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想在他累的时候给他擦擦汗水，想帮他将嘴角的米粒拿下来，想在他被提问的时候递本书，想在他半夜拿着手机时看看他在看什么？
明月刚想触碰一下张道陵的脸颊，张道陵的身形就像烟雾一样散开了。
原来刚刚的一切都是她幻想出来的幻觉。
此刻大雪淋白了明月的头发，虽然是同一片天空，但张道陵没有缘分，也没有福分亲眼见到清华园的这场大雪。
只是在几天后，他从清华大学官媒上见到了这场大雪的照片，身着一身红衣的女子伫立在清华操场，像一朵傲立风雪的红梅一样。
大雪簌簌，就连她来时的脚印都被雪花覆盖住了。
“捞人，哪位能告诉我这个女的是谁？”
“重金求子，呸！求红衣女子联系方式！！！”
张道陵看着下面评论区，男生集体的求偶场面，他不屑地笑了笑写下，“俺也一样！”
......
明月在雪中站了许久，她也不知道自己待在这里能干什么？
可能什么也干不了！
但想来，她便就来了，也算是弥补了一下自己心中的遗憾吧！
明月叹了口气，从原路出了清华大学的校门！
走在京都古色古香的街道上！
“新熬的米粥喽！”
“热腾腾，刚出炉的大肉包子喽！”
闻到大肉包子的香气，看着热气腾腾的白烟，一天都没怎么好好吃饭的明月有点饿了。
她走进店里坐了下来。
不大的小店，叫做老韩包子店，里面摆着四五张小桌子，板凳还是绿色塑料做的，黑漆漆的。
但都坐满了人，空气中香气四溢，明月想味道应该不错。
“小姑娘，吃点什么？”
“来碗红枣薏米粥，两个大包子！”
包子很香很香，沾点醋，能把舌头都吞下去。
粥很烫很烫，稍凉了点，明月一尝感觉有点苦。
她以为自己味觉出问题了，不信邪的又尝了一口，依旧有点苦。
明月想找店老板问问，可是见大家都喝的很香，便息了这份心思，付钱出来了。
看着雪后的京都，吃饱后的明月想了想也发了一条朋友圈。
照片是两张大雪下清华园的照片，下面还写了几句话。
今天好像特别想表达，本来只想写两句，却越写越长。
......
今天是农历腊月初八，雪下得很大，刚从男朋友的学校出来，路过大多商铺都关门了，只有一家包子铺开着门，蒸笼上冒着热气，白茫茫的很热闹。
包子的香气很远就闻到了！
大家都吃的肉包子，喝的八宝粥。
我喝不惯八宝粥，觉得太甜，见锅里刚熬好的红枣薏米粥，便要了一碗，外加两个大肉包子。
平时我肚量很小，只吃得下一个包子。
今天一天没怎么吃东西，可能是真饿了，两个大肉包都咽进肚子里，才五分饱。
再喝一碗红枣薏米粥应该刚刚好！
好东西，我都习惯留到最后吃，那样特别的幸福！
包子很好吃了，软萱萱的，里面是肉馅，汁水很饱满。吃下去整个身子都暖暖的。
不过相比包子，我更喜欢红枣薏米粥，微微的甜，不是那种甜的腻人，带着淡淡的枣香味。
只是，今天的粥入口隐隐有点发苦！
我想或许该问问老板是不是红枣放少了？或者是其他问题？
但转念一想，都大寒了，天空下这么大的雪，其他老板们都急匆匆收拾东西回家过年，街上还开着的铺子本就不多。
这里能给大家提供一个热乎地，已经很好了。
怕自己多问一句，就像是个故意挑刺的人，坏了大家的兴致。
我不想被大家讨厌！
其实粥怎么会苦呢？
苦的是我自己罢了。
记得半年前，小雨连绵不断下了好几天。
我爸破产后，自杀了，家破人亡，背了一身债，
我想不开却被男朋友给救了，住进了医院里。
那个时候，男朋友便是给我买的红枣薏米粥。
他先把粥吹凉，一勺一勺喂我，生怕烫着我，笑着说“多吃点，补气血的”。
那时候觉得，世上最好喝的东西不过如此，甜丝丝的暖到胃里，连窗外阴暗着的天空都显得温柔。
今天是腊月初八，雪下得很大，男朋友劈腿了，我也没有喝到甜丝丝的红枣薏米粥。
........
明月刚走，老板便过来收拾碗筷。
他看了一眼剩了大半碗的红枣薏米粥皱了皱眉头，抱怨道：“唉！现在的孩子也太浪费粮食了！”
“老韩，我和面用的小苏打水，你给我放那去了！”老板娘眼睛左右扫视想找回自己准备好的和面碗。
“哪有小苏打水？”
“我就放炉子边了！”
“啊，那是化的小苏打水，我还以为是白水呢，点了红枣薏米粥！”
“你是不是傻？那玩意煮粥不得苦死？”
“苦？”包子铺的老板，不知道想到什么，立马尝了尝手里端的那碗红枣薏米粥，果然煮了一锅苦了吧唧的粥。
这么苦，那个红衣女孩是怎么吃下小半碗的？
老韩追出店门口，想给明月退钱，可她已经消失在大雪里。
街上的灯笼红得晃眼，下雪了，也过年了。
登机前，北风呼呼，明月紧了紧身上的衣服，回头看了一眼大雪中的京都。
她也不知道自己在看什么，也许就单纯想看看！
眸子里干净、感伤，更让人心疼。
“......
快将尘埃掸落，
别将你眼眸弄脏。
......
或许吧！
谈笑中你早已淡忘。
......
而我在颠沛中，
已饱经一脸沧桑，
思念....需要时间慢慢调养。”
（配乐！）
这次来京都，明月感觉很苦。
嘴巴里很苦，苦到了心上！
她有点后悔点那碗红枣薏米粥了。
........
第二天，酒醒以后。
张道陵开车送杨海回沁县。
在沁县烈士陵园，杨海将自己的勋章摆在自己老爸墓碑前！
他给自己妈妈春兰，清了清挡住她名字的枯草！
“妈，爸有没有去接你。如果没有也别乱跑，在原地等着，儿子怕以后找不到你了。
儿子现在过得很好，我有一个很好很好的朋友，还有很多同生共死的队友。
不要担心儿子饿肚子，馒头大米能吃到吐。
牛肉、鸡肉能吃到饱，就连海参都吃过呢。
儿子现在长大很壮，一只手就能将妈妈抱起来呢！
可......”
杨海自言自语，跟自己爸妈说着话。
张道陵站在不远处，搓着手，喝出阵阵白气。
一如八月，杨海妈妈过世的那一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