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阳深吸一口气,强压下心头的狂跳,举着手电筒一步步将整个溶洞的每一寸角落都仔细探查了一遍。
潮湿的岩壁不断渗下冰冷的水珠,脚下的碎石硌得脚心生疼,但他浑然不觉。
此刻,他所有的感官都被一个念头占据。
眼前这一切——尸骸,步枪,散落的金砖,都和他前世在绝密档案中看到的描述完全吻合。
没错,就是那批黄金!
他在几个较为隐蔽的角落和尸骸旁,零零散散又捡到了几块金砖。
每一块都沉甸甸压手,表面因氧化和水蚀已有些发暗,但依旧难掩其贵金属特有的沉重质感。
看样子,是当初那些人在混乱逃亡中仓促带在身上,最终遗落于此。
“他们撤到这绝地,究竟是为了什么?”
林阳蹲在一具倚靠岩壁,肋骨断裂的骸骨旁,低声自语,手电光扫过地上早已锈蚀成一团的器械和散乱的白骨。
难道……只为了找个临时的藏身之所?
他脑海中念头急转,脚步已退回最初进来的溶洞口。
这一次,他看得更为仔细。
洞壁的凿痕走向,泥屑堆积的倾斜方向……
他心头猛地一亮,如同黑暗中划过一道闪电,猛地一拍大腿:
“这些人不是从外往里挖——而是从里往外掘!”
凿痕的着力点,碎石的抛洒方向都清晰地指向洞内。
地上还散落着几把锈蚀得几乎不成样子的铁镐和短锹。
岩壁一侧堆着不少未能运出的碎岩。
可既然如此,这一百多人为何最终仍葬身于此?
他们又是如何进入这地下溶洞的?
最初的入口在哪里?
林阳蹲下身,粗糙的手指抹过一道深嵌石壁的,边缘锐利的刮痕。
那痕迹齐整凌厉,带着金属高速撞击的撕裂感。
不像工具所致,反倒像……弹痕?
他眼神一凛,不再犹豫。
迅速将湿透的外衣脱下塞进系统空间,只着一件单薄的汗衫,露出精悍的臂膀。
他深吸一口气,一步步迈向溶洞尽头那处不断涌出地下水的幽暗入口。
水声淙淙,寒意刺骨。
地下水涌出的势头并不算猛,但漆黑如墨,一眼望不到底,仿佛一张择人而噬的巨口。
他活动了一下筋骨,一个猛子扎了进去。
四周瞬间被冰冷刺骨的黑暗彻底包裹。
饶是他身负三牛之力,肺活量远超常人,在这完全陌生,伸手不见五指的水底环境中,神经也不由得绷紧到极限。
光线几乎为零,浑浊的水流中,他只能凭借微弱的手电光勉强看清半米内的模糊轮廓,冰冷的水流不断冲击着身体。
正当他以为这条水路漫长无期,准备折返换气时,前方幽暗的水流深处,却隐约浮现出一点极其微弱的,如同鬼火般的幽绿色光芒。
林阳心头猛地一跳,手脚并用,加速向前潜游而去。
没多久,他奋力浮出水面,抹开脸上冰冷刺骨的水。
下一刻,他的呼吸蓦地一滞。
眼前是一处更为宽阔,如同地下殿堂般的巨大溶洞。
水边乱石丛中,横七竖八堆叠着更多的森森尸骨,数量远超刚才的溶洞。
而光源,竟来自河底几块嵌在石缝中的奇异矿石。
它们发出极淡的幽绿色冷光,像无数只窥伺的鬼眼,映照出这片死亡之地阴森可怖的大致轮廓。
没有期待中堆积如山的财宝。
只有更多生锈扭曲的枪械,碎裂散落的骨骸,几个早已腐烂不堪,露出黄铜弹壳的弹药箱……
空气中弥漫着腐朽和绝望的气息。
林阳心底一沉,如同坠入冰窟。
“果然……火并了。”
他环顾四周,看着那些姿态扭曲,显然经历过激烈搏斗的骸骨,喃喃低语。
声音在空洞死寂的洞穴中轻轻回荡,带着洞悉历史的冰冷。
“小鬼子那帮人,从来就不讲什么道义。”
他仿佛能看到当年日俄士兵在这绝地中为了黄金互相残杀的惨烈画面。
他很快想通了关节。
恐怕是这些人携带着部分黄金逃入此地深处,外头追兵压境,他们不得不试图从水底另寻生路。
而眼前这处宽阔洞穴,应是地下暗河的主河道之一。
他们从这里浮出,却仍未能逃脱早已埋伏在此的致命追杀。
林阳摸索着爬上湿滑的岩石岸边,拧干汗衫的水,开始四下仔细查看。
除了更多的尸骨和废弃武器,再无他物。
他不死心,又潜入水底,捡起几块发光的矿石。
石头触手冰凉,表面有天然的纹路,似玉非玉,似晶非晶。
以他的见识也认不出具体材质。
本想再探探那些如同巨兽喉咙般黑黢黢的岔洞,但抬头望望溶洞穹顶垂下的钟乳石和错综复杂的通道入口,黑黢黢的洞口像一张张吞噬生命的巨口,他又打消了这个念头。
几十年过去,什么战斗痕迹,逃亡线索都被时间磨平了。
再贸然深入,恐怕自己都会彻底迷失在这庞大的地下迷宫中,成为新的白骨。
“妈的,白高兴一场。”
他狠狠的啐了一口混着河水的唾沫,心底涌起一阵强烈的不甘和烦躁。
巨大的期待落空,让他感到一阵虚脱般的疲惫。
攥着那几块冰冷的发光石头,他再次深吸一口气,潜入水中原路返回。
这一次,因为手中矿石散发出微弱的幽绿光芒,水下的视野稍好了一些。
就在他即将游回原溶洞入口时,眼角余光忽然瞥见河底某处狭窄石缝间,似乎反射出了一种截然不同的,更沉,更稳,更耀眼的金色光芒!
那是一种属于黄金的,无可替代的光。
林阳猛地调转身形,心脏再次狂跳起来,朝着那处石缝全力潜去。
靠近的刹那,透过浑浊的水流和矿石的微光,他几乎要在冰冷的水底笑出声来。
河床之下,狭窄石缝的底部和边缘,竟散落,嵌塞着一大片金砖!
它们显然是在极度慌乱中被丢弃或遗落的,东一块西一块地卡在石缝或沉在沙泥中。
表面覆着薄薄的水藻青苔,却掩不住那沉甸甸,黄灿灿的本色。
粗略一扫,目力所及,竟不下两百多块!
如同河神遗落的宝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