纯白色的沙盘空间里，那片刺目的血色红光，如同一颗在宇宙中心悍然引爆的超新星，瞬间吞噬了所有的金色光芒。
胜利的喜悦，在这一刻，变成了致命的毒药。
楚夜明的大脑，在一瞬间，一片空白。
他感觉自己的灵魂仿佛被一只无形的、由亿万伏特高压电流所凝聚而成的大手狠狠攥住，那种源自精神层面最深处的、撕裂般的剧痛，让他几乎当场昏厥。
【警告：检测到S++级逻辑污染！】
【警告：情报源存在致命陷阱！】
冰冷的、不带任何感情的系统提示音，像一柄无情的万吨重锤，狠狠地，狠狠地，砸在了楚夜明那片刚刚还无比璀璨的精神世界之上！
“退出！”
安全屋楚夜明
这里是楚夜明与老枪，最早的联络点。
一间位于法租界与公共租界交界处，最混乱的、三不管地带的，老旧石库门房子。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尘埃与发霉旧书的混合气息，压抑得，几乎让人无法呼吸。
楚夜明独自一人，静静地，坐在那张落满了灰尘的八仙桌旁。
他的面前，摆着两样东西。
一杯，早已凉透了的，苦茶。
一把，被他用一块干净的绒布，擦拭得锃亮，闪烁着冰冷寒光的，毛瑟m1934手枪。
他已经在这里，等了整整一个小时。
“我们需要，扔一块石头，去问一问，这条通往地狱的路上，到底，都隐藏着一些，什么样的，妖魔鬼怪。”
“我们需要，抓一个，活的！”
老枪看着眼前这个，眼中燃烧着熊熊烈火的年轻人，那颗早已因为多年的潜伏，而变得有些麻木的心，竟是再次，不受控制地，剧烈地，跳动了起来。
他知道，一个比他，更可怕，更疯狂，也更强大的，怪物，诞生了。
“好。”
老枪重重地，点了点头，那双饱经风霜的眼睛里，充满了决绝的、押上一切的疯狂。
“就按你说的办！”
“我们，就先拿一个，不大不小的‘乌鸦’外围头目，来祭旗！”
“为我们这场，史无前例的反击，拉开，它那充满了血腥与死亡的，序幕！”
第194章：东京的寒流
就在楚夜明与老枪，于上海那间阴暗潮湿的石库门房子里，秘密达成那个足以改变未来走向的“魔鬼协议”的同一时间。
远在千里之外，日本，东京。
陆军省，一间不对外公开的、地图上根本不存在的、代号为“静思室”的秘密会议室里。
空气，冰冷而又压抑。
一个身穿深色和服，面容清癯，看起来像个大学教授般儒雅的中年男人，正静静地，跪坐在榻榻米上。
他的面前，摆着一副由名贵的榧木打造的、古朴的围棋棋盘。
棋盘之上，黑白两色的棋子，犬牙交错，形成了一片惨烈而又焦灼的、正在进行着最后绞杀的复杂棋局。
他，就是那个，只存在于传说中的，代号“教授”的男人。
是那个，亲手缔造了“乌鸦”这个庞大影子帝国的，幕后黑手。
他的身后，一名身穿笔挺少佐军服的年轻军官，正低着头，用一种充满了敬畏与恐惧的、几乎是在颤抖的声音，向他汇报着，刚刚从上海传回来的，最新战报。
“报告‘教授’，田中贤二的‘天罗地网’计划，已确认，彻底失败。”
“目标‘影佐’，已确认死亡。”
“我方潜伏在军统内部的最高级别内线，代号‘鱼鹰’，也在此次事件中，意外暴露，被军统内部清除。”
“黑龙会驻上海分部，全军覆没。会长鬼冢龙一，当场战死。”
“汇丰银行金库，发生重大安全事故，我方原定计划获取的秘密账本，下落不明。内线戴维斯，已被灭口。”
一个接着一个的、堪称毁灭性的坏消息，从那名年轻军官的口中，被缓缓地，吐了出来。
