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军步兵沿着被炮火震碎的台阶向楼内推进。
空气里仍有淡淡焦糊味,地面覆盖着灰尘与碎玻璃,每走一步,靴底都会发出细碎的声音。
队长举起手,示意安静。
红外仪器扫过走廊,没有显示明显热源,但没有人因此放松。
队伍分成两列,贴墙前进,步枪枪口始终保持抬起角度。
走廊尽头有一扇半开着的门。
最前面的士兵用枪托轻轻拨了一下,门板晃了晃,却没有落下。
他深吸了一口气,抬手示意——清理。
第二名士兵上前,端起大口径机枪,无声瞄准室内的阴影区域。
扣动扳机时,声音在楼内炸裂,墙壁被震得泛起碎灰,几发子弹将角落内残留的尸块直接轰碎。
确认没有活动迹象后,队伍继续深入。
每一个房间都重复同样的动作:检查、射击、确认,再进入下一间。
有时候什么都没有,有时候会突然发现一摊仍在蠕动的组织。
这时,小队里的喷火步兵便会上前对准目标喷射,直到那片肉块再没有动静。
队伍来到楼梯口时,一截有些失真的声音从上层传来。
有脚步,有拖行声,还有什么像是在嘶哑的呼吸。
全员自主抬枪,火力线瞬间拉满。
班长站在楼梯侧面,一点点探出枪口,先扫上一轮。
子弹打在墙壁上,碎屑四散,随后一坨模糊的影子从楼梯拐角处失去平衡跌了下来。
那东西不像人,也不像动物,四肢比例扭曲,皮肤像被撕裂的塑料。
它没有发出叫声,只是僵硬地抽动。
喷火步兵再一次站出来,亮光吞没了它,空气温度上升得像瞬间换了季节。
燃烧结束后,那具东西只剩下一层焦黑的硬壳,碎掉时像脆裂的陶片。
楼层清理完毕,队长按下头盔侧面的通讯键,声音稳而低。
“这一栋安全。”
远处防化部队正在准备下一栋楼的入口隔离带。
苏军步兵整理装备,直接向下一个建筑推进。
夜色压在废墟上,火光偶尔闪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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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那些已经由本地民兵确认彻底失联、内部没有任何幸存者迹象的楼房,苏军的处理方式变得简单而直接。
指令通过无线电下达后,喷火坦克缓缓驶入街区。
履带压碎地面的玻璃与焦炭残渣,声音沉重。
车辆停在距离目标安全的角度,炮塔微调,燃料管线稳定运行,动力系统维持高压待命。
步兵与防化人员向外扩散,划定隔离区。
监测仪器确认风向、空气流动以及建筑结构燃烧后的坍塌风险。
没有多余的讨论,他们只是确保这片区域不会让火势反扑回前线。
喷火坦克完成校准后,炮口喷出第一束火焰。
高温气流撞上墙体,涂装瞬间脱落,玻璃爆裂。
窗框被烧得变形,楼内的黑暗被照亮,火焰顺着楼梯井和空洞一路往上攀。
第二轮喷射接上。
这一次火焰覆盖整面外墙,火势开始快速蔓延。
隔着街道,都能感到空气变得干热,地表温度随之上升。
楼体内部传来材料受热胀裂的声音,管线爆开,家具燃烧,墙皮脱落,钢筋在火里逐渐泛红。
一层层窗户开始吐出滚烫的黑烟,火光透过缺口摇动,杂物、塑料、布料燃烧后形成刺鼻气味。
喷火坦克重复喷射几次,直到整栋楼的内部燃烧进入不可逆阶段。
火势越烧越猛,楼体像被点亮,空气带着震动,夜色下显得格外清晰。
监管人员查看仪器,记录火焰传播速度、热量覆盖范围和残余活动迹象。
偶尔还能看到某些位置微微抽动,甚至会有藏身建筑中的变异体在火焰中嘶吼。
但高温很快让任何残存结构安静下来。
半小时后,建筑的外墙开始出现坍塌迹象。
部分楼层向内塌落,钢筋裸露,碎片砸落,扬起一片粉尘。
隔离带外的士兵沉默看着,没有人表现出意外,因为这本就是预期结果。
等到火焰逐渐稳定下来,只剩余温和烟柱升向天空,防化队前进到外围边缘,对残留表面进行二次消毒。
他们使用喷剂、热照灯和检测仪看着读数一点点下降。
确认风险消失后,才会在作战地图上把这栋楼标记为“已处理”。
指挥员抬头看向下一排黑暗而静止的建筑。
那里的命运,已经排在后续清理序列里。
街道仍旧安静,灰烬随着风飘落。
喷火坦克重新调整方向,履带再次压向前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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消息送到指挥车时,师长正和参谋确认城区清扫进度。
通讯官脸色不对,他递来终端,屏幕上是来自空中侦察的影像——夜视画面里,大片黄绿色热源在开阔道路上移动,数量密集到像一条延伸不断的河流。
侦察员的声音带着紧绷:“目标正在向东南移动,速度持续提升,很难判断是否有组织,但方向明确——科威特。”
师长沉默几秒,眉头收紧。
巴格达城区还在交火,变异体这种趋势意义很清楚——它们正在形成规模化迁移,而且方向不是其他战线,而是人口最密集、防御最薄弱的区域。
若是突破过去,那片仍有大量平民滞留的城市会变成下一座炼狱。
总参谋部的指令紧随而来,没有婉转措辞——
必须阻断。必须争取时间。
必须尽量把那股潮水截住在沙漠地带,不能让它靠近海岸线。
师长抬眼看向正在城内推进的部队示意图,第三师主力已深入城区巷战,机步连与火力支援车都在逐街推进,短吻鳄仍在空中提供压制,这支部队已经完全锁定在巴格达战区,不可能立即脱离。
而另一侧,仍有一部分尚未入城的部队停在后方待命。
他们是重型装甲群,由阿玛塔主战坦克为核心,搭配少量步兵战车与补给车辆,本来用于稳定外围防线,现在却成了唯一能快速机动、正面冲击变异体主流方向的力量。
师长没有犹豫太久,他低声说了一句:“把没有入城的坦克营集合起来,组建突击旅。”
参谋愣了一下,随即明白他的意图。
命令沿着通讯链路传达下去。
不适合近距离城区交火的阿玛塔坦克开始调头,发动机轰鸣声传遍荒地,车辆成排驶出临时驻点。
车体灯光没有开启,只靠导航与战术网络引导路线。
步兵战车紧随其后,与补给车、维修平台组成队列。
士兵们坐在车舱里,检查装备锁扣,确认弹药、燃料与压制武器状态。
他们的脸上有一种显而易见的紧张——这次目标不是固定阵地,而是数量未知、速度未知、攻击方式未知的变异体群。
夜色覆盖沙漠,风卷起尘土。
突击旅的车队在黑暗中划出一条移动的铁路线,向东南方向推进。
通讯频道里,科威特方向的报告不断更新。
有人听见无线电里混着哭喊、枪声、发动机嘶叫,还有某种不像人类的声响在背景里回荡。那座城市正在恐慌中糊涂运转,政权没有足够军队,民兵组织凌乱,逃亡潮开始形成。
而在沙漠更远处,卫星画面里,那条向科威特奔来的黑色流动线条仍在移动。
第三师师长站在指挥平台前,看着路线图逐渐延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