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泽看到中年人懒懒散散的走出来,立刻就有一种不好的感觉。
此人的衣着看起来不像是下人,而如此年纪又看起来很像是方午茉的长辈。
陈泽很清楚,若此人真是方家的长辈,那自己便不能再继续造次了。
毕竟,自己还是要表现出一个品性较好的“五少爷”。
中年人慢慢悠悠的来到众人面前,立刻便定眼打量了陈泽一番。
陈泽见状,立刻抬手拱手行礼。
此时,一众壮汉也微微低头,继而齐声开口:“田主事!”
听到对方是主事,陈泽立刻仔细瞧了瞧,确定此人的境界是筑基境初期。
而既然是主事,那就是六少爷方巳浪的上级了,因为方巳浪明面上只不过是个领事弟子而已。
田主事看到陈泽拱手行礼,便是微微的点头示意。只不过其动作有些缓慢,显得非常漫不经心。
“这位小友,既然是七小姐的朋友,为何要在这里闹事呢?”
“在下并非在此闹事,只是看到七小姐有困难,所以才出言相助!”
“小友既然只是外人,还是不要参和我们宗门内部的事务。”
田主事的态度有些强硬,脸色也不太好看。
然而此时,陈泽却是发现了一个细节。便是这田主事并没有向七小姐打招呼,而七小姐也并没有向田主事行礼。
他本准备向田主事回话,意识到这一点后突然又停住了,继而转头看向身后的方午茉。
“方姑娘,这位田主事……是你家的亲戚么?”
“不,田主事是宗门里负责修建事务的主事,也是六哥的启蒙师父。”
“哦,原来也是外人……”
陈泽自言自语的嘀咕,然而声音也并不小。他明白这位田主事并不是方家亲戚,也就并不是方午茉的长辈。而经过方午茉的介绍,便证实了其与方午茉也并没有什么师承关系。
那么既然是这样的一个身份,对于方家来说便也算是外人了。或者,至少他是不该对方家人无礼的。
然而眼下的状态,这田主事显然是根本没将方午茉放在眼里。
于此,他也明白了这些宗门弟子为什么都敢趾高气扬的与方午茉说话,原来是有人在上面带头。
陈泽心中很清楚,若是有家族关系,或是师承之恩的,那自然该尊敬就尊敬,但是这样狗仗人势的,就没什么好顾忌了。
即便现在是在别人家里,他也决定要帮帮场子。
此刻,田主事听到陈泽的话,立刻便像是来了精神,眼睛也睁大了些,继而转头瞪向了他。
“小友莫要口无遮拦,我是雷火贯清门的主事,小友若是再这般无礼,可是要吃亏的。”
“吃亏?吃什么亏?你一个姓马的外人都敢欺负主人家的小姐,你都不怕吃亏,我怕什么?”
“小友,祸从口出啊。你说出这样的话,要掂量一下自己的身份!”
田主事依旧没有丝毫退让的意思,只不过是在不屑之中掺杂了些许惊讶。
陈泽则是淡淡一笑,也模仿起田主事的神色。
“我掂量什么?之前就听闻七小姐在家里被下人欺负,这会算是见识了。”
“小友……你总说我们欺负小姐,你哪只眼睛看到我们有任何以下犯上的行为?”
“你们这多人堵在这里,要拆别人七小姐的药园子,还不是以下犯上?”
陈泽最后一声质问,特意喊的特别大声,但却并没有再看田主事,而是瞪着一众干活的壮汉们。
壮汉们显然被他的这种态度激怒,继而纷纷露出凶相。
而田主事则是立刻伸手一拦,让所有人全部停下了动作。
“小友,首先,你是外人,咱们宗门里的事你不清楚,就不要乱说。其次,这药园子的改造和挪动,甚至是建造与拆除,那都是宗门里经过规划之后的正规程序,并不是针对谁!”
“那七小姐不愿意,你们就没有考虑回报上去,再重新讨论么?”
“不好意思,宗门规矩并没有这一条,所以……既然已经形成了任务,我们就得来执行。”
男人语速很慢,每个字都说的极其自信。显然是一众壮汉们的冲动,反倒让他开始有了故作姿态的资本。
好像他这样就可以和自己的手下区分开来,也将文雅和野蛮区分开来。
陈泽听到对方的解释,依旧只是冷冷一笑。
“这么大公无私的么?”
“是,无论是七小姐还是别人,就算是大少爷来了,也不能凌驾于宗门规矩之上。”
“我看未必吧!”
陈泽说着话,抬手食指摇了摇,脸上露出一副轻视的笑容,像是在嘲笑对方。
他很清楚,对方的解释根本就是在放屁。
若真是如此的守规矩,又怎么会有人在城外截杀五少爷方辰白呢?
若真是如此严格的执行,那六少爷方巳浪又怎么可能如此的嚣张跋扈,如此的纸醉金迷呢?
说到底,这里其实就是权利至上。
而规矩,只是掌权者的一种极具韧性的工具罢了。
然而此时,田主事却是摆了摆手,终于收起了脸上的那份高傲,取而代之的是一副冷峻。
“小友莫要废话了,我们马上要动工了。”
“动工?若是七小姐和我都不离开,你们难道还要动手赶我们走?”
“某说是赶走了,就是待会儿不小心伤着了,也怨不得我们了。”
田主事说完话,便是挥了挥手,示意一众手下们行动。
陈泽这会儿才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这些家伙似乎并不仅仅是对方午茉不敬,好像还真的敢对她动手。
若是不是今天自己赶着前来,只怕这七小姐早已被架走了。
而堂堂家中的小姐,被一群光着膀子的下人架走,实在是有点太过分了。
此时,壮汉中的那领头者竟是开口小声的招呼:“兄弟们,动手!先将那多管闲事的毛头小子制住!”
话毕,一众壮汉便朝着陈泽与方午茉的方向走来。
田主事见状,立刻便退到了一边站着,继而双手抱胸,像是看戏一般。
而方午茉则是明显感觉到了害怕,立刻在身后抓住了陈泽的衣服。
陈泽见着众人过来,知道多说已经无益,但若自己先动手,也实在说不过去。
于是他立刻调转灵气,向着领头的壮汉,发出了猛烈的威压。
筑基境对练气境二层的压制,是绝对致命的。那领头的壮汉感受到威压,立刻便停住了脚步,紧接着便露出一副难以置信的神色,最后终是抵抗不住,半跪了下去。
起身后的众人见状,立刻也惊讶的停住了脚步,随即竟各有退步,好似生怕危及到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