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牧阳的脚蹬着坑道两侧土壁，身体卡在半空。剑尖插进侧壁固定住身形，他没动。头顶毒雾往下压，飞针封锁了上方空间。他不能往上冲，也不能往下掉。
他闭气。呼吸会吸入毒素，只能用腹腔微弱起伏维持氧气。这招是杨过教的，在雪山练出来的本事。那时候一练就是半个时辰不动，现在正好用上。
耳朵竖起来听风声。飞针破空有三个方向，左、右、前上方，但后上方没有动静。敌人留了个死角，不是疏忽，是故意的。他们想看他挣扎，耗他的体力。
毒雾喷出时空气流动变了。那股气流是从高台右侧来的。灰袍人站在那里，机关运作带起风。每次毒雾释放前，袖子里都有轻微咔鸣，像是齿轮咬合的声音。这个声音他记住了，提前半息就能知道什么时候要来。
金霸天靠在断柱边，胸前黑气还在聚。刚才那一击没打死他，对方也不急。他们在等，等他自己崩溃。
苏牧阳把剑往土壁里又推深一分。手掌被震得发麻，虎口裂开，血顺着剑柄往下滴。他不管。这点伤不算什么，比这更狠的都挺过来了。
他回想旧矿那场战斗。鬼公子的机关也是这样，一波接一波，逼你犯错。但他赢了，因为看穿了节奏。现在的局面一样，只是难度更高。一个能吸收内力转化动力的灰袍人，一个恢复中的金霸天，两个高手配合，把他困在这儿。
可他们忘了，他不是一个人打出来的名号。
剑修靠的不只是剑。
还有脑子。
他等了一次飞针齐射。三十六枚针同时打出，空中嗡鸣作响。就在这一瞬间，他左脚猛蹬土壁，整个人向上跃起，右手拔剑横扫。
剑风掀起尘土和残雾混成一团，挡住了视线。他贴着坑壁斜上滑行，避开主毒流，朝后上方死角靠近。
一枚飞针擦过肩头，布料撕裂，皮肤划开一道口子。血渗出来，但他没停。这点痛比不上当初练断流十三斩时挨的打。
落地时他已经离地面不到一丈。位置偏移了，不在正下方，但在高台背面。灰袍人视野盲区。
他靠在土壁喘了口气。气息有点乱，但还能撑。体内毒素还没发作，全靠屏气压制。再拖下去不行，必须尽快解决。
抬头看，灰袍人站姿没变，双手垂袖，像个木头人。但右臂暗格还在冒热气，说明刚修复完。这种机关需要时间冷却，不可能连续爆发。只要抓住间隙，就有机会。
金霸天那边也有动静。黑气越来越浓，掌心开始发光。他在蓄大招，可能是万魂轰。那种招数伤敌八百自损一千，不到最后不会用。说明他也觉得常规打法杀不死自己。
所以他们在等彼此准备好。
苏牧阳冷笑。那就别怪他不讲武德了。
他从怀里摸出一块铜牌碎片。这是之前破阵时留下的，边缘锋利，能当暗器用。他没打算扔，而是把它卡进剑柄和手掌之间，增加握力。血让手滑，有了这个就能稳住。
然后他开始一点点往上爬。
双脚蹬壁，双手交替抓土。动作慢，但稳定。每一步都计算好力度，避免引发二次塌方。脚下坑道结构松，稍微重一点就会崩。
爬到一半，头顶毒雾又压下来。这次颜色更深，绿紫黑搅在一起旋转，像锅煮沸的毒汤。他知道这是新配方，专门针对内力运转设计的。
他不理，继续往上。
飞针再次封锁空间。这次分成两波，间隔缩短。说明灰袍人调整了节奏，想打乱他的步调。
苏牧阳听着齿轮声。咔、咔、咔，三声响后发射。他数着次数，在第二响时突然加速。
剑尖刺入土壁借力，身体腾空翻起，躲过第一波针雨。落地时不稳，膝盖撞在地上，震得骨头疼。但他立刻站起，没给敌人反应时间。
距离地面只剩七尺。
灰袍人终于动了。双袖展开，六根金属管对准他。毒雾即将喷出。
苏牧阳盯着他右肩。那里是之前被打断的地方，虽然修好了，但动作一定有延迟。他赌一把。
他猛地冲向坑壁一侧，做出要强攻的姿态。灰袍人果然转向，机关跟着转动。就在这一瞬，他抽身急退，绕到另一侧。
齿轮转动跟不上他速度。
毒雾喷空。
苏牧阳抓住机会，一脚蹬地跃起，剑直指灰袍人胸口。
对方反应极快，后仰弯腰避开剑锋，同时一脚踢向他手腕。还是那一套机械式反击。
苏牧阳早料到。他手腕翻转，剑刃下压，逼对方收脚。左手顺势掏出铜牌碎片，照着他右臂暗格就砸。
“铛！”
一声脆响。
火花四溅。
灰袍人闷哼，右臂明显一顿。那个部位果然还是弱点。
苏牧阳乘势逼近，剑走中路，逼他连连后退。两人在高台边缘交手，全是快打。他专攻右臂，每一招都冲着机关去。
灰袍人开始防守多进攻少。动作虽精准，但少了变化。这不是人，是机器，按程序出招。
他找到规律了。
这时，背后风声突起。
金霸天出手了。
黑气凝聚成球，直扑他后背。这一击要是中了，不死也残。
苏牧阳没回头。他把剑往地上一插，借反作用力翻身跃起，整个人腾空翻转，躲过黑气球。
落地时脚下一滑，土块松动。
坑道又要塌了。
他来不及稳住，整片地面开始下沉。
灰袍人和金霸天同时出手。
毒雾倾泻而下，飞针封死退路。
苏牧阳单膝跪地，剑插进土里支撑身体。头顶敌人围杀，脚下泥土碎裂。
他抬头看向高台。
灰袍人右臂机关正在充能，齿轮声越来越急。
金霸天嘴角带血，却笑了。
“你以为你赢了？”他说，“你只是我们计划里的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