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伙规模庞大的海寇,突袭了徐州广陵郡盐场,掠夺了大量即将入库的官盐,焚毁船只,当地水师猝不及防,损失惨重。
据幸存者描述,这群海寇船坚炮利(此处的炮指投石机等远程武器),组织严密,不似寻常乌合之众。
消息传到彭城,蔡琰看着军报,瞳孔微缩。
广陵……那里距离江东孙权的势力范围,可不远。
是单纯的海寇,还是……孙权的试探?
亦或是,曹操的触角,已经通过某种方式,伸到了海上?
她立刻召见刚刚从荆州前线轮换回朝述职的黄忠。
“汉升将军,朝廷需要你的水师,立刻南下广陵,清剿海寇,夺回盐场,并彻查其来历!”
蔡琰下令,语气凝重,“我怀疑,此事非同小可。”
黄忠慨然领命:
“末将领旨!定叫这些宵小有来无回!”
看着黄忠离去的身影,蔡琰走到窗边,望向东南方蔚蓝的天空。
陆上的烽火未熄,海上的威胁又至。
曹操的这盘棋,下得比她预想的还要大,还要阴险。
黄忠的水师舰队扬帆南下,带着朝廷的威严与肃杀的决心,直奔广陵。
与此同时,青州地区的平乱与安抚工作也在紧锣密鼓地进行。
臧霸的雷霆手段迅速扑灭了明面上的反抗,徐庶派出的巡察使则开始深入乡里,甄别良莠,试图从根源上化解矛盾。
然而,平静的海面下,暗流愈发汹涌。
彭城,骠骑将军府。
连日来,吕布府邸的夜宴愈发频繁。
那些围绕在他身边的“旧友”和趋炎附势之徒,不断在他耳边吹风。
“温侯,您看看!
朝廷如今是既要马儿跑,又要马儿不吃草!
青徐作乱,为何不派您这堂堂骠骑将军出征?
反倒让臧霸那等人物去捞取功劳?
分明是忌惮温侯之勇,有意打压!”
“是啊,温侯。
听说那蔡琰……哦不,是主公,对您那女儿吕玲绮将军也是多方笼络,却让您在这彭城无所事事,这不是明摆着要将您架空吗?”
“并州兄弟们都念着温侯您呢!
如今朝廷在并州推行什么新政,咱们那些老部下,日子可不好过啊!
若温侯能振臂一呼……”
这些话语,如同毒液般,一点点侵蚀着吕布因闲适而日益敏感的心。
他本就对失去权柄耿耿于怀,此刻在酒精和谗言的催化下,不满与怨怼如同野草般疯长。
他开始时常于宴席间摔杯怒骂,言语中对朝廷法度、对蔡琰的决策,都透露出越来越明显的不敬。
这些情况,通过不同渠道,源源不断地汇集到刘晔手中,又被及时呈报给蔡琰。
“主公,吕布府中,确有行踪诡秘之人出入,虽未抓到与曹操直接联系的实证,但观其言行,恐离大逆不远矣。”
刘晔忧心忡忡,“是否……先下手为强?”
他做了一个隐秘的手势。
蔡琰沉默片刻,摇了摇头,目光深邃:
“尚未到时机。吕布勇冠三军,在军中仍有旧望,若无确凿证据贸然动手,恐寒了将士之心,亦给了曹操口实。况且,玲绮那边……”
她顿了顿,下令道:
“加派人手,严密监视骠骑将军府,尤其是与他接触的所有人,务必查明背景。
一有异动,立即来报。
同时,让玲绮近期多回府陪伴其父,以亲情缓其躁动。”
她这是在走钢丝,既要防范吕布狗急跳墙,又要避免逼反他,还要顾及吕玲绮的感受。
这其中的分寸,极难把握。
与此同时,远在幽州的毛玠送来了关于三韩叛乱的最新战报。
叛乱已基本平定,主力被击溃,残余遁入深山。
毛玠在报告中特意提及,在清剿过程中,发现部分叛军头目手中持有制式精良的兵器,并非三韩本地所能铸造,其来源疑似与辽东袁氏残余势力以及……沿海活动的一些神秘船只有关。
“袁氏……海寇……”蔡琰将毛玠的战报与广陵海寇袭击的事件联系起来,一条模糊的线索逐渐清晰。
曹操的势力,或许早已通过海路,与辽东、三韩甚至更远的地方勾结在了一起!
就在这时,前往青徐的巡察使发回了第一份详细报告。
报告证实了诸葛亮的猜测,盐铁新政在推行中确实存在“一刀切”的问题,侵害了部分底层盐民、渔民的生计,这是引发民变的内部原因。
但同时,使者也在暗中查访中发现,几个带头作乱的豪强,近半年来的确与一些来自南方的商队过往甚密,而这些商队,最终都指向了曹操控制的豫州、淮南一带。
“果然如此!”
庞统看着报告,用力一拍案几,
“曹阿瞒的手伸得真长!
陆上挑拨离间,海上勾结寇匪,这是要把我朝廷往死里整!”
诸葛亮神色凝重:
“内外勾结,海陆并进。
曹操此局,谋划深远。
广陵海寇恐非孤立事件,其目标,或许不仅仅是劫掠盐粮,更可能是想扰乱我整个东南沿海,甚至牵制黄忠将军的水师主力,使其无法策应其他方向。”
仿佛是为了印证诸葛亮的判断,数日后,又一封急报送达尚书台——黄忠水师在广陵外海与那伙海寇遭遇,经过激战,虽击沉、俘获数艘敌船,但其主力利用对水文的熟悉,遁入茫茫大海,不知所踪。
黄忠在审讯俘虏时得到一个模糊的信息:
这些海寇似乎接受过正规的水战操练,并且,他们似乎在等待进一步的“指令”。
“指令?”
蔡琰咀嚼着这个词,心中警铃大作。
这伙海寇背后,必然有一个强大的主导者。
是孙权?
还是曹操?
他们的下一步“指令”会是什么?
目标又会是哪里?
朝廷看似稳固,实则已是暗流激荡,危机四伏。
吕布这个火药桶随时可能爆炸,海上威胁神出鬼没,曹操的阴谋如同蛛网般从四面八方笼罩而来。
蔡琰深吸一口气,知道不能再被动应对了。
她必须主动出击,打破这个僵局。
而突破口,或许就在那看似最危险、最不可控的吕布身上。
“传令,”她对徐庶和刘晔说道,
“明日在宫中设宴,朕要亲自宴请骠骑将军吕布,以及……所有在彭城的并州旧部将领。”
徐庶和刘晔对视一眼,皆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惊愕与担忧。
在这个敏感时刻,主公此举,是意在安抚,还是……鸿门宴?
夜色深沉,彭城的灯火次第熄灭,唯有皇宫深处,谋划的烛光,彻夜未眠。
一场更大的风暴,正在酝酿之中。
而蔡琰的这一步棋,是将引爆火药桶,还是将其成功拆除?
无人知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