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里面请!”
龟公做了个请的手势,钱无忧大摇大摆的走了进去。
地上的绒毯很软,四角立着金色的仙鹤香炉。
这“掩月楼”不愧是城中的高档场所。
凤姐的那几个场子与之相比,实在难登大雅之堂。
“爷快请进,仔细淋坏了!”
一个老鸨提着一盏宫灯迎了上来。
这老鸨看上去大约四十许的年纪,衣着素雅,倒不像其他地方的老鸨打扮那么夸张。
“贵客到!”
“贵客到!”
大门旁边还养着一只白色鹦鹉,扯着嗓子在那里学舌。
龟公在钱无忧进门的时候就留在了外面。
“奴家秋三娘,见过钱帮主!”
“钱帮主能够光临我这“掩月楼”,真是蓬荜生辉啊!”
秋三娘含笑躬身,耳垂上的明月珰闪过温润光泽。
“你认识我?”
钱无忧意外的看着眼前自称“秋三娘”的老鸨。
这“掩月楼”距离金钱帮的地界可远,他闲逛了大半天才走到这来。
没想到却被一个老鸨叫破了身份。
“我在这掩月楼掌事二十年了,自然要知道这“武杏城”内有哪些大爷是我们得罪不起的。”
“钱帮主一个月前大展神威,不仅灭了“云海商盟”在“武杏城”的分会。”
“而且还打败了四大凶煞,我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可着实不敢相信呢。”
这个秋三娘很会说话,三言两语,不仅说清楚了为何认识他。
而且还不动声色的恭维了一番。
“一个人!”
“雅间!”
钱无忧点了点头,认出来也没什么,人家干的可是正经买卖,
“钱帮主请随我来!”
秋三娘微微躬身,然后走在前面带路。
天色还没有完全黑下来,这“掩月楼”几乎快要客满的样子。
堂内宾客纵酒喧哗,姑娘们巧笑倩兮,依偎其间。
钱无忧跟着秋三娘上了二楼。
一直走到最深处的房间,门楣上悬着一块小匾,上书“听雪”二字。
“钱帮主请,这可是我们“掩月楼”最清静雅致的所在了,等闲不对外开放的。”
秋三娘推开门,侧身让钱无忧进入。
屋内极为宽敞,有一张梨木圆桌,右侧靠窗设着一张软榻,内侧一道屏风。
“钱帮主还请稍坐,喝杯热茶驱驱寒。”
秋三娘亲自斟了杯茶递上。
钱无忧并未接茶,只走到窗边,负手看着窗外雨打芭蕉。
秋三娘笑容微僵,随即又自然地将茶杯放下,拍了拍手。
没过多久,一阵阵香风飘了进来,五六位姑娘鱼贯而入。
姑娘们莺声燕语围拢过来,全都用眉目含情的看着钱无忧。
钱无忧却依旧看着窗外。
直到秋三娘笑着打圆场:“哎哟,姑娘们,别吓着贵客了……”
“换一批!”
雅间内瞬间安静下来。
姑娘们脸上的笑容僵住,有些无措地看向秋三娘。
“哎哟!”
“钱帮主,这您还不满意?”
“这几个姑娘可都是我们这的红牌。”
秋三娘先是愣了一下,但到底是见过风浪的,立刻用手掩唇一笑。
“为什么不叫头牌过来?”
“而且钱某听说你们“掩月楼”还有几个花魁?”
“莫非担心钱某囊中羞涩?”
钱无忧脸上没什么表情,只抬手,从怀中取出一张银票。
“啪”地一声轻响,按在了身旁的梨木圆桌上。
“哎哟,钱帮主这是哪里的话,这金钱帮还能缺钱了不是?”
“只是我们这的花魁都是清白的好姑娘,卖艺不卖身的,尤其是最出色的那几个。”
“性子傲,眼光高......”
“啪!”
“我这人就爱和姑娘从诗词歌赋,谈到人生哲学。”
“钱,不是问题!”
钱无忧这次掏出了一张金票,再次按在桌上。
秋三娘的目光触及金票,瞳孔微不可察地一缩。
脸上的笑容瞬间变得无比真切热络,感觉快要溢出蜜来。
尽管她没听懂“哲学”是什么意思。
“钱帮主真是爽快人,是奴家眼皮子浅了,该打,该打!”
她边说边快步上前,极其自然地将那张金票收入袖中。
“去去去,都下去吧,钱帮主没看上你们。”
秋三娘脸色一正,挥手赶那些还愣着的姑娘。
姑娘们面面相觑,虽有不甘,还是悄声退了出去。
待雅间门重新合上,秋三娘才凑近两步,压低声音,脸上带着一种心照不宣的笑意。
“钱帮主您稍候,我这就去请我们“掩月楼”真正的头牌。”
“保证才情容貌,都不会让您失望。”
说完,秋三娘躬身一礼退出了雅间。
约莫一刻钟后,天色已经完全黑了下来,窗外的雨声更大了。
房门无声无息地自外向内开启,一道身影倚在门边,并未立刻进来。
一袭白衣,轻纱蒙面,那双眼睛清亮得不像长于风尘之地。
只是随意地站在那里,就像一轮月光,清冷又勾人。
“奴家风月,见过钱帮主!”
“三娘吩咐了,让奴家好好招待您!”
这个叫做“风月”的女子边说边走了进来。
钱无忧抬手一挥,房门自动关闭。
“以姑娘这般人物,为何会流落风尘,在这“掩月楼”里……卖艺?”
钱无忧好奇的打量着这位风月姑娘。
只见她将一个酒壶和两只白玉杯放在桌上。
“这江湖之大,哪个角落藏不下几段故事?”
“公子何必心急知道根底?”
风月姑娘步履轻盈地走向桌边,亲手执起酒壶,斟了满满一杯酒。
“先满饮此杯,暖暖身子……奴家再说不迟,如何?”
她走到钱无忧面前,直接侧身坐到了他的腿上。
一股说不清楚的的幽香瞬间侵入钱无忧的鼻息。
钱无忧垂眸,看了看唇边的酒杯。
又抬眼看了看眼前蒙着面纱的绝色女子。
微微低头,就着风月姑娘的手,轻轻嗅了嗅酒液。
随即,他唇角似乎极轻微地勾了一下,道了一声:“好。”
说完就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风月姑娘见他饮尽,眼中笑意大盛。
也不见她如何用力,便轻飘飘地从钱无忧怀中旋身而起。
分明是极高明的轻功身法。
“钱帮主果然爽快,不过……这酒,味道可还特别?”
风月姑娘隔着几步距离,那双露在外面的眼睛弯成了月牙儿。
“你到底是谁?”
钱无忧冷眼看去,目光中已全无情欲。
他刚才的手已经搂到了这位风月姑娘的腰上。
但还是没有抓住对方,此女轻功高明,好像并不输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