残阳如血,将营地的帐篷染成一片暗红。赫连轩站在案前,指尖轻轻摩挲着一枚玉牌,边缘光滑,却透着一丝寒意。他未曾说话,只是盯着那枚玉牌上刻着的“云”字,仿佛能从这一个字里看出千军万马。
南宫璃坐在一旁,正低头擦拭袖口的血迹。她没有用布巾,而是从袖中取出一块细软的绢帕,动作轻柔得像是在给一件古玩拂尘。她的幻影镜被小心地收进怀中,镜面边缘的血色纹路已经蔓延至中心,像是某种无声的警告。
“你刚才说,镜子里看到的那道影子……”赫连轩忽然开口,声音不大,却带着几分试探。
“不是幻觉。”南宫璃抬眼,眸光如水,“那人手里握着的,正是你手中这块玉牌。”
赫连轩眉峰一挑,指腹在“云”字上轻轻一刮,像是在确认它的质地。
“兵部尚书云衡,他的私章上也有这个字。”他语气平静,却带着几分冷意,“笔迹也对得上。”
南宫璃轻轻“嗯”了一声,没有接话。她知道赫连轩的意思——这不是巧合,而是布局。敌人从一开始,就不是为了困住他们,而是为了让他们一步步走进某个圈套。
“你打算怎么办?”她终于开口,语气不急不缓,却透着几分试探。
赫连轩轻笑一声,将玉牌放在桌上,目光落在那封密信上。信纸泛黄,字迹工整,但某些笔画的转折处,确实与云衡的奏折笔迹如出一辙。
“先不急。”他缓缓道,“我赫家虽掌兵权,但在朝堂上,不是谁都能轻易动的。”
南宫璃看着他,眼中闪过一丝复杂。她知道赫连轩不是莽撞之人,他更像是一只蛰伏的狼,等待最佳时机出击。
“那你打算……”
“先查。”赫连轩打断她,语气坚定,“我手中有几条暗线,都是当年父亲留下的。云衡近来动作频繁,若真有问题,总会露出马脚。”
南宫璃轻轻点头,没有再问。她知道,赫连轩不会轻易相信任何人,尤其是朝堂上的老狐狸们。
她低头看向幻影镜,镜面虽未碎裂,但隐隐有一股异样的气息从其中透出。她试着将玉牌放入镜中,镜面顿时泛起一圈圈涟漪,像是被什么力量轻轻搅动。片刻后,一幅模糊的地图浮现,标注着京城郊外的一处废弃军营。
她眼神一凝,却不动声色地将玉牌收回袖中。
“你在看什么?”赫连轩忽然问。
“镜子。”她淡淡道,“它好像……对这块玉牌有反应。”
赫连轩闻言,眉头微皱,伸手接过幻影镜。镜面在他手中泛起微光,但那地图早已消失不见。
“看来这镜子,也不简单。”他低声说,眼中闪过一丝探究。
南宫璃没有解释,只是静静地看着他。她知道,赫连轩不是个容易被骗的人,但她也明白,有些事情,现在还不能说。
“你呢?”他忽然看向她,“刚才战斗中,你用了太多幻影镜的力量,有没有事?”
“没事。”她语气平静,却掩饰不住一丝疲惫。
赫连轩看了她一眼,没有再问。他知道她不会轻易承认虚弱,尤其是在这种时候。
“今晚,你先休息。”他站起身,走到帐外,声音随风飘入帐中,“明天,我们得去一趟兵部尚书府。”
南宫璃看着他的背影,轻轻一笑,笑容却带着几分复杂。
她知道,赫连轩已经开始布局了。
——
夜色渐深,营地内灯火稀疏。赫连轩独自坐在案前,翻阅着几封从密道中带出的信件。每一封信,都像是拼图中的一块碎片,拼凑出一个若隐若现的阴谋。
他拿起一封信,轻轻展开。信中提及“时机已至,静候指令”,落款处没有署名,只有一枚模糊的龙纹火漆印。
他盯着那火漆印许久,忽然站起身,走到帐外。
“来人。”
一名暗影阁成员迅速现身。
“去查兵部尚书云衡,最近一个月的行踪,尤其是他与哪些人有往来。”赫连轩低声吩咐。
“是。”
暗影阁成员迅速消失在夜色中。
赫连轩回到案前,将密信收起,目光落在那枚玉牌上。他忽然想起南宫璃刚才的表情——她似乎隐瞒了什么。
他没有追问,只是将玉牌放入怀中,心中却已有了决定。
——
与此同时,南宫璃坐在营帐另一侧,正闭目调息。幻影镜在她手中微微震动,像是感应到了什么。
她睁开眼,轻轻一叹。
“你到底……是谁?”她低声呢喃,目光落在镜面中那道模糊的影子上。
那道影子,正是她刚才在镜中回溯时看到的神秘人——手持玉牌,与首领短暂交谈,身影模糊,却透着一股令人不安的气息。
她将幻影镜收回袖中,轻轻揉了揉太阳穴。
“赫连轩说得对。”她低声自语,“这一切,太顺利了。”
她站起身,走到帐外,夜风拂面,带来一丝凉意。
远处,赫连轩正站在营帐前,目光投向京城方向,神情沉静,却透着几分冷意。
两人隔空对视,皆未说话。
但他们都明白,真正的较量,才刚刚开始。
——
赫连轩转身,走向营帐,脚步沉稳。
“今晚,好好休息。”他对南宫璃说道,语气平静,却带着几分不容置疑。
南宫璃点头,却没有立刻回帐。
她看着他走进营帐,直到帐帘落下,才轻轻转身,走向自己的营帐。
夜风渐起,吹动帐帘,露出案上那枚玉牌的一角,泛着幽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