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嚏!阿嚏!阿嚏!”
东州市机场内,一个魁梧健壮的大汉刚下飞机就连打了三个喷嚏。
“妈的,东州这鬼天气是比国外要冷得多。”张彪随手跟旁边的人借了一包纸,呼哧呼哧地擤了两下鼻涕。
“谢了啊兄弟。”
“呵呵不用不用。”那人跟张彪完全不认识,但看他一脸凶悍的样子,根本不敢招惹他,借出去的纸也不敢让他还回来,尬笑两声后连忙推着行李跑了。
张彪也不在乎,伸着脖子往四处看,罗刚这小子在哪儿呢,别是胆小儿没来吧?
。
转眼又是新的一天,顾年平平静静地过着他的校园生活。祝昀那头,他终于找了个空隙想去天桥上找张大师给他掌掌眼,但他人到了之后却傻眼地看着空荡荡的天桥,哪里还有张大师的身影。
大师今天不出摊?
祝昀无功而返,难免有些心神不宁,眼看马上就要到周末了,他这心里着实发虚。可这么大的事,他根本不敢跟别人提起,唯一能说上话的张大师又不知道为什么找不到人了,闹得他更是忐忑不安。
而被祝昀如此惦记着的张大师,此刻已经在前往顾年老家的半路上了。
张大师先是乘飞机来到了七河市,再从七河市租了辆车一路直奔下河村。下午六点左右,张大师开着车来到了当初张彪等人抛尸的那座小山脚下。然后把车随意地停在路边,一头扎进了山林,左手连掐带算,右手罗盘开道。然而天机一片混沌,什么都算不到。
当初他斩断了和顾年的全部因果,如今自然也不能再算出关于顾年的所有信息了。
所以说一饮一啄,自有天定啊。
张大师不死心,一路气喘吁吁地爬到了山顶向阳之处,开始在山头上四处寻觅,可地上的土没有哪一处有曾被挖开过的痕迹。
“混账东西!”
张大师忍不住骂出了声,怪不得那小子死后还能成鬼到处惹是生非,原来当初那几个靠不住的玩意根本没把人埋到指定的位置,这才没能成功压得他永世不得超生,反而让他逃了出去。
张大师连猜都不用猜,就知道那小鬼在祝家徘徊,九成九是为了报仇索命而来。别以为没了因果,那些冤魂厉鬼就不会乱伤人命了。它们又不是警察,还要靠证据杀人的,一但因果不明,时间久了它们只会凭直觉杀了一切它自己觉得该杀的人。
在张大师看来,顾年盯上了祝家,就是认定了凶手一定是祝家的某一人,此时不动手不过是还在犹豫罢了。一旦它失去耐心,怕是整个祝家都不够它杀的。
而首当其冲的,就是和他换了身份的祝昀。
“‘命犯天煞,六亲断绝’?嘿嘿,我偏不信。”张大师的思绪似乎陷入了某个回忆之中,他嘿嘿一声冷笑:“不过是个小鬼,难道我张某人还奈何不了了!”
“哼!”
收起罗盘,张大师不再试图用玄学手段找到顾年的尸骨,他想联系当时直接杀人的张彪,亲自问问他们到底把人埋在了哪里。
可惜,他不知道张彪的暗号,任由他打了无数回电话对面也没敢接起来。
打到最后,张大师直接破防地差点把手机给砸了。
狠狠骂了一句脏话之后,张大师眼看天色不早,只能悻悻地下了山,驱车离开了此处。满心失望的张大师却不知道,他上下山时路过的一棵大树背后,顾年残破的尸体就静静地躺在那之下。
但凡没有那棵树挡住了他的视线,他可能已经发现了那块地面的不同寻常处。
东州市内,张彪神情警觉地看着自己响了无数次的手机。
“彪哥,谁啊?”他身边的罗刚小心翼翼地问道。
是的,罗刚还是来了东州市。先不提他根本不敢放张彪的鸽子,就说来东州发财这事儿就他内心而言也是极其愿意的。何况他弟还出了事如今只能生死不明地躺在病床上,急需一大笔钱来给他做医药费才行。
这次的东州之行,罗刚已经是必须要来了。
张彪没有回答,他只是把手机卡卸下来:“这个号码不能用了,你先跟我去重新办张卡。”
罗刚顿时一惊,左右看了一眼,低声道:“难、难道是东窗事发了?”
