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插进土里稳住身体。脚下坑道正在塌陷,碎石和泥土不断往下掉。头顶毒雾倾泻而下,飞针封锁了所有闪避路线。金霸天站在高台边缘,掌心黑气凝聚成球,嘴角带血却笑出声来。
“你只是我们计划里的一步。”
这句话刚落,灰袍人双袖展开,六根金属管对准他胸口。毒雾即将喷出。
苏牧阳没抬头看。他闭着气,耳朵听着风声。齿轮充能的声音还在继续——咔、咔、咔,三声响后会有短暂停顿。他记住了这个节奏。
就在第三声响起的瞬间,他猛然吸气,旋即屏息。体内真气强行逆转,借反冲之力向侧后方翻滚。
飞针擦着脸划过,钉入身后土壁,排成弧形封锁线。他没停下,顺势蹬腿扫土,掀起尘浪朝前方扑去。
灰袍人动作一顿。机关锁定出现偏差。
金霸天冷笑一声,抬掌轰下。黑气球直击地面,炸开一片焦土。可苏牧阳早已不在原地。
他伏在尘雾中,心跳放缓,呼吸近乎停止。这是杨过教的“断息匿形”之法。人在极限状态下,若能压制生命波动,连顶尖高手也难以察觉。
金霸天皱眉。掌势未收,目光扫视四周。
“死了?”
话音未落,一道剑光从尘雾中暴起!
不是攻他,而是斩向高台右侧——那正是机关风流源头。
剑气如虹,精准命中齿轮枢纽。
“铛——!”
金属断裂之声炸响。六根金属管扭曲爆裂,毒雾喷射戛然而止。灰袍人右臂冒烟后仰,身体僵直片刻,显露出非人躯体的机械本质。
苏牧阳落地不歇,旋身横斩。剑锋划破残雾,逼退金霸天探来的黑气掌印。
两人交手一瞬,劲风四散。碎石飞溅,尘土翻腾。
金霸天踉跄后退半步,胸前黑气震荡未稳。他瞪眼看向苏牧阳,眼神第一次闪过惊疑。
“你……没中毒?”
苏牧阳站在废墟中央,白衣染尘,剑锋斜指地面。他缓缓抬头,声音低沉但清晰。
“你说我……只是你们计划的一环?”
他顿了顿,嘴角微扬。
“错了。”
“是我让你们以为,我能被控制。”
金霸天瞳孔一缩。
苏牧阳继续说:“旧矿那场战斗之后,我就知道你们会设局。所以我故意留下破绽,任你们追踪,就为今天这一击。”
他说完,体内真气奔涌而上。剑意升腾,脚踏七星步,剑诀催至巅峰。
全新剑招“破冥十三式”第一式——“裂穹”,骤然施出!
剑气撕裂残雾,如白虹贯日,横扫战场。
金霸天急忙抬掌硬接,却被震得连退三步。掌心发麻,虎口裂开。他低头看手,不可置信。
灰袍人试图修复右臂机关,但齿轮已毁,系统瘫痪。它身体僵立,冒烟不止,未能再动。
苏牧阳持剑而立,目光冷峻。他不再隐藏实力,也不再伪装虚弱。此刻的他,才是真正的剑修。
金霸天站稳身形,脸色阴沉。
“好算计。”他说,“可你以为毁了一个机关,就能赢?”
苏牧阳不答。他只往前走了一步。
就是这一步,气势暴涨。
剑未动,杀意已至。
金霸天本能后退,随即意识到失态,立刻站定。但他掌心的黑气明显迟滞了一下。
灰袍人终于恢复部分机能,左臂抬起,准备发射新一波飞针。可它动作刚起,苏牧阳便已预判。
他脚尖点地,身形暴起,剑走中路,直取其胸口核心。
灰袍人急转防御,机关臂横挡。但苏牧阳剑势突变,由中转侧,剑锋贴着金属臂滑行,直削其右肩残部。
“铛!”
火花四溅。本就受损的机关再次崩裂,整条右臂脱离身体,砸在地上。
灰袍人后仰倒地,发出一阵刺耳的机械杂音,像是某种信号中断的警报。
金霸天怒吼一声,双手合十,黑气急速汇聚。他要发动大招“万魂轰”。
苏牧阳看穿意图。他没有冲上去强攻,而是退后两步,剑尖插入地面。
他开始调息。
真气在经脉中流转,伤口渗血也被强行压制。他知道这一击必须完美应对,否则将再无机会。
金霸天掌心黑球越聚越大,周围空气扭曲变形。他知道对方不会轻易放过自己,所以这一击用了全力。
“死吧!”他怒吼,双掌推出。
黑气球呼啸而出,带着毁灭之力直扑苏牧阳。
就在这一刻,苏牧阳拔剑跃起。
他没有躲,也没有硬接。
他在空中转身,剑背贴身滑过,借力加速,整个人如离弦之箭,逆着黑气球轨迹冲了上去。
金霸天睁大眼睛。
没人敢这么做!
可苏牧阳做到了。
他在黑气球即将命中的前一瞬,剑锋轻点球面,借其旋转之力再次腾空,越过金霸天头顶,落在其身后。
剑回鞘——不,是剑指地。
他站着不动。
金霸天僵住。黑气球失去目标,在空中盘旋片刻,轰然炸开,将后方山壁炸出一个深坑。
灰尘落下时,金霸天低头看胸前。
一道细长剑痕,从左肩斜划至右腹。布料裂开,皮肤见红。
他想运功,却发现内息紊乱,真气无法凝聚。
败了?
他不信。
可事实摆在眼前。
苏牧阳转身,剑锋指向他。
“你太依赖阵法能量。”他说,“真正的战斗,靠的是脑子,还有心。”
金霸天咬牙,还想挣扎。
苏牧阳又上前一步。
“我不杀你。”他说,“但你要记住今天。”
金霸天盯着他,眼神复杂。有恨,有惧,也有那么一丝……敬畏。
灰袍人躺在地上,只剩左臂还能动。它发出低频震动,像是在传递信息。
苏牧阳听见了。他知道这不代表结束,而是新的开始。
但他不怕。
他把剑扛在肩上,目光扫过两人。
“下次见面,我会更强。”
说完,他转身走向坑道出口方向。脚步稳健,气势如虹。
金霸天站在原地,没有追。
灰袍人停止震动,彻底静默。
夜风吹过废墟,卷起一层薄尘。
苏牧阳走到高台边缘,停下。
他回头看了一眼。
金霸天仍站在那里,身影孤零。
灰袍人右臂残骸冒着最后一缕青烟。
苏牧阳收回视线,正要迈步。
突然,远处传来一声极轻微的金属摩擦声。
他皱眉。
不是飞针,也不是齿轮运转。
更像是……某种新型机关启动的前兆。
他握紧剑柄,指节发白。
血液顺着剑刃流到护手处,滴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