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晚自习前，刘老师果然在班上宣布了学科交流计划的通知，虽然具体名单还没出来，但要求大家静候佳音，拭目以待。
“好家伙，还真搞起来了。”程砚低声感慨。
“搞不搞又有什么区别？课不还是一样上？”许昭头也不抬，笔尖唰唰写个不停。
谁会成为那个质子呢？
程砚不清楚，但他十分确定——身边这位同桌，绝对榜上有名。
到时候其他班的人过来“限时体验”坐他旁边……
咦？新客户！新目标！
他脑子一转，瞬间冒出几十个“借阅笔记、有偿讲题、包天辅导”的大胆想法。
当然，主要是靠许昭。
“你又在打什么鬼主意？”许昭忽然用手肘捅了他一下，“你的奸笑都快飘到我这边了。”
“去去去，纯属污蔑！写你的作业！”
晚上放学路上，月光撒在两人身上，程砚骑着车，表情放松：“今晚我就不去了，热菜你总会吧？不难的。”
“没问题，热个菜而已，我还是可以的。”许昭点点头答应。
程砚到家后，冲了个澡就瘫倒在床上，宛如一具失去灵魂的躯壳。
到底是谁说高中是青春的啊？他的青春怎么跟僵尸似的，撒把糯米都能把自己烫熟。
电视里的高中生为什么都那么光鲜亮丽？这绝对是个未解之谜。
另一边，许昭站在厨房里，认真研究着老爸留下的菜。她估摸好自己的份量，顺利把饭盒塞进微波炉。
然后——她突发奇想：煎个蛋，应该也不难吧？
五分钟后，她盯着盘子里五块黑得像炭、硬得像石的疑似煎蛋物体，默默拨通了程砚的电话。
“那个……你现在有空吗？”她小声问。
“咋？这就准备连麦睡觉了？”程砚的声音懒洋洋的，背景还有枕头摩擦的声响。
“不是……你能不能来我家一趟？”她语气有点虚。
“嗯？怎么回事？你把厨房炸了？！”程砚警觉起来，电话那头传来窸窸窣窣的动静，“卧槽！你等着！”
五分钟后，敲门声响起。
许昭打开门，程砚顶着一头湿漉漉、乱糟糟的头发站在门口，明显是没吹干就冲来了：
“怎么回事？真炸厨房了？”
“呃……你看吧。”许昭侧身，指了指桌上那盘黑乎乎的不明物体。
程砚凑近一看，倒吸一口冷气：“嘶～你是不是对人生有什么误解？压力大我都理解，那也不至于炼丹啊，炼丹就算了，但拿自己试药，是个狠人。”
“啧，怎么说话呢！这明明还能吃，就是卖相差了点而已！”许昭理直气壮地指着那盘黑乎乎的不明物体，仿佛在介绍什么隐藏美食。
“行啊，”程砚挑眉，用筷子夹起一块焦黑的“蛋”，作势要往她嘴边递，“来，许半仙先请，独家秘制炭烧风煎蛋，超～正点的哦！”
“不不不！我不吃！”许昭瞬间弹开，一个闪身躲到门后，只探出半个脑袋，眨着一双“我什么都没做错”的大眼睛望着他。
程砚看着她那副理直气壮又心虚逃跑的模样，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过来看着点，”他无奈地系上围裙，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表情，“真服了你了，书读得那么明白，锅铲却拿得像凶器。”
他打开冰箱拿出两颗鸡蛋，“今天这堂课，叫《人类基本生存技能：如何不把自己毒死》。”
许昭从门后挪出来，小声嘟囔：“……明明就是火开大了点。”
“火开大了点？”程砚举起锅铲，指着盘里那五块黑色不明物体，“你这火怕不是从炼丹炉里借来的？”
他重新开火，倒油，动作熟练得像厨房老将：“看好了啊，我只教一遍——首先，油不用多，薄薄一层就行，等油热了再下蛋。”
许昭凑近两步，认真盯着锅。程砚敲开一个蛋，蛋液滑进锅里，“滋啦”一声，边缘迅速泛起金黄色的泡泡。
“看到没？这种声音叫好吃的声音，不是要着火的声音。”
许昭小声嘀咕：“明明都是滋啦……”
程砚没理她，拿起锅铲轻轻推动蛋边：“现在可以撒点盐——别撒糖！你刚才是不是撒糖了？！”
许昭迅速把手里的糖罐藏到身后。
程砚扶额：“许大昭，你是打算开发甜味炭烧蛋吗？”
她撇撇嘴：“创新一下怎么了……”
“创新可以，但别创死自己，”程砚把煎得完美的太阳蛋盛进盘子，金黄的蛋黄还在微微颤动，“试试？”
许昭犹豫地咬了一小口，眼睛一亮：“emmm，勉勉强强，勉勉强强，跟我的差不多。”
“呵呵，”程砚把锅递给她，“现在，你自己试一个，记住，是盐，不是糖；是小火，不是炼丹炉。”
五分钟后……
“手别抖！”
“翻面！快翻面！”的紧急指挥下，许昭终于颤巍巍地铲起一个边缘微焦但整体完整的煎蛋。
“成功了！”她举着盘子，眼睛亮晶晶的，像考了满分。
程砚看着那个勉强及格的煎蛋，又看看她兴奋的脸，最终叹了口气：“行吧……至少这次不用叫消防车了，不用麻烦消防员叔叔了。”
许昭得意地扬起下巴：“我就说嘛，煎个蛋能有多难。”
程砚默默看了一眼灶台上那包幸存下来的糖，心想：下次还是我来煎吧。
“你那是什么表情？”许昭眯着眼看向程砚，手里还举着刚咬了一口的煎蛋。
“没事，”程砚扯了扯嘴角，低头麻利地刷锅，“就是想起点高兴的事，比如你终于没把厨房炸了。”
他把洗干净的锅放回灶台，整个人瘫进沙发里，长长呼出一口气：“你说说你，大晚上一个电话把我薅过来，就因为你跟鸡蛋较劲……我真服了你了。”
“多好啊，”许昭坐在旁边，叉起一块金黄的煎蛋，配着老爸做的菜吃得一脸满足，“这说明你除了气我之外，还是有点用的。”
程砚气笑了，抬手作势要敲她脑袋，最后却只是揉了揉自己睡乱的头发：“行了，您慢慢吃吧，我先撤了。”程砚站起身，朝门口走去。
许昭的声音从身后追过来：“我送你。”
他背对着她挥了挥手，带上了门。
楼道里的声控灯渐渐亮起，程砚一边走一边忍不住笑。
——算了，就当是日行一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