休斯顿的空气在G5前夜变得沉重，仿佛整座城市的重量都压在了丰田中心的穹顶上。
2比2平，系列赛从七局四胜变成了三局两胜。天王山之战，赢家将拿到赛点，输家将坠入悬崖。
火箭更衣室里的白板被画得密密麻麻，但最显眼的是左上角那行红字——没有姚明，小加受伤，穆托姆博太老。
这意味着，内线只剩下斯科拉和海耶斯两个身高不足2米06的前锋，要去对抗钱德勒和韦斯特组成的黄蜂双塔。
“听着，”范甘迪的声音沙哑得像砂纸，他看向麦迪，“特雷西，今晚我需要你打四号位。”
更衣室里安静了一瞬。麦迪——两届得分王，七届全明星，曾经的无敌干拔王——要顶到大前锋的位置，去对位比他重15公斤、高5厘米的大卫·韦斯特？
麦迪抬起头，那双曾经睡眼惺忪的眼睛里，此刻有一种近乎悲壮的光芒。他没有问为什么，只是点了点头：“好。”
“你的任务不是防死韦斯特，”范甘迪继续说，“是消耗他。用你的速度拖垮他，用你的投篮拉开他。进攻端，我要你回到2003年的模式——无限开火权。”
麦迪的嘴角扯出一个笑容，那笑容里有苦涩，也有某种释然：“教练，我已经不是2003年的我了。”
“但你还是特雷西·麦格雷迪。”林凯开口了，他走到麦迪面前，“你依然有联盟最快的第一步，有最飘逸的干拔，有最顶级的球感。
今晚，忘记膝盖，忘记背伤，忘记所有该死的过去。就做一件事——把球放进篮筐。”
麦迪看着林凯，这个比自己小七岁、却已经在季后赛证明过自己的年轻人。他缓缓站起身，活动了下膝盖——那里缠着厚厚的护具。
“给我球，”麦迪说，“我会把它们变成分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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丰田中心今晚变成了红色的熔炉。球迷们知道这场比赛意味着什么——赢，则一只脚踏进西决；输，则要去新奥尔良打生死战。开场前两小时，球馆外已经排起了长龙，黄牛票被炒到五千美元一张。
贵宾席前排，几位休斯顿本地的名媛穿着定制的红色低胸礼服，在镜头前摆出加油的姿势；远处看台，一群穿着比基尼上衣、脸上涂着火箭队标的女孩在自拍，她们的金色长发在灯光下闪闪发亮。
但最引人注目的，是场边那个戴着墨镜、一袭红裙的女人。斯嘉丽·约翰逊又来了。
这一次她没有穿黄蜂球衣，而是换上了火箭的纪念t恤，外面套着那件标志性的皮夹克。当镜头扫过她时，她摘下墨镜，对着林凯的方向举了举手中的啤酒瓶。
林凯在热身时看到了她，【镜花水月】微微震颤——这个女人像幽灵一样，跟着系列赛的轨迹移动。她到底在观察什么？
跳球前，黄蜂队围在一起嘶吼。保罗站在中央，他的眼神像淬火的刀刃：“今晚，我们要踏平这里！把天王山抢回新奥尔良！”
火箭这边，麦迪站在最前面。他没有嘶吼，只是平静地说：“只要有我还在场上，绝不会让火箭就此止步。”
跳球！钱德勒轻松赢过斯科拉，球拨给保罗。蜂王接球后闪电般推进，到前场突然减速，等韦斯特落位，一个击地传球——韦斯特在罚球线接球，面对麦迪的防守，直接干拔中投！
麦迪的扑防慢了半步，球空心入网！0比2！
“开场就让韦斯特单打麦迪！”tNt解说席，巴克利摇头，“这个对位对火箭太不利了。韦斯特比麦迪重太多了。”
肯尼·史密斯接话：“但你看麦迪的表情——他没生气，没沮丧。这种平静，反而更可怕。”
火箭进攻，林凯控球到前场。他没有叫掩护，而是直接将球传给低位的麦迪。清空一侧，一对一。
麦迪背身接球，面对韦斯特。第一次靠撞，韦斯特纹丝不动；第二次，麦迪没有硬顶，而是突然转身，后仰跳投——
韦斯特的长臂封盖过来，但麦迪这个后仰幅度极大，几乎平躺着出手！篮球划出高弧线——
空心入网！2比2！
进球后的麦迪没有庆祝，只是平静地回防。但丰田中心爆炸了——这是麦迪系列赛第一次在低位单打得手。
“漂亮！”张卫平指导在央视解说席激动地拍桌子，“麦迪这个后仰，让人想起他魔术时期的巅峰！”
