亿万怨念嘶吼。
这整整一个上古绝地，在这位姑奶奶的眼中，竟然……只是用来测试效果的“新肥料”？
一种极致的荒谬感和冰冷的恐惧感，同时冲上了他的天灵盖。
他本以为，自己已经见识了凤千羽的恐怖，已经对她的行事风格有了心理准备。
直到此刻他才发现，自己错得离谱。
他就像一只努力仰望天空的蝼蚁，以为自己看到了天空的广阔，却不知，自己看到的，不过是巨人脚底板上的一丝缝隙。
就在鬼王神魂都在战栗的时候，凤千羽动了。
她没有做什么惊天动地的准备。
只是托着那朵暗红色的凤凰之花，对着空间裂缝的另一端，屈指一弹。
动作，随意得像是弹走一粒灰尘。
那朵凝聚着毁灭法则的“种子”，便化作一道微不可查的暗红细线，悄无声息地，射入了葬魔渊那浓稠如墨的魔气之中。
一粒沙，坠入大海。
没有惊起任何波澜。
鬼王屏住了呼吸，死死地盯着裂缝之后的世界，不敢眨动一下眼睛。
一息。
两息。
三息。
什么都没有发生。
那片魔气海洋，依旧在翻涌，嘶吼。
仿佛那颗“种子”已经被那无尽的魔气与怨念，彻底同化、吞噬、消解。
鬼王心中刚刚升起一丝“不过如此”的荒唐念头。
下一刻！
“吼——！！！”
一声与之前所有魔物嘶吼都截然不同的，充满了无上威严与暴怒的咆哮，猛地从葬魔渊的最深处炸响！
那声音，仿佛是这片魔土的君王，沉睡的意志，被彻底激怒了！
轰隆！
整个葬魔渊，都为之剧烈一震！
翻涌的魔气海洋，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搅动，形成了一个覆盖了整个深渊的巨大漩涡！
漩涡的中心，正是那颗“种子”落下的地方！
无穷无尽的魔气，亿万年的怨念，化作最狂暴的攻击，朝着那个小小的点，疯狂地挤压、碾磨、湮灭！
这，是整个葬魔渊的本源之力，对入侵者的……绞杀！
鬼王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
然而，凤千羽的脸上，依旧是那副万年不变的淡漠。
她只是静静地看着，像是在观察一滴墨水，滴入清水后的化学反应。
就在那魔气漩涡的压力达到顶点的瞬间。
“嗡。”
一声轻鸣。
一点暗红色的光，在漆黑漩涡的最中心，亮了起来。
起初，它微弱得像是风中残烛，随时都会熄灭。
但紧接着，那点暗红，开始以一种不讲道理的姿态，疯狂扩张！
它不是在对抗魔气，而是在……吞噬！
那些狂暴的，足以腐蚀一切的魔气，在接触到暗红光芒的刹那，便如同遇到了天敌，被贪婪地吸收，转化！
暗红色的光芒，以几何级数的速度，渲染着漆黑的魔气海洋！
一圈，两圈，三圈……
“嗷……啊……不！！！”
葬魔渊中，那亿万魔物的嘶吼，在这一刻，从暴怒，变成了惊恐，最后，化作了最凄厉的，充满了绝望的哀嚎！
它们感觉到了，自己的力量，自己的生命本源，正在被一个无法理解的存在，疯狂地抽走！
它们，从猎人，变成了……食物！
短短十几个呼吸的时间。
那片原本漆黑如墨的魔气海洋，已经被彻底染成了一片……妖异的，暗红色！
整个葬魔渊，不再咆哮，不再嘶吼。
死一般的寂静。
只有那片暗红色的能量海洋，在缓缓地，优雅地，流淌着。
而在能量海洋的最中心，一株巨大无比的，通体由最纯粹的毁灭能量构成的暗红神花，缓缓绽放。
它扎根于葬魔渊的本源，汲取着整个绝地的精华，静静地燃烧。
从播种，到……整个绝地被改造完毕。
用时，不到三十息。
鬼王张着嘴，已经发不出任何声音。
他的大脑，已经被眼前这幅神魔般的画卷，冲击成了一片空白。
一刻钟，杀一头圣阶凶兽。
三十息，改造一片上古绝地。
这就是……新肥料的效果？
凤千羽看着自己的“作品”，那双淡漠的眸子里，终于，透出了一丝真正意义上的，满意。
她点了点头，像是在给自己做的实验报告，打上了一个分数。
“效率提升了三十倍。”
“嗯，合格了。”
说完，她转过头，看向已经彻底石化的鬼王。
“下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