装甲车的轰鸣声像滚雷般碾过街道,震得安全区的铁丝网嗡嗡作响。
三辆军绿色的铁甲怪兽在百米外停下,车头上的机枪口黑洞洞地对着停车场,引擎的嘶吼里透着毫不掩饰的杀意。
刀疤脸从第一辆装甲车里探出头,脸上缠着绷带(上次化工厂爆炸的伤还没好),举着扩音器喊话,声音嘶哑却嚣张:“林仲秋!识相的就把过滤器和张老头交出来!不然这破地方连带你们的小命,全得变成筛子!”
安全区里鸦雀无声,只有风吹过麦田的“沙沙”声。
林仲秋站在铁丝网后,手里的工兵铲被阳光照得发亮,身后的瘦高个、矮胖子等人握紧了武器,连王磊、孙浩这些刚加入不久的年轻人,也咬牙攥紧了消防斧——他们身后就是正在抽穗的麦田,是过滤池里流淌的清水,是再也不能失去的家。
“想要过滤器?”林仲秋扬声回应,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到装甲车那边,“先问问我手里的铲子答应不答应!”
“找死!”刀疤脸怒喝一声,挥了挥手。
第一辆装甲车的机枪突然喷出火舌,子弹“嗖嗖”地打在铁丝网上,溅起密密麻麻的火星。
孩子们在地下室里吓得尖叫,陈雪死死捂住他们的耳朵,眼睛却盯着外面,手心全是汗。
“别硬碰!”林仲秋大喊,示意众人蹲下。
铁丝网虽然被打得变形,却没被打穿——多亏了之前用汽车钢板加固过,子弹只能在上面留下一个个浅坑。“等他们靠近,用铁棘木陷阱!”
瘦高个立刻吹响口哨,躲在暗处的巡逻队员猛地拉动绳索。
停车场入口处的地面突然塌陷,露出底下密密麻麻的铁棘木尖刺——这是他们连夜加深的陷阱,专门用来对付装甲车的履带。
第二辆装甲车没注意,“哐当”一声陷了进去,履带被铁棘木戳穿,卡在坑里动弹不得。
车上的人骂骂咧咧地想跳下来,却被矮胖子扔出的硫磺粉呛得缩了回去,眼泪鼻涕直流。
“好样的!”林仲秋趁机冲出去,用工兵铲撬开旁边的消防栓,高压水流“哗”地喷向第一辆装甲车的驾驶窗。
玻璃瞬间被浇得模糊,司机看不清路,猛地一打方向盘,撞上了旁边的废弃卡车,车头当场变形。
“还有一辆!”瘦高个提醒道。
第三辆装甲车见势不妙,开始后退,想绕开陷阱从侧面进攻。
那里没有铁丝网,只有一片刚翻过的菜地,看起来毫无防备。
“就是现在!”林仲秋对埋伏在菜地旁的张研究员打了个手势。
张研究员立刻按下手里的按钮——菜地底下突然传来“轰隆”一声,埋在土里的炸药(从化工厂废墟回收的)炸开,泥土混合着碎石飞溅,正好糊住了装甲车的履带。
这是张研究员的主意:用少量炸药制造障碍,不求炸毁,只求困住。此刻履带被泥土卡住,装甲车像头被捆住的野兽,在原地徒劳地打转。
“冲啊!”矮胖子第一个跳起来,举着消防斧冲向陷在陷阱里的装甲车。
车顶上的机枪手刚想开枪,就被瘦高个扔出的铁棘木砸中脑袋,惨叫着掉了下来。
林仲秋则盯上了第一辆撞坏的装甲车。
她踩着变形的车头爬上去,用工兵铲劈开天窗,正好对上刀疤脸惊恐的脸。“上次在化工厂没炸死你,这次可没那么好运了!”
刀疤脸突然掏出枪,对准林仲秋的胸口。
就在他要扣扳机的瞬间,一只手突然从后面抓住他的手腕——是张研究员!
他不知什么时候绕到了车后,手里还攥着块石头,狠狠砸在刀疤脸的胳膊上。
“啊——!”刀疤脸的枪掉了下来,林仲秋趁机用工兵铲顶住他的脖子,将他从天窗里拽了出来,“扑通”一声扔在地上。
剩下的管委会成员见头目被擒,顿时慌了神。
有的想跳车逃跑,却被巡逻队员用网子网住(用废弃渔网改的);有的还在负隅顽抗,被王磊一消防斧劈中手腕,疼得嗷嗷叫。
没到半个时辰,三辆装甲车全被拿下。
十五个管委会成员被捆成粽子,扔在停车场中央,个个鼻青脸肿,再没了之前的嚣张。
刀疤脸趴在地上,瞪着林仲秋,眼里满是怨毒:“你赢不了的……管委会的大部队马上就到,他们有坦克!有大炮!”