然而，那个被称为“教授”的男人，脸上的表情，却没有任何的变化。
他只是静静地，看着面前那副，早已陷入死局的棋盘。
他那双深邃得如同宇宙星空般的眼睛里，古井无波，看不出任何的喜怒。
仿佛，那些足以让整个陆军省，都为之震动的惨败，在他看来，都不过是棋盘之上，几颗无关紧要的、被舍弃掉的棋子。
直到，那名年轻军官，说出了最后一个，也是最关键的一个名字。
“根据田中贤二最后发回的，那份充满了主观臆断的、疯狂的报告。”
“他，将所有的失败，都归咎于，一个人。”
“七十六号，行动总队大队长，楚夜明。”
“啪。”
一声极其轻微的、棋子落盘的清脆声响，在这片死寂的、充满了压抑感的空间里，悄然响起。
“教授”缓缓地，落下了一子。
那一子，看似平平无奇，却如同一把最锋利的、足以斩断一切纠缠的利刃，瞬间，便将那片原本焦灼不堪的复杂棋局，彻底地，盘活了！
起死回生！
一步，翻天！
他缓缓抬起头，那双深邃的、仿佛能看透世间一切虚妄的眼眸里，第一次，泛起了一丝，真正的，感兴趣的神色。
“楚夜明……”
他轻轻地，咀嚼着这个，对他来说，还很陌生的名字。
“一个，在短短几个月之内，就从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角色，爬到了七十六号权力顶峰的，年轻人。”
“一个，能让田中，都感到恐惧的，‘异常变量’。”
他缓缓起身，走到了那面巨大的、挂着东亚战略地图的墙壁前。
他的目光，落在了“上海”那个，如同心脏般，跳动着的红色圆点之上。
“看来，我们之前，都太过依赖，那些所谓的‘智谋’与‘布局’了。”
他的声音，很轻，很慢，却带着一股冰冷的、令人不寒而栗的、如同手术刀般精准的，绝对理性。
“我们试图，用最复杂的方式，去控制一个，最混乱的局面。”
“但我们，都忽略了，一个最简单，也最有效的，真理。”
他缓缓转过身，看向那名早已被他身上那股无形的、恐怖的气场所彻底压垮的、年轻的少佐。
他的嘴角，勾起了一抹，近乎于残忍的，冰冷弧度。
“当精密的仪器，出现了无法修复的故障时，最简单的方法，不是去修理它。”
“而是，直接，砸了它。”
“传我的命令。”
“‘天谴’计划，提前启动。”
那名年轻的少佐，身体，猛地一颤！
他那双因为恐惧而瞪大的眼睛里，充满了无尽的、对那三个字所代表的、血腥与毁灭的，深深的敬畏！
“命令，‘黑田组’，即刻，前往上海。”
“他们的任务，只有一个。”
“清除，所有，‘不稳定的’，数据。”
“用最直接，最暴力，也最有效的方式。”
“让上海，重归，平静。”
说完，他便不再理会那个早已被吓得面无人色的年轻军官，重新，跪坐回了那副，已经被他，彻底盘活了的棋局之前。
他的指尖，轻轻地，抚摸着那些冰冷的、由黑白两色所构成的棋子。
仿佛，那不是棋子。
而是，一个个，即将被他，亲手，从这个世界上，彻底抹去的，鲜活的，生命。
一架隶属于日本陆军航空兵的、没有任何标识的、经过了特殊改装的军用运输机，在东京郊外一个戒备森严的秘密机场，悄然起飞。
机舱内，十二名身穿黑色作战服，沉默得，如同没有生命的雕塑般的男人，正静静地，擦拭着手中，那些闪烁着冰冷寒光的，致命凶器。
一股更加直接，更加残暴，也更加致命的寒流，已经悄然启动。
它的目标，只有一个。
——上海。
全书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