黄蜂进攻，保罗还想找韦斯特这个点。但这次麦迪的防守贴得更紧，手上不断骚扰。韦斯特勉强接球，转身跳投——麦迪全力起跳，指尖碰到了篮球！
球偏出！林凯抢到篮板，火箭推反击！
前场三打二，林凯将球分给跟进的麦迪，后者接球后没有减速，直接起飞——钱德勒补防过来，麦迪在空中有一个明显的滞空，等到钱德勒开始下落，才将球抛向篮板——
高打板！命中！4比2！
连得4分！麦迪开场就展现了决心。
但黄蜂不会轻易被压制。保罗开启了进攻模式，他连续用变向过掉林凯，或自己得分，或助攻队友。第一节进行到6分18秒，黄蜂打出一波10比2，比分变成6比12。
关键时刻，麦迪再次站了出来。他在弧顶接球，面对韦斯特的防守，连续的crossover后突然干拔三分——
命中！9比12！
下一个回合，他抢断保罗的传球，快攻一条龙暴扣！11比12！
再下一个回合，他在低位吸引包夹，分球给底角巴蒂尔，三分命中！14平！
“麦迪回来了！”巴克利在解说席上大吼，“不是那个受伤的麦迪，是真正的特雷西·麦格雷迪！”
第一节结束，火箭24比26仅落后2分。麦迪单节砍下11分，完全抵消了韦斯特的内线优势。
更衣室里，麦迪在敷冰袋。他的膝盖在刚才那次暴扣后有些不适，但眼神依旧坚定。
“特雷西，还能打吗？”范甘迪问。
“能。”麦迪只回了一个字。
第二节开始，黄蜂调整策略。他们开始用保罗主防麦迪，用速度和敏捷性限制麦迪的投篮。这招见效了——麦迪连续三次投篮偏出，黄蜂趁机打出一波8比0，比分变成24比34。
范甘迪叫了暂停。他看着麦迪，想说换人，但麦迪摇了摇头：“教练，给我最后一次机会。”
暂停回来，火箭进攻。林凯控球到前场，麦迪在侧翼要球。保罗贴身防守，手上小动作不断。麦迪接球后没有强打，而是示意林凯上来掩护。
高质量的掩护！换防的是韦斯特，麦迪小打大，连续的变向后突然加速突破！韦斯特滑步跟防，但麦迪这一步太快了，他过掉半个身位，杀入禁区——
钱德勒补防！麦迪跃起，在空中有一个明显的滞空折叠，等到钱德勒开始下落，才将球抛向篮板——
球进！还造成钱德勒犯规！26比34！
加罚命中！27比34！
“这就是天赋！”肯尼·史密斯惊叹，“麦迪这个突破的第一步，依然是联盟顶级！”
但黄蜂立刻还以颜色。保罗与大韦斯特挡拆，突破分球给底角斯托亚科维奇，三分命中！27比37！
分差又回到10分。麦迪喘着粗气，汗水已经浸透了球衣。林凯看得出来，他的体力快到极限了——打四号位，要在防守端顶韦斯特，进攻端还要主攻，这对一个膝盖有旧伤的球员来说，太残酷了。
半场结束前最后一攻，火箭落后8分，球在林凯手中。他控球压时间，面对保罗的防守，连续变向后突然干拔三分——
偏出！长篮板弹得很远，保罗抢到，立刻推反击！前场二打一，他将球抛向空中——
钱德勒腾空而起，但麦迪从后方追了回来！他全力起跳，在钱德勒即将扣篮的瞬间，单手将球按在了篮板上！
钉板大帽！
球被林凯拿到，时间只剩0.8秒！林凯在中线附近直接扔——
超远三分！篮球在空中飞行……
红灯亮！半场结束！
球砸在篮筐后沿，弹起，落下——还是没进！
46比54，火箭落后8分。
麦迪落地时踉跄了一下，林凯赶紧扶住他。西班牙人看到，麦迪的膝盖护具上，已经渗出了淡淡的红色。
“特雷西……”
“没事。”麦迪推开林凯的手，一瘸一拐走向更衣室，“下半场，我还能打。”
更衣室里，队医正在给麦迪的膝盖紧急处理。护具拆下来，膝盖肿得像个小馒头，皮肤下有大片淤血。
“特雷西，你不能打了。”队医脸色难看，“这是旧伤复发，再打下去，可能会……”
“会怎么样？”麦迪打断他，“会赛季报销？会生涯结束？”
队医沉默。
麦迪笑了，那笑容里有种近乎疯狂的决绝：“我的人生里，已经报销过太多次了。但今晚，我不能退。”
范甘迪走过来，他看着麦迪，这个他亲手从魔术交易来的天才，这个曾经无所不能的得分王，这个如今伤痕累累的老将。
