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字一号包厢。
厚重的隔音门合拢。
外界那足以掀翻房顶的喧嚣,瞬间被斩断。
世界清静。
包厢内极尽奢靡。
整张白虎皮铺就的地毯,价比黄金的紫檀木茶几。
还有那面占据整面墙的单向落地窗。
站在此处。
整个鬼市如同一个巨大的斗兽场,尽收眼底。
龙啸天站在门口。
手足无措。
他那双刚给迈巴赫轮毂打过蜡的手,悬在半空,硬是不敢碰那真皮沙发。
以前他混到顶,也就是在二楼大厅有个卡座。
进这里?
做梦都不敢想。
“坐。”
萧凡随手摘下面具。
银色面具砸在茶几上。
咣当。
脆响刺耳。
他整个人陷进沙发,姿态松弛,顺手拧开了那个掉了漆的保温杯。
热气腾腾。
几颗饱满的枸杞上下浮沉。
这一幕与周围的奢靡格格不入。
却又有一种诡异的和谐。
仿佛这价值连城的销金窟,只配给他当个歇脚的老年活动室。
“哎!哎!”
龙啸天应着。
屁股只敢沾着沙发的一个边角。
腰杆挺得笔直,像是在受审。
另一边。
阿幼已经爬上了那张巨大的真皮沙发。
她把那个还在蠕动的迷彩背包往茶几上一扔。
咚。
背包里传来一声闷响。
像是什么活物撞晕了头。
“这果盘能吃吗?”
阿幼指着茶几上那盘摆放精致的水晶葡萄。
绿油油的眼睛放光。
“吃。”
萧凡吹散杯口的热气。
阿幼欢呼一声。
抓起一把葡萄塞进嘴里,连皮带籽嚼得汁水四溅。
一边嚼。
一边从兜里摸出那根在迷魂凼捡来的指骨。
像是盘核桃一样,在手里把玩。
左手葡萄。
右手人骨。
龙啸天看得眼皮直跳,默默把视线移开。
这小姑奶奶。
真不是人。
“脏。”
月凝霜站在另一张单人沙发前。
她低头。
视线扫过那张不知被多少权贵坐过的沙发。
眉心紧锁。
在她眼里。
那上面爬满了肉眼不可见的污秽、欲望、还有死人的怨气。
滋——
她伸出手指。
凌空一点。
寒气炸开。
整张沙发瞬间被一层晶莹剔透的坚冰覆盖。
连带着周围一米内的空气,都被瞬间冻结、净化。
做完这一切。
她才提着裙摆,优雅落座。
赤足踩在白虎皮地毯上。
那老虎原本狰狞的玻璃眼珠子,似乎都被冻得黯淡了几分。
“这……”
龙啸天感觉包厢里的温度瞬间降到了零下。
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一个吃货。
一个洁癖。
还有一个喝枸杞茶的魔王。
龙啸天突然觉得。
外面那个要把人炼成尸傀的尸舞者,其实也没那么可怕了。
毕竟变态和疯子比起来,还是稍微正常点的。
嗡。
放在茶几上的手机屏幕亮起。
一条加密短信。
发信人:【哑】。
字数不多。
【罗盘是饵,压轴有诈。】
【老奴感应,鬼市地底三千米,有东西醒了。那是……不祥。】
萧凡手指在屏幕上轻轻敲击。
不祥?
他端起保温杯,抿了一口。
如果是以前,或许还会觉得麻烦。
但现在……
【万界道韵编辑器·启动】
视线穿透地板。
穿透岩层。
在那无尽的黑暗深处,一团浑浊、扭曲、充满了混乱规则的暗红色能量,正像心脏一样缓慢搏动。
那不是灾难。
那是食材。
名为“灾厄”与“腐朽”的负面道韵。
在萧凡眼里,那不过是另一份待宰的“道韵大礼包”。
“知道了。”
萧凡回了三个字。
此时。
包厢外的灯光骤然熄灭。
只留下一束惨白的聚光灯,打在中央圆形的拍卖台上。
咚!
一声沉闷的铜锣声响彻全场。
原本嘈杂如菜市场的鬼市,瞬间死寂。
所有人的目光,都像饿狼一样,死死盯着那个光圈。
“各位贵宾!”
一个身穿大红色高开叉旗袍的女人走了出来。
身材火辣。
红唇如血。
她是红娘子。
鬼市的金牌拍卖师,也是一位手段毒辣的用毒高手。
“欢迎来到东海鬼市!”
红娘子声音娇媚。
却透着一股子血腥气。
“今晚是个特殊的日子。”
她环视四周。
目光有意无意地扫过二楼那几个紧闭的贵宾包厢。
“因为今晚的压轴品,不仅能定生死,还能……改国运。”
轰!
这句话像是一滴水进了油锅。
场下的气氛瞬间炸裂。
改国运!
那是镇海罗盘!
传闻中能定龙脉、锁气运的神器!
“废话少说!上货!”
一个满脸横肉的雇佣兵头子大吼。
手里挥舞着一张黑卡。
“就是!老子带了三亿美金,今晚谁也别想跟我抢!”
红娘子掩嘴轻笑。
“急什么?”
“好戏,才刚刚开始。”
她拍了拍手。
两名赤裸上身的壮汉,抬着一个被黑布盖着的长条状物体走了上来。
即使隔着黑布。
一股令人作呕的血腥气依然弥漫开来。
“第一件拍品。”
红娘子猛地掀开黑布。
“铮——!”
一声凄厉的剑鸣。
那是一柄通体暗红的古剑,剑身布满裂纹,仿佛刚从血池里捞出来。
“战国:饮血剑。”
“起拍价,五千万!”
红娘子那涂着丹蔻的手指,在那柄暗红色的古剑上轻轻划过。
指尖与剑身接触,竟发出滋滋的声响,冒起一缕青烟。
“各位爷,看清楚了。”
红娘子媚眼如丝,声音却透着一股蛊惑人心的魔力。
“这把战国饮血剑,出土于长平古战场。”
“据传,它曾痛饮过上万赵国降卒的鲜血。”
“剑内封印着上古凶煞之气。”
“武道宗师若能将其炼化,借煞气冲刷经脉,破境入道,指日可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