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手走穴钉针的精妙手法,果然起了效应。
一阵波澜过后,由白泽注入其中的精神力迅速起了作用,牵引着真理那份独到的犀利,又不失温和的理性,洗涤着他全身的戾气。
李怀月体内的生机一并爆发,暂时遏制了那道残虐神性的侵蚀,缓缓溢出的生机,更如清泉,落入已经接近崩坏的肉体上,即使杯水车薪,也暂时缓解了立马缓解了身陨道消的悲惨局面。
但毕竟是孤尔塞斯历经岁月沉积下,杂糅着天地法则残留的恐怖存在,是常人难以想象的济南不只是他李还原,更是孤儿在此摆脱那道至孤之后的残渣使然,如果他撑不过这一关,不仅利益还原会被天地规则彻底抹去,故而再次也会再次锁入空灵柩。
更何况他是岁月主神,意味着这股气息可以将触手伸进时间长河汲取滋养,而不断的重生,就侵入计算机程序的病毒不断写入与这具身体,与其争夺控制权。
毕竟在那不可揣测的天地规则面前,这具身体实在是被保养太好了。两位太古神明的青睐,更难得的是这身体受到许多人类始祖的注视,人性与神性都极为的充沛,一旦被天地规则掠夺,成为他在地上的代理人。
那人类与生命又要回到那被命运丝线牵制的年代了,这种秘辛,也只有少数的人的高层和那以闭门不出闻名于世的,文渊阁的那个顽固不化,老头才知道。
而神明里,也只有十位太古神明参与当年
参与那场阴谋的几位才知晓内情,剩下的大部分都在长久的岁月里忘却了当年人与神建立契约的真正意义。
至于那些新生者,更是把人类彻底当成了仰其鼻息的奴仆,却忘了正是人类的愿望,才支撑他们不会被规则彻底控制成为傀儡,相互依存,才有的后来,最终还是被所有人遗忘。
要李怀月,要想从内部瓦解这股气息的源头,拿回身体控制权,就只有找寻这股残渣到来的源头,才有机会彻底将其荡涤。
而李怀月被剥夺身体控制权后,意识便被流放到了一片空荡无际的旷野上,不同于他初见孤尔赛斯的那片血色荒原。
这块旷野上没有人类,更没有任何的生物天地,都是一片白茫茫,分不清上下左右,就像空白的画面,揉进了一粒沙子,而它便是这片天地的眼眸。
他一边走一边呼喊着,可是没有人回应他,时间过得很漫长,也许一分钟一个小时,一天还是十天。
他徒劳地嘶吼着,没有疲倦,没有伤痛,即使他发狠的刺伤自己,都不见血液流出,他仿佛是这一块田地最后的遗留,无论他如何心境,甚至随地便溺,都无人理会。
一股前所未有的孤寂,包裹着他的心头,仿佛他是长途跋涉的旅人,原本指引他头上的北斗星消失以后,他便彻底与这天地一样,被放置到了无尽的岁月当中。
空白,空白,还是空白,找寻了无数遍荒野,他的眼前还是能空无一物的空白。
他逐渐有了崩溃的前兆,哪怕是之前得知世界真相的,巨大信息冲击,还是之后无数次命悬一线的死里逃生,都没有让他有崩溃的念头。
但正是这种茫然无措,让从来不信神的他突然有一丝祈祷的意味,期盼有谁能将自己从这虚无的牢笼中解脱。
但无论他怎么呼唤,始终没有人理会,百无聊赖,他便躺到了地上。
处于无聊,他尝试用意念改造周围的事物,没想到还真的,创造出了空间的波动,他的头顶出现了个黑色的小球,他尝试想象一些现代的练习工具,但发现这些东西到了手上都是死物,没有任何作用,只是形似,没有神似。
所以他只好操纵,最开始那个小球想象着改变它的形状,没想到确实起了作用,小人在他的意念下生出手脚,然后用飞来飞去,绕着他的头顶,即使粗糙简陋,却有一种出乎意料的温暖包裹着他刚刚孤寂的内心。
他握着小人手,竹筒倒豆子,一般的诉说着自己这些天的委屈,无奈和来回算计的头痛欲裂。说实话,他并不想参与这些人与神之间的博弈,但既然已经身在其中,想要不受风波,显然是不可能的。
小泥人此刻没有五官,却好像听懂了他的话,使劲点着那颗粗大笨重的脑袋,逗得李怀月发现有了这个算不上人的伙伴陪伴,确实有了几分解脱的感觉。
他也在思考,最初的时候人类与神究竟是什么样微妙的关系。
人类从蒙昧中走出,行走在黑暗。从生物学意义上来说,是自然选择的结果。
而神的诞生从开头便是人类对于无法解释的自然现象的生而敬畏,因此,后面才产生了对于自造神像的膜拜。
李怀月经历的便是这一过程,他太渴望有一个人能倾听他现在的心事,能够解救于他的苦难。
因此,这小小的一个泥人,也可以是他自造的神明的尝试。那如果是这样的话,实名代理生于人类的意识,实际上,是人类的延伸,那为何又会具有想象中的能力?还迟久不会消散呢?
这点说到底,还是归根于神明与人类的联系,人类的欲望随着物质时代的发展而不断的转变,因此,在这些欲望的基础上,才会诞生不断新生的神明,这使他们新生的养料也是旧有神明不断更迭换代,却能够香火永存的秘密。
神明---生命!所谓高高在上的存在,也不过是随着文明如影随形,不断变换求生的生命罢了。
他无意间倒是窥探到了这一段关系中最大的秘密,激动得无以复加,却一时找不到宣泄的对象。
只能对着那个想象出来。还在空中舞动四肢的小泥人,巴拉巴拉说了许久。
他一番话竟然让刚刚模糊面目的小泥人缓缓长出歪七扭八的五官。
看来这小东西与这片天地的规则紧密相连,它沉默着,不愿去想对方的来历,在荒野上遇上的第一个存在,始终是那暗夜里的篝火危险,但又格外迷人。
他已经不知道在这一片空间里流浪了不知多久,没有饥饿,没有困倦,有的便是一望无际的虚无。
此刻看到这小泥人,他颇有一种他乡遇无知的感受,走的烦了,就扑上去一顿的言语。
随着他的言语泥人不断的生长,形象也不断的变化,时而长出狰狞的兽面,时而化作了他记忆中某个熟悉稚嫩的脸庞,时而又是忍中无相的一面,变来变去,始终离不开人的爱情里般的五官,这当成了他在这里唯一的乐趣,看着对方不断的“变脸”。
随着孤独寂寞的排解,李怀月的神志又恢复了几分,看着自己自创出来的膜拜的偶像,若有所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