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隆”的余音还在山谷间回荡，震落了松枝上的积雪。
那巨大的蘑菇云如同一个狰狞的骷髅头，悬浮在废弃堡垒的上空，久久不散。黑色的烟尘夹杂着人体组织的碎片，纷纷扬扬地洒落在洁白的雪原上。
这一幕，太惨烈了。
就像是在滚烫的油锅里，突然泼进了一盆冰水。
整个阿尔卑斯山脉的地下通讯频道，在这一瞬间陷入了死一般的沉寂。
那些原本潜伏在周围，准备等“幽灵之矛”吃完肉后上来喝口汤的赏金猎人们，此刻全都僵在了原地。他们手中的望远镜在颤抖，喉结在剧烈滚动。
恐惧。
一种源自生物本能的恐惧，像电流一样窜过他们的脊椎骨。
“那可是文森特啊，那是‘幽灵之矛’最后的精锐。”
几公里外的一处雪坡后，一名来自北欧的佣兵团长放下了夜视仪。他的脸色苍白如纸，嘴唇哆嗦着，连烟都点不着。
“整整一个小队，加上两台外骨骼装甲，就这么没了？连个全尸都没留下？”
旁边的副手咽了口唾沫，声音干涩：“头儿，刚才那个爆炸当量，起码是两吨tNt。那帮疯子根本没想过留活口，他们是在玩命。”
“这哪是玩命，这是在屠宰。”
团长深吸了一口气，将那张印着五亿美金悬赏的单子揉成一团，狠狠扔在雪地里。
“撤。”
“啊？头儿，那赏金——”
“赏你大爷！有命挣没命花的东西！”
团长一巴掌扇在副手脑门上，眼神里全是惊恐。
“你还没看明白吗？这根本不是什么被追杀的羔羊。这是一头受伤的霸王龙！谁凑上去谁就得死！”
“通知兄弟们，马上撤！离这帮煞星越远越好！”
同样的对话，发生在雪山的每一个角落。
那些原本像闻到血腥味的鲨鱼一样聚集过来的杀手们，此刻却像是退潮的海水，迅速而狼狈地向后退去。
钱固然重要，但那种被碾压成粉末的死法，实在是太恐怖了。
……
“狼哥，雷达清净了。”
李默看着战术终端上那些正在飞速离去的红点，嘴角咧到了耳根。
“这帮孙子跑得比兔子还快。刚才还围得像铁桶一样，现在一个个恨不得多长两条腿。”
他手指飞快地敲击键盘，顺手黑进了附近的几个公共频道。
里面充斥着各种惊恐的叫骂和撤退的指令。
“这就是震慑力。”
叶锋收起望远镜，眼神冷冽。
他并不意外这个结果。
地下世界的法则很简单，那就是弱肉强食，那就是硬碰硬。
当你展现出足够碾碎一切的獠牙时，那些贪婪的豺狗自然会夹起尾巴。
“这仗打得真他娘的痛快！”
巴特尔吐出一口带血的唾沫，脸上全是黑灰，却笑得无比灿烂。
“俺就喜欢看这帮孙子吓破胆的样子。刚才那个文森特叫得挺凶，结果连俺的一根毛都没碰到，就被炸上了天。”
“别大意。”
安雅正在给奥利维亚注射镇定剂，她的动作依然精准，但脸色却因为失血而有些苍白。
“他们只是暂时被吓住了。方舟基金会还在，悬赏还在。等这阵风头过了，还是会有不怕死的冲上来。”
“那就再杀。”
叶锋的声音平静而冷酷，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霸气。
“来一个杀一个，来一双杀一双。”
“杀到他们胆寒，杀到他们听到‘天罚’这两个字就做噩梦。”
他转过身，看了一眼身后那片还在燃烧的废墟。
那里埋葬了仇人的骨灰，也埋葬了天罚小队过去的隐忍与退让。
从今天起，攻守之势异也。
“整队。”
叶锋拉动枪栓，发出清脆的金属撞击声。
“趁着这帮苍蝇被吓跑的空档，我们全速前进。”
“目标，马赛港。”
“我们要带着这份‘大礼’，去给那个所谓的主教，好好上一课。”
四道身影再次没入风雪之中。
但这一次，他们的背影不再显得仓皇。
那是一种从尸山血海中杀出来的从容，是一种令整个地下世界都为之侧目的威压。
风雪依旧狂暴。
但再也没有任何一支队伍，敢轻易踏入这片属于“天罚”的绝对领域。
他们用一场酣畅淋漓的反杀，硬生生在这个被封锁的世界里，打出了一片生存的空间。
也打出了一个让所有人都不得不仰视的，凶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