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进节奏逐渐趋于一致,核武之师的抵抗正在瓦解。
外部的装甲集群正穿过校园中心区域,艾布拉姆斯与步兵战车呈楔形队列开往主教学楼方向。
无人机在半空盘旋,回传热源数据,而地面部队已经能看到那栋灰白外墙的大楼轮廓——那是校园的象征,也是情报中标注的核心提纯区。
这片区域本来是校园最开阔、最规整的地方。
喷泉广场、纪念雕塑、整齐排列的树木与灯柱都还留着原本形状,只是表面覆盖厚厚灰尘和散乱的沙袋、铁丝网、简易工事。
空气里带着血腥、焚烧、化学试剂和潮湿土壤混合的味道。
街道边的草坪被履带压成泥,激光炮偶尔亮起光点,清除楼窗与走廊口的狙击火力点。
从外部看,主教学楼似乎仍维持整齐布局,窗户暗沉,没有明显异常。
侦察无人机飞得更低,扫描红外轨迹,数据却开始出现异常波动,像某种高能辐射干扰了信号反馈。
地面战术频道里出现一句语调紧绷的提醒:“情况不稳定——停止推进。”
然而坦克集群已经进入极近距离,炮塔正调整至可以覆盖大门与中央楼体的角度。
就在这时,整栋教学楼内部突然出现一阵低频共振。
不是枪声,也不是车辆发动机的声波,而是一种来自建筑结构深处的震动。
空气开始轻微抖动,地面扬起细碎灰尘,仿佛整栋建筑在吸气。
无人机画面瞬间溢出亮点并出现信号干扰。
热源读数短时间内极速拉升,显示屏上开始出现红色饱和区。
主教学楼内部传出一声沉闷的金属震响,声音低沉,却带着穿透结构的回声。
紧接着,楼体中段出现一道刺目的白光,像被什么从内部撑开。
下一秒——
主教学楼中心区域爆出一道刺眼白光。
爆炸声没有延迟,几乎是光亮出现的同时,猛烈冲击波扩散开来。
建筑外墙向外鼓起,钢筋断裂声与玻璃破碎声重叠,接着是墙体崩塌,整栋楼像被从内部撑爆一样,结构迅速瓦解。
高温黑烟夹杂着灰黄色微粒向天空升起,形成一团巨型蘑菇状尘云。
空气变得沉重,带着刺鼻金属味与粉尘灼烧的味道。
那是一颗彻底失控、野蛮方式引爆的脏弹。
冲击波向外推开,压得树木弯折。
战车前部防爆板被冲击得微微侧倾。
步兵外骨骼系统紧急锁定姿态,让佩戴者不会被直接震倒。
但遮光面罩在高能辐射刺激下亮起警示符号,说明环境数据已超过安全线。
爆炸余声刚结束,第一批辐射读数便开始跳升,像被扔进沸水中的冰块,迅速、不规则而且失控。
教学楼外的空气开始变色。
尘埃携带着金属亮点,从爆炸中心飘散,像无声的降灰。
观测无人机镜头出现雪花干扰,那是辐射粒子密度高到影响传感器。
装甲部队稳住阵型,车体系统自动切换到防护模式。
前线所有人都明白发生了什么。
核武之师根本没有打算守住这里。
他们打算把铀浓缩设施当成最后的屏障——或者报复。
化作一颗脏弹,为他们的野心添上丑恶的一笔。
烟雾仍在扩散,像一片缓慢展开的、不规则的伞形阴影,将整个校园中心吞进去。
奥斯汀的夜空被那片灰黄色的云层染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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爆炸后的第一秒,所有人直接照着演练流程行动。
警示灯亮起,空气检测装置持续报警。地面步兵第一反应不是寻找掩体,而是迅速确认风向与落尘方向,再沿预设路线向最近的载具汇合。
“玄冥”战斗服的过滤系统已经启动,面罩上的透明层出现淡淡雾状微粒沉积,被自动吸附入过滤腔。
几名“幽灵”隐身战斗服队员此时还靠近主楼废墟,他们的装备主打隐蔽和渗透,没有防辐射,也没有完整呼吸防护。虽然他们仍能行动,但继续暴露在扩散区没有意义,他们优先需要撤离。
身穿“玄冥”战斗服的士兵们迅速调整队形,在“幽灵”们接近载具前主动让出登车位置。
很多动作不用语言,只是一个手势、一次轻触肩膀,就能完成位置交换。
一名身穿“幽灵”的女兵跑向最近的步兵战车,她的隐身涂层此刻因为辐射影响出现轻微光学噪点。她抬头时,护目镜上反射出战车舱门边那名“玄冥”士兵的灰黑外骨骼轮廓。
对方没说话,把自己的舱位让出,拍了拍她肩膀——带着一种明确的意思:去车里。
她没有犹豫,立刻跃入战车。另一名幽灵队员跟着进舱,座架锁闭后,空气循环进入密封模式,舱内灯光调暗。
外面,更多身穿“玄冥”的士兵正在引导渗透部队以及被解救的师生们靠近车辆。
有人背着受伤队员,有人拖着装备箱,有人直接把卡住的队友推上装甲车外踏板,然后再自己翻上车侧。
无人机在头顶成队飞行,建立扩散边界,并不断发布最新风向与落尘预测,标记“红区”“黄区”与“可通过区域”。
装甲车依序启动,履带碾过碎石与钢筋,发出低沉震动声。
远离爆心的位置,一辆医疗改装运输车打开侧门,准备接收无法自行行动的伤员。
内部已经亮起冷光,扫描仪、呼吸舱与辐射稳定装置同时启动。
整个过程像一套早已写好的剧本,只是今天从演练变成真实。
载具陆续离开扩散中心,尾灯在被尘埃覆盖的空气里拖出短而模糊的红色轨迹。
爆炸后的校园仍在燃烧,而车队带着士兵向安全区退回。
载具驶离爆心区域,防化舱内的灯光稳定,空气循环系统发出低频运转声。震动伴随履带的节奏传来,像一种持续提醒——战斗阶段未结束,只是暂时转入另一段流程。
士兵们的表情平静,给人的感觉像刚结束一次常规演训。
有人靠在座椅上稳住呼吸,眼睛盯着自己的手套;有人检查装备损耗、确认纳米共生体运作状态;有人重新整理武器固定挂点,不让震动影响下一次行动。
那场爆炸带来的初始震感还没完全散去。不少人心里浮过同一个想法:这群疯子,真的按下去了。
若换个场景,这句话会带上愤怒、难以接受,甚至背后还有困惑。
但此刻,它只是陈述——一种对预料变成现实的简短确认。
他们的训练、流程、心理预案里一直都有这一条:对手随时可能放弃谈判、放弃防守、放弃自己手上的资源,把一整块区域变成污染地带。
所以他们情绪里没有崩溃,没有“为什么会这样”,更没有停下动作的迟疑。他们将这一切理解为“战区可能发展出的正常结果”。
情绪波动最强烈的反而是被救出的师生们。
他们被安排在车厢后侧,有人坐着,有人抓着支撑杆,还有人蜷缩在角落。
空气里第一次出现强烈呼吸声、交错的低语,还有压抑哭声不断被咬回喉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