“那又怎样?”林仲秋踢了踢他的脸,“就算来了坦克,我们也能把它掀翻!”她转向被捆着的管委会成员,“谁想活命,就告诉我管委会的老巢在哪,还有多少人,多少武器!”
没人吭声。
这些人被管委会洗脑多年,觉得背叛就是死路一条。
“不说?”林仲秋冷笑一声,对陈雪点了点头。
陈雪立刻跑回地下室,很快带上来一个人——是之前被关押的疤脸余孽,他听说管委会被打败,主动要求出来指认。
“我知道!”疤脸余孽指着刀疤脸,“他们的老巢在城西的军火库,里面有二十个人,三挺重机枪,还有……还有一辆坦克!是上个月从军队仓库抢来的!”
刀疤脸脸色大变:“叛徒!你敢出卖我们!”
“出卖?”疤脸余孽啐了一口,“你们把我当诱饵的时候,怎么不说背叛?林老大给我活路,我就认她这个老大!”
林仲秋没理会他们的内讧,对瘦高个说:“带上几个人,去军火库看看。如果真有坦克,想办法毁掉它的履带,让它动不了。”
“我也去!”矮胖子立刻跟上,“我知道坦克的弱点在哪,以前在工地看过挖掘机,原理差不多!”
两人带着五个巡逻队员出发后,林仲秋开始清点战利品:三辆装甲车(两辆能修好),五把步枪,两箱子弹,还有不少压缩饼干和罐头。
陈雪高兴地往物资库里搬,一边搬一边数:“够我们吃一个月了!还有这些子弹,以后再也不怕蚀骨者了!”
张研究员则在检查装甲车的发动机:“这玩意儿还能用,修好后能当运输车,拉物资比人扛快多了!”
他摸着发动机外壳,眼里闪着光,“要是能改装一下,装上水管,还能当移动洒水车,给麦田浇水!”
“不愧是专家!”刘工笑着点头,“这脑子就是好用。”
傍晚时分,瘦高个和矮胖子回来了,身后还跟着几个被解救的人——是之前被管委会抓去当苦力的幸存者。
“军火库搞定了!”矮胖子兴奋地说,“坦克的履带被我们用炸药炸断了,重机枪也拆了零件,他们就算来也用不了!”
瘦高个补充道:“还找到不少种子和化肥,都是没开封的,正好给麦田用!”
被解救的幸存者里有个老农民,看到安全区的麦田,激动得直抹眼泪:“活了一辈子,还是头回见红雾散了还能种麦子……你们真是神仙下凡啊!”
林仲秋让陈雪给他们安排住处,又让张研究员检查有没有红雾斑。
老农民摸着自己的胳膊,不好意思地说:“管委会不给药,斑早就长满身了,不过……”他话锋一转,“在军火库后面的井里,有股奇怪的泉水,喝了之后斑就不疼了,你们要不要去看看?”
“泉水?”林仲秋眼睛一亮,“是不是能缓解抑制剂的副作用?”
张研究员立刻说:“去看看!说不定是含有特殊矿物质的地下水,对皮肤角质化有好处!”
众人跟着老农民来到军火库后面的井边。井水清澈见底,泛着淡淡的蓝光,喝一口带着甜味,确实和普通水不一样。
张研究员用试管取了样本,激动地说:“里面有丰富的硒元素!这是天然的抗氧化剂,长期饮用能减轻红雾斑的症状!”
这消息比缴获装甲车还让人高兴。
陈雪立刻让人找来水桶,一桶桶往安全区运,说要让所有人都尝尝“神仙水”。
回到安全区时,夕阳正落在麦田上,金色的麦浪翻滚,已经长到膝盖高了。
矮胖子蹲在田埂上,小心翼翼地数着麦穗:“这一株最少有二十粒,一亩地能收不少呢……”
林仲秋站在麦田边,看着忙碌的人们:陈雪在教孩子们认泉水里的矿物质,张研究员和刘工在改装装甲车,瘦高个带着巡逻队员加固防御,连之前被捆着的管委会成员里,也有人主动要求帮忙——他们想留下来,用劳动换一口饭吃。
刀疤脸被单独关在一个棚子里,透过缝隙看着外面,眼神复杂。
林仲秋走过去,扔给他一块压缩饼干:“想清楚了吗?是想一辈子当土匪,还是留下来种麦子?”
刀疤脸没接饼干,沉默了很久,突然问:“你们真的能重建这地方?”
“能。”林仲秋肯定地说,“不信你看那些麦子,现在是苗,将来就是粮。人也一样,现在是废墟,将来就是家园。”
刀疤脸看着麦田,又看了看林仲秋,慢慢捡起了地上的饼干。
夜色渐深,安全区的灯一盏盏亮起,比以往任何时候都亮。
装甲车被擦得干干净净,停在过滤池旁,像两头温顺的铁牛。
麦田里的虫鸣和人们的笑声交织在一起,汇成一首热闹的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