“别他妈乌鸦嘴了。”张彪凶悍地瞪了罗刚一眼:“那个假货还好好的在祝家享福,谁会察觉真正的顾年早就死了?以前的号码留着始终是个隐患,还是趁机换了好。”
“是是是,彪哥说的是。”
罗刚点头哈腰,刚才张彪那一瞪,让他心头有点发虚。他虽然也是个手上沾了人命的歹徒,可和眼前这人比起来,那还是不够看的。
。
转眼又到了周五,对顾年来说,这几天的日子平静得有些不正常。袭击了他的恶鬼再没出现过,老槐树也不知道是不是那晚被他刺得狠了,这几天也没再来找他,祈修泽那里也是风平浪静的。
“难道是暴风雨前的平静?”顾年自言自语道。
“什么暴风雨?”祈修泽好奇地问。
周五的清晨,顾年照例是在祈修泽家里。其实他原本没想天天进家来,不过自从第一天为了躲林阳那个老妖怪跑到了祈修泽房里,那之后的每天祈修泽都要等顾年来了亲眼看到他之后才会休息。就这么一来二去的,顾年也就习惯往祈修泽房间里钻了。
“哦我说今天要下大雨。”顾年盯着窗外阴沉的天气:“出门的时候记得带伞。”
祈修泽点点头:“好。”
“木灵你要伞么?我去给拿一把。”
“不用。”顾年摆摆手,离开祈家之前有忍不住叮嘱他:“最近不要放松警惕,越是平静危险就越是靠近。”他有种莫名的感觉,这种平静很快就会被打破了。
祈修泽看着顾年离开的背影,眼里浮现出了几分担忧。
“希望那恶鬼早日被解决。”
。
顾年赶在大雨下下来之前回到了宿舍里,同寝室的其他三人看到从外边进来的顾年,已经见怪不怪了。他们有时候甚至都怀疑顾年晚上真的有在宿舍里休息过吗?不过偶尔半夜起来上厕所,他们好奇之下也会往顾年的床铺上瞄上几眼,隆起的床铺显然昭示了他确实还在寝室里,这才打消了几人古怪的怀疑。
瓢泼的大雨很快就下了起来,顾年随手拿起了徐文送他的那把大黑伞就转身出了寝室,这个时候徐文和林琅都还在洗漱,顾年就斜靠在三楼右边尽头的墙壁上静静地等着那两人。
反正他也不着急去教室里。
“年哥,我收拾好了!”不大一会儿功夫,徐文就噔噔噔地跑了过来,林琅则是不紧不慢地走在他身后。
“走吧。”顾年直起身子,招呼了两人一声,三人就一起往楼下走去。
“好大的雨!”
三人各自撑起了伞一头钻进了雨幕之中。
“对了,今天下午学校有讲座你们两个要去听吗?”走在路上的时候,林琅忽然问顾年和徐文。
“那不是给高三办的讲座么,我们高二的也能去听?”
“什么讲座?”
徐文看样子有些心动,但顾年就完全一脸茫然了。
林琅只好先给顾年解释了一下这次的讲座:“这次是市教育局的领导牵头搞的一次讲座,还请来了京大的吴教授来主讲。因为咱们学校的礼堂够大,讲座的地点就安排在了咱们这里,市里其他重点中学的高三学生都要来听讲。”
“哦。”顾年淡淡地,他压根没觉得这次讲座跟他有什么关系,他也不想去听什么老教授叽里咕噜的演讲。
林琅就道:“讲座有两场,早上十点一场和下午三点一场,早上来的学校里有市一中。”
顾年这下有点反应了:“所以祈修泽今天早上要来?”
“所以祝昀也要来……”
顾年和林琅同时出声,可话里的人却不太相同。
顾年嫌弃地道:“祝昀来不来关我什么事。”
林琅忍不住看了顾年好几眼:“你跟祈修泽关系这么好?”
顾年嗤笑一声:“反正比跟祝昀的关系好。”
行吧,林琅继续问道:“那你们两个要去吗?”
徐文道:“如果能去我当然想去。”那可是吴教授诶,等到明年他们高三了还不知道能不能请到他来呢!
顾年则是去不去都无所谓。
林琅扶了扶眼镜,一脸高深莫测:“虽然这次讲座只对高三开放,但我们想去的话也不是没有办法。”
徐文高兴了:“真的吗?什么办法啊?”
办法当然指的就是逃课喽。
第三节课刚开始不久,林琅和顾年就借口要上厕所,一前一后地相继离开了教室。一出教室门两人就直奔二楼,和同样借口上厕所溜出来的徐文汇合之后,三人一路朝着大礼堂奔去。
离十点还差一分钟,他们铁定是赶不上讲座的开场了,不过两个小时的讲座他们只错过几分钟还是能接受的。而一路上顾年还发现有不少学生也在急匆匆地朝礼堂赶去。
估计都是其他年级的学生逃课过来听讲座的。
五分钟后,顾年三人轻轻地推开了礼堂的大门,守在门边的老师显然已经不是第一次看到有其他年级的同学偷溜进来,此时也只是无奈地瞪了三人一眼低声问:“哪个班的?”
徐文老老实实地道:“高二一班的。”
那老师听到是一班的学生,表情缓和了一下,然后指了指最后排的几个空位:“去那儿坐着吧,安静点别闹出什么动静来。”
“好的老师,谢谢老师!”
三人朝老师鞠了一躬后就往后排的仅剩的几个空位跑去,入座之后很快徐文和林琅就听得如痴如醉,顾年听了一耳朵,感觉除了鸡汤就是鸡汤,他不太感兴趣。
觉得无聊的顾年开始在人群里搜索起祈修泽的身影来。里边坐着的学生都穿着校服,哪个学校坐哪个片区还是比较好辨认的,就是具体到某一个人会很难找到,特别是从顾年这个位置看市一中那一片只能看到个后脑勺。
顾年这会儿也是胆子肥了,他坐在徐文和林琅的中间,左右看了一眼已经听入迷的两人,然后微微往后靠在椅背上,阖上双眼做出一副睡着的模样,实则自己已经魂体出窍,留在原地的只是个木头假人而已。
当然为了防止暴露自己,他还留了一手,只要有人碰触到他假身的一瞬间,自己的魂体就会瞬间归位,保证不会让人察觉到半点不对。
第一次在学校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干这种事,别说,还贼刺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