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国安眯着眼睛,看着张胜寒远去的背影——她的步伐轻快得几乎要蹦跳起来,与平日里的沉稳判若两人。我怎么觉得咱们两个不去,张胜寒挺开心的?他忍不住嘀咕。
铁路头也不抬,正对照着张胜寒留下的几个量具配置炸药:不用觉得,她就是很开心。他的手指精准地量取着粉末,动作熟练得仿佛做过千百遍。
王国安惊讶地转头:你早就察觉了?
不是很明显吗?铁路终于抬眼,她自己一个人更方便行动,不用顾及我们的安全。
王国安一屁股坐在弹药箱上,开始填装手雷:那她岂不是现在就自我放飞了?想想都可怕...
赶紧干活吧,铁路打断他,前面还需要大量手雷。他的目光扫过张胜寒消失的方向,带着几分无奈和了然。
这时卫生员小王带着几个卫生员走过来:铁路同志,我们也来帮忙吧!伤员都安置好了,现在人手有空余。
铁路仔细交代了几个量具的使用方法,众人立即分成几组开始填装手雷。一时间,临时工作间里只剩下器械碰撞的清脆声响。
......
与此同时,张胜寒在丛林中疾行如风。她本来想彻底放飞自我,但察觉到身后李军带领的一个班战士正在拼命追赶,只能无奈地稍稍放慢脚步。
李军气喘吁吁地追上来,抹了把脸上的汗:张同志,接下来是什么计划?
张胜寒直接从背后的战术包里掏出好几个炸药包,言简意赅:直接炸掉,不要俘虏。
李军压低声音:炸掉没问题,就是现在人太多的情况下,不要俘虏对你影响不好...
没有人手押送回去,张胜寒冷静地分析,粮食、药物都不够。
李军犹豫片刻,最终点头:一会我配合你,你速度快点。
你们还能加快速度吗?张胜寒瞥了眼身后正在努力跟上来的战士们。
我们尽力!李军咬牙道。
张胜寒不再多言,突然放开速度,在丛林中如猎豹般飞奔起来。她的身影在树木间灵活穿梭,偶尔在树干上轻点借力,就如离弦之箭般向前飞驰。
后面传来唐豆上气不接下气的惊呼:小寒姐平时和我们一起锻炼的时候就没放开啊!
王海军看着在树梢间轻盈飞跃的张胜寒,羡慕地说:不知道什么时候我们能练成这个样子...
赶紧加快速度!汤原催促道,快跟不上了!
战士们咬紧牙关拼命追赶,但和张胜寒的距离还是越拉越远。
张胜寒突然停下脚步,侧耳倾听。越来越近的坦克履带声和汽车拖炮的轰鸣让她嘴角微不可见地勾起。她迅速蹲下,从战术包里掏出笔记本开始勾画地图。
李军匍匐到她身边,压低声音:我们什么时候行动?你分配任务吧。
张胜寒看了看手表:对表。
李军核对自己的手表:对上了。
我先进去侦察,你们恢复体力。张胜寒合上笔记本,语气不容置疑。
李军还想说什么,但眨眼之间张胜寒就不见了踪影,如同鬼魅般融入了丛林深处。通过望远镜,李军能看到越军的临时营地正在集结,坦克和各类火炮排列整齐——其中好几款都是苏制新型装备,他们从未见过。
要是能缴获几门就好了...李军忍不住喃喃自语。但他很清楚,以他们现在的人手,想要缴获这些重型装备几乎是不可能的任务。
就在这时,营地边缘突然升起一小股黑烟,接着是震耳欲聋的爆炸声。李军猛地举起望远镜,只见一辆坦克的炮塔已经被炸飞,营地顿时陷入混乱。
开始了...李军深吸一口气,对身后的战士们打了个手势,准备接应!
雨林的夜雾浓重如浆,仿佛浸透了水的棉絮,沉甸甸地压在每个人的胸膛上,每一次呼吸都带着湿漉漉的窒息感。
张胜寒却如暗夜中的幽灵,完全融入了这片混沌。迷彩服早已被露水和泥浆浸透,紧贴着她精瘦而富有爆发力的身躯。
她像一只蓄势待发的猎豹,贴着腐叶堆无声地匍匐前进,腐叶散发出潮湿的霉味,与泥土的腥气混合在一起。唯有她指节扣着的匕首,偶尔在惨淡的月光下折射出一丝冰冷的幽光,旋即又被更深的黑暗吞没。
越军炮营的轮廓在百米外逐渐清晰,如同蛰伏的巨兽。三辆苏制122mm榴弹炮呈现出品字形排列,粗壮的炮口阴森地指向我方阵地的方向,带着一种傲慢的威慑。
哨兵的手电光柱在炮身周围懒散地晃来晃去,划破夜幕,显得漫不经心。柴油发电机持续发出低沉的嗡嗡声,这单调的噪音反而成了她行动的最佳掩护。
她冰冷的手指摸向腰侧,抽出一把加装了消音器的手枪,拇指熟练而轻柔地拨开保险,发出几乎微不可闻的“咔哒”声。
两名哨兵正背靠着巨大的炮轮抽烟,烟头的火星在浓雾中一明一暗,映出他们疲惫而松懈的面容,低声用越语交谈着,完全没意识到死神的临近。
张胜寒借着雾色的遮掩,如同滑腻的阴影般绕到他们的侧后方。她的动作快得只剩下一道模糊的影子。
左臂如铁钳般骤然锁住左侧哨兵的喉咙,精准地压迫颈动脉,瞬间截断大脑供血;同时,右手的军用匕首已经毒蛇般刺出,从肋骨下的缝隙精准扎入右侧肾脏——整个动作一气呵成,流畅得令人心悸,没有发出半点多余的声响。
右侧的哨兵似乎察觉到同伴异样的沉默,刚疑惑地转过头,喉咙里尚未发出疑问,消音手枪特有的沉闷“噗”声已经紧贴着他的耳根响起。
子弹携带着巨大的动能钻入颅腔,他的眼神瞬间涣散,身体软软倒下,被张胜寒伸出的手臂顺势接住,然后如同摆放一件易碎品般,轻轻地安置在炮身投下的浓重阴影里,仿佛只是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