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两百九十一章 抉择归墟路
三座白玉拱门，如同三位沉默的古老守护者，矗立在石窟中央，散发着迥异却同样强大的气息。柔和而强大的净化白光在门内流转，形成扭曲的光幕，隔绝了内里的景象，唯有强烈的空间波动证明着它们通往未知的远方。
林阳的目光在三座拱门之间缓缓扫过，混沌识觉如同最精密的探针，仔细感知着每一座拱门散发出的独特意韵。
正中那座拱门，气息中正平和，净化之力最为纯粹浩瀚，仿佛能涤荡世间一切污秽，让人心生宁静与向往。这似乎是最符合“净化之路”本意的选择，或许通往记载中的“源眼”，也可能是离开这片绝地的生路。
右侧那座，则带着一丝灼热与暴烈，净化之力中蕴含着某种审判与毁灭的意味，仿佛要将一切不符合其标准的存在都焚为灰烬。这条路，充满攻击性，危险与机遇可能并存。
而左侧那座，隐隐透出的深邃归墟意韵，则让林阳丹田内的混沌玉玦产生了前所未有的、清晰的共鸣！那是一种同源相引、近乎本能的悸动。这条路上的气息，并非纯粹的毁灭，更像是一种万物终结、返本归源、融入混沌的寂灭与新生。
沐婉凝也感受到了这三条路的不同，她的目光更多地停留在正中那座气息平和的拱门上。“林师兄，中间这条路，气息最为纯粹祥和，或许最为安全，也可能是出路。”
林阳沉默片刻，缓缓摇头：“未必。气息祥和，未必代表安全。此地名为‘归墟之眼’，‘归墟’二字，才是关键。而且……”他指向左侧那座拱门，“我的功法与机缘，与这条路的气息隐隐相合。选择此路，或许风险未知，但于我而言，可能更有一线生机，甚至……机缘。”
他转头看向沐婉凝，语气郑重：“沐师妹，这是我基于自身情况的判断。你与我不同，不必与我同冒此险。中间这条路或许更适合你。”他并非矫情，而是真心实意。左侧拱门后的归墟意韵让他心悸，也让他期待，但他不能因此将沐婉凝也拖入未知的险境。
沐婉凝清冷的眸子注视着林阳，又看了看那座散发着归墟意韵的拱门，轻轻摇头，语气平静却坚定：“若非林师兄，我早已陨落于外层沼泽或傀儡之手。既已同行至此，岂有临阵退缩之理？况且，此地诡异，单独行动变数更大。我相信师兄的判断。”
见她心意已决，林阳也不再劝阻，心中微暖，点了点头。“好！那我们就闯一闯这归墟之路！”
既已决定，便不再犹豫。林阳深吸一口气，将状态调整到最佳，虽然法力仅剩两成左右，但精神高度集中。他率先迈步，走向左侧那座散发着深邃归墟意韵的白玉拱门。
越是靠近，那股万物归寂、返本归源的气息就越是浓郁。丹田内的混沌玉玦震动得愈发明显，中心源核散发出温热的波动，仿佛在渴望着什么。
在踏入拱门前，林阳最后看了一眼那三具盘膝而坐的上古守护者尸骸。它们寂静无声，仿佛默许了他们的选择，又仿佛在无声地警示着前路的凶险。
“走！”
林阳低喝一声，与沐婉凝同时迈步，跨入了左侧拱门那流转着深邃光晕的门户之中。
熟悉的强烈空间转换感传来，但这一次，感觉却与之前任何一次传送都截然不同。不再是狂暴的撕扯和混乱，而是仿佛坠入了一条寂静、冰冷、通往万物终点的河流。周围是绝对的黑暗与虚无，连时间的概念都似乎变得模糊。只有那股归墟意韵包裹着他们，引导着他们向某个既定的终点滑落。
在这绝对的寂静与虚无中，林阳感觉自己的思维都仿佛要停滞，唯有丹田内的混沌玉玦散发着稳定的微光，护住他的心神，并与外界的归墟意韵产生着玄妙的交流与共鸣。他隐隐感觉到，玉玦似乎正在从这片归墟环境中汲取着某种极其微弱、却本质极高的能量，补充着自身的消耗，甚至……有一丝极其缓慢的成长？
不知过了多久，或许是一瞬，或许是永恒。
前方出现了一点微光。
那微光迅速扩大，化作一个稳定的出口。
两人从那种万物归寂的状态中被抛出，重新感受到了“存在”的实感。
脚踏实地，他们出现在了一个新的环境之中。
这里并非想象中的毁灭景象，反而有一种异样的“宁静”。
他们似乎身处一个巨大的、封闭的地下空间。天空（如果那能被称为天空的话）是一片缓慢旋转的、深邃的混沌色漩涡，看不到日月星辰，只有那漩涡中心透下些许朦胧的、说不清是光是暗的混沌微光，照亮了下方的景象。
脚下是一片黑色的、光滑如镜的奇异地面，并非岩石或土壤，触感温凉，隐隐有能量流动。放眼望去，视野之内，矗立着无数大小不一、形态各异的黑色晶柱。这些晶柱如同巨大的墓碑，又如同沉默的森林，表面流转着幽暗的光泽，散发出精纯而浓郁的混沌气息与归墟意韵。
空间的中央，是一个巨大的、深不见底的漆黑坑洞，坑洞边缘光滑，仿佛被什么力量完美地切割而成。浓郁的、近乎实质的归墟之气如同黑色的烟柱，从坑洞中缓缓升腾而起，汇入上方的混沌漩涡。那里，仿佛是这一切归墟之气的源头！
整个空间都弥漫着一种万物终结、万法归寂的宏大韵律。这里的灵气异常精纯且浓郁，远超外界，但其属性却纯粹无比——只有混沌与归墟！对于寻常修士而言，此地是绝对的死地，灵气根本无法吸收利用，反而会侵蚀自身法力与生机。但对于修炼《万化归墟经》、身怀混沌玉玦的林阳来说，这里简直是一处无上的修炼圣地！
然而，在这片看似宁静的归墟之地，也并非空无一物。
在一些巨大的黑色晶柱之下，盘踞着一些模糊的、仿佛由阴影和混沌之气构成的奇异生灵。它们没有固定的形态，如同蠕动的黑暗，散发着令人不安的气息，其实力难以揣度。更远处，那中央坑洞的边缘，似乎还有一些残破的建筑遗迹，风格与外界所见迥异，充满了古老与破败感。
林阳的混沌识觉在这里受到了极大的压制，只能覆盖身周不到二十丈的范围，但他能清晰地感觉到，这个空间隐藏着巨大的危险，同时也蕴含着难以想象的机缘。
“这里……就是归墟之路的终点吗？”沐婉凝感受着此地纯粹的归墟之气，脸色微微发白。她的冰属性功法在此地受到严重压制，法力运转滞涩，实力大打折扣。
“或许只是其中一站。”林阳目光灼灼地看向空间中央那个巨大的漆黑坑洞，以及坑洞旁的那些遗迹，“那里，可能才是真正的核心。”
他的话音刚落，距离他们最近的一根黑色晶柱下，一团蠕动的阴影仿佛被他们的生机所吸引，缓缓地“立”了起来，扭曲着，化作一个模糊的人形，空洞的“面部”转向两人，散发出冰冷而纯粹的吞噬欲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