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穹剑圣。”
“坐标。”
当凤千羽说出第一个词时，鬼王的心脏像是被人用手攥住。
当她说出第二个词时，那只手，收紧了。
鬼王浑身一僵，脸上的血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褪去，比刚才神念耗尽时还要苍白。
他……他就是顺嘴一提！
天穹剑圣是谁？
那是真正站在这个世界武道之巅的活化石！是无数剑修心中神明一般的存在！传说他三千年前一剑断开天穹，引得九天星河倒灌，硬生生造出了一片闻名大陆的“星落之湖”！
他的道场“天穹山”，更是被誉为剑修圣地，方圆万里之内，剑意弥漫，连风都是锋利的！寻常宵小之辈，别说登山，光是靠近那片区域，就会被无处不在的剑气绞杀成齑粉！
自己刚才为了保命，脑子一热，把这位爷给报了上去。
现在，这位姑奶奶居然真的要去“收割”他？
这不是去找肥料，这是去捅神明窝了！
鬼王张了张嘴，想要劝说几句，比如“要不我们换个软柿子捏捏”，但在接触到凤千羽那不带一丝感情的目光时，所有的话都堵在了喉咙里。
他毫不怀疑，如果自己现在敢说一个“不”字，或者表现出丝毫的退缩，那么他就会立刻从“项目经理”，降级为“应急肥料”。
横竖都是死，不如拉个垫背的。
不，是拉个神明当垫背的！
想通了这一点，鬼王心一横，眼一闭，用尽最后一丝神念，在脑海中死死锁定了大陆中央，那座高耸入云，仿佛一柄倒插天地的巨剑般的山峰！
“坐标，已锁定！”他咬着牙，一字一顿地说道。
凤千羽点了点头。
抬手。
划开。
动作行云流水，像是已经重复了千百遍。
嗤啦一声，空间裂缝再次出现。
只是这一次，从裂缝中渗透出来的，不再是魔气，也不是混沌。
而是一股……纯粹到极致的，锋锐之气！
那气息，冰冷，凌厉，带着一股斩断万物，破灭一切的无上意志。
鬼王只是被这股气息稍微一冲，就感觉自己的鬼体像是被无数柄小刀切割，刺痛无比。他体内的鬼气，在这股锋锐的剑意面前，如同老鼠见了猫，本能地蜷缩成一团，瑟瑟发抖。
他骇然地看着裂缝的另一端。
仅仅是道场外泄的气息，就如此恐怖！
这要是见到本人，那还了得？
凤千羽却像是没事人一样，第一个踏入了裂缝之中。
鬼王咬咬牙，也只能硬着头皮跟了进去。
下一秒，两人便出现在了一座通体如白玉雕琢的山巅之上。
这里，就是天穹山之顶。
放眼望去，没有宫殿，没有楼阁，只有一块光滑如镜的巨大平台。
天空，比大陆任何地方都要高远，仿佛伸手就能触碰到域外星辰。
而空气中，那股无处不在的剑意，比刚才在裂缝外感受到的，要浓烈百倍！
鬼王每呼吸一口气，都感觉像是在吞刀子，五脏六腑都被割得生疼。他不得不全力运转鬼气，才能勉强抵御这股剑意的侵蚀。
“好一个天穹剑圣！”鬼王心中惊叹，“人未至，剑域已成！在这山巅之上，他就是无敌的主宰！”
就在他心神摇曳之时。
一个平静而苍老的声音，仿佛从四面八方，从每一缕剑意中响起。
“一只鬼王，一个……看不透的异数。”
声音落下，一个身穿朴素白袍，须发皆白的老者，无声无息地出现在了平台中央。
他没有拿剑，但整个人，就是一柄藏于鞘中的绝世神剑。
他没有散发出任何惊天动地的气势，但他的存在，就让这片天地，都成为了他的剑鞘。
他，正是天穹剑圣。
天穹剑圣的目光，先是落在鬼王身上，微微一顿，随即，便完全集中在了凤千羽的身上。
他的眉头，缓缓皱起。
在他的感知中，鬼王虽然强大，但依旧在“理”之内。
而眼前的这个黑衣女子，却像是一个绝对的“无”。没有气息，没有能量波动，没有生命特征，仿佛她根本就不存在于这个世界上。
可她，又偏偏真实地站在那里。
这种矛盾感，让他那古井无波了三千年的剑心，都泛起了一丝涟漪。
“两位不请自来，闯我清修之地，不知有何贵干？”天穹剑圣的声音很平静，但那股无形的压迫力，却让鬼王连话都说不出来。
鬼王紧张地看向凤千羽，不知道她会如何回应。
凤千羽也在看着天穹剑圣。
她的目光，从老者的头顶，缓缓扫到脚底，像是在评估一件货物的成色。
片刻之后，她得出了结论。
“金系法则能量纯度很高，并与神魂高度融合，形成了独特的‘剑意生命体’。”
她用一种陈述事实的，不带任何感情的语气，缓缓开口。
“用来当养料，确实比那些死物，效率要高得多。”
“品质，尚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