“特雷西，”范甘迪的声音有些哽咽，“你做得够多了。”
“不，还不够。”麦迪摇头，“我欠休斯顿的，不止这些。教练，让我打完第三节。如果分差还拉不开，我再下。”
范甘迪看向队医，队医叹了口气，重新给麦迪包扎。这次他用了更多的绷带，几乎把整个膝盖裹成了木乃伊。
第三节开始，麦迪重新上场。丰田中心的球迷全体起立，掌声雷动。他们知道，这个男人在为什么而战。
第一个回合，麦迪在弧顶接球。他没有叫掩护，而是面对韦斯特，连续的大幅度crossover。他的运球依然飘逸，但脚步明显慢了。
韦斯特看准时机，伸手切球——但麦迪这个运球只是虚晃！他突然收球，干拔三分！
韦斯特扑防过来，但麦迪这个后仰幅度极大，篮球划出高弧线——
空心入网！49比54！
进球后的麦迪没有庆祝，只是平静地回防。但他的眼神变了——那里面有火焰，有不甘，有某种最后一搏的疯狂。
黄蜂进攻，保罗还想找韦斯特这个点。但这次麦迪的防守像疯狗一样，他不断用身体对抗，手上动作不断。韦斯特勉强接球，转身跳投——麦迪全力起跳，这次他跳得更高，指尖结结实实碰到了篮球！
球被扇飞！林凯抢到，火箭推反击！
前场二打一，林凯将球抛向空中——麦迪跟进，腾空而起，但他跳得不够高了，只能勉强将球放进篮筐。51比54！
落地时，麦迪踉跄了一下，险些摔倒。林凯冲过去扶他，但麦迪推开了：“别管我，回防！”
接下来的五分钟，麦迪打出了职业生涯最后的高光时刻。他在防守端拼尽全力，抢断、封盖、卡位；在进攻端，他用尽毕生所学——干拔三分、转身后仰、突破上篮。他单节砍下13分，将分差死死咬在5分以内。
第三节还剩3分22秒，比分来到68比72，火箭落后4分。麦迪在一次突破中与钱德勒相撞，两人同时倒地。
裁判哨响，进攻犯规——钱德勒阻挡。
钱德勒暴跳如雷，但麦迪躺在地上，久久没有起来。队医冲进场内，检查后脸色大变——麦迪的膝盖，旧伤彻底复发。
担架进场。丰田中心死寂。球迷们站起来，许多人眼中含泪。
麦迪被抬上担架时，他拉住林凯的手，声音虚弱但清晰：“赢下这场。为了我，赢下来。”
林凯点头，眼眶红了。
担架离场，丰田中心响起了“t-mAc！t-mAc！”的呼喊。麦迪躺在担架上，用毛巾盖住了脸。
比赛继续，但火箭的心气已经不一样了。林凯彻底开启了杀神模式，他单节砍下18分，率领火箭在第三节结束时，将比分追成82比83，只落后1分。
第四节，双方展开惨烈的拉锯战。比赛还剩最后两分钟，比分来到95平，火箭球权。
林凯控球压时间，面对保罗的防守，他叫斯科拉掩护。换防的是韦斯特，林凯小打大，连续的变向后突破到罚球线急停——
不是投篮，是传球！球飞向底角，巴蒂尔接球，三分出手——
命中！98比95！时间只剩1分02秒！
黄蜂暂停。丰田中心沸腾了。
暂停回来，黄蜂最后一攻。保罗控球压时间，在最后12秒启动，借助韦斯特挡拆突破。林凯被结结实实挡住，保罗杀入禁区——
斯科拉补防！保罗在空中有一个明显的滞空，等到斯科拉开始下落，才将球抛向篮板——
高打板！命中！98平！时间只剩0.8秒！
火箭叫了最后一个暂停。没有时间布置复杂战术了，范甘迪只说了三个字：“给林凯。”
暂停回来，丰田中心全体起立。林凯在底线接球，保罗贴身防守。时间开始流逝——0.8秒，0.7秒，0.6秒……
林凯转身，强行起跳，后仰出手——
保罗全力封盖，指尖碰到了篮球！
球在空中飞行，弧线明显改变了——
“铛！铛！铛……唰！”
在篮筐上颠了三下，落入网窝！压哨绝杀！100比98！
火箭赢了！3比2领先！
终场哨响的那一刻，丰田中心彻底疯狂。林凯被队友们扑倒在地，他躺在地板上，看着穹顶的灯光，耳边是山呼海啸般的欢呼。
但他心里，只想着更衣室里的麦迪。
赢下这场。为了我，赢下来。
他做到了。
但战争，还没有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