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时候离开这里了。”王松抚摸着虫甲,眼中闪过一丝向往。腐骨沼泽虽好,却终究是一隅之地。
他的修为已在元婴初期稳固多年,是时候出去闯荡,寻找突破的机缘了。
更何况,他培育的蚀灵虫如此强悍,也该让天下人见识见识它们的厉害。
他起身,开始收拾行装,最后看了一眼洞府,王松没有留恋。修行之路本就是不断前行,此地虽有百年羁绊,却不是终点。
他御使灵光,冲出洞府,朝着沼泽外飞去。黑金色的蚀灵虫群在他周身盘旋,如同最忠诚的护卫。
瘴气被灵光劈开,曾经让他步步惊心的沼泽,如今已如履平地。王松回头望了一眼渐渐缩小的小岛与黑风谷,嘴角勾起一抹自信的笑容。
天下之大,何处去不得?
……
蛮地深处,连绵的吊脚楼依山而建,木楼间挂满了彩色布条与兽骨风铃,风一吹便发出“叮铃”的脆响。
这里是神风寨,方圆百里内赫赫有名的十大寨之一,今日更是张灯结彩,处处洋溢着欢腾——一年一度的神风节到了。
寨中央的晒谷场上,篝火熊熊燃烧,烤肉的香气混合着米酒的醇厚,在空气中弥漫。
穿着兽皮短裙的寨民们围着篝火载歌载舞,脸上涂着象征祝福的红色油彩;孩童们穿梭在人群中,手里攥着糖块,笑声清脆;更有不少外寨的人赶来,带着自家酿的米酒、鞣制的兽皮,想在这节日里换些好物,更想看看这场决定许多人命运的“择徒礼”。
“听说今年大巫要亲自出手择徒呢!”
“可不是嘛,神风寨的蛊术在十大寨里排得上前三,要是能被看上,这辈子就不愁了!”
“我家娃娃从小就能跟毒虫说话,说不定有机会……”
人群中议论纷纷,目光都聚焦在晒谷场北面的高台上。
那里坐着几位身着黑袍、头戴羽毛冠的老者,正是神风寨的大巫,其中最中间那位须发皆白的老者,便是寨中地位最高的风镰大巫,据说已摸到了元婴中期的门槛。
没人注意到,晒谷场边缘的一棵老榕树下,多了一道身着短褂打扮如寨民的身影。
王松负手而立,脸上带着几分随意的笑意,眼神却不动声色地扫过全场。
他离开腐骨沼泽后,并未急于返回天连国,而是在蛮地游历了数年。
这片土地的风土人情、修炼体系,都与天连国截然不同,让他生出了浓厚的兴趣。
尤其是蛮地的三大修炼流派——以虫为刃的蛊师,以咒为法的咒巫,以身为器的蛮血者,各有玄妙。
而真正让他驻足的,是从青灵上人与蝎老鬼储物袋里找到的那些残卷。
那两人虽是蛊师,却兼修了几手粗浅咒术。王松初看时并未在意,直到某次研究自己的杀手锏“腐魂蛛印”时,才惊觉那些咒术的符文用法,竟与蛛印中蕴含的古老符文隐隐相通!
腐魂蛛印威力惊人,却因缺少同源秘术辅助,始终无法发挥最大威能。
如今在蛮地发现线索,他自然不会放过。这也是他特意赶来神风节的原因——神风寨不仅擅长养蛊,其咒巫一脉在附近也颇有声名。
“咚!咚!咚!”
三声沉闷的鼓声响起,晒谷场瞬间安静下来。
高台上的大巫缓缓起身,枯瘦的手举起一根雕刻着蛇纹的权杖,声音苍老却洪亮:“神风节,祭先祖,择贤徒——开!”
随着他话音落下,几位蛊师上前,将几十个陶罐摆在台前。
罐口打开,里面飞出五颜六色的蛊虫——有闪烁着荧光的飞蛾,有通体赤红的蜈蚣,还有巴掌大的毒蝎,在阳光下泛着幽光。
“凡年满十二者,可上前一试!能引蛊虫亲近者,便有资格入我蛊部!”
话音刚落,晒谷场上的少年少女们立刻排起长队,一个个脸上写满了紧张与期待。
轮到的孩子走到台前,伸出手,任由蛊虫爬过,有人被吓得瑟瑟发抖,引得蛊虫暴躁;也有人眼神平静,指尖竟能渗出淡淡的灵气,让毒蝎温顺地伏在掌心,引得周围一片喝彩。
王松站在树下,目光却落在大巫手中的蛇纹权杖上。
杖身上的蛇纹并非普通图案,而是由无数细小的符文组成,隐隐流转着与腐魂蛛印相似的波动,只是更加粗浅驳杂。
“果然有门道。”他心中了然,看来蛮地的咒术与腐魂蛛印的源头,或许真有某种联系。
就在这时,一个穿着粗布麻衣的少年走上前。
他约莫十三四岁,皮肤黝黑,手掌布满老茧,显然是常干农活的孩子。
当一只青绿色的螳螂蛊爬向他时,少年没有躲闪,反而轻轻吹了口气,指尖竟浮现出一丝极淡的金芒——那是神魂之力的外显!
螳螂蛊顿时停下动作,用触须蹭了蹭他的指尖,竟像是在撒娇。
高台上的大巫眼中闪过一丝精光,微微点头:“此子可教。”
少年脸上露出惊喜的笑容,对着大巫深深鞠躬。
篝火依旧燃烧,鼓声与歌声交织,神风节的热闹还在继续。
而混入人群中的王松,已将目光投向了寨子深处那座笼罩在雾气中的祭坛——那里,或许才是咒巫传承的核心之地。
王松的目光在高台上几位大巫身上转了一圈,神识不动声色地扫过——最中间的风镰大巫气息沉凝如渊,隐隐已触碰到元婴中期门槛,其余几位黑袍老者也皆是元婴初期修为,如此阵容,足以镇守一方,绝非他能轻易撼动。
“倒是小看了这神风寨。”王松心中暗道,悄然收敛了探查的神识。
他虽有蚀灵虫这等杀器,却也不愿贸然与一个传承悠久的寨子为敌,只能暂且按捺下深入祭坛的念头,继续静观其变。
择徒仪式已近尾声,适龄少年尽数上台试过,最终只有四十三人能引蛊虫亲近,获得入蛊师堂的资格。
这四十三人站成一排,脸上满是激动与忐忑,而站在最前方的,正是那名穿着粗布麻衣的黑瘦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