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三点二十二分,电脑右下角的时间刚跳过一秒,苏然的手指终于落下。
“开始推流。”
画面切入黑色标题,《今天找得到吗》,三秒后镜头晃动着亮起,一只戴着黑色指套的手调整了手机支架,背景是深夜空荡的街道。他压低声音:“凌晨三点二十三分,寻宝开始。”
直播间人数从零飙升到五万只用了十五秒。
弹幕一开始还在刷“主播疯了吧”“这时间点不睡觉拍鬼片?”但很快就被一条条新消息淹没——
“我刚截图了!他家门口路灯下的影子只有一个人,可镜头里明明有两台设备在拍!”
“别扯了,哪有两个?你眼花了吧。”
“不信你看回放第七秒,左边墙角那个反光……是不是有个支架腿没藏好?”
苏然没解释,只是把镜头转了个方向,露出身后市立图书馆的轮廓。铁门紧闭,保安亭里亮着灯,一个大叔正低头看手机。
“第一站,有钟声的地方。”他说完,脚步一拐,没往正门走,反而退进旁边的小巷。
林悦在家盯着后台数据,一边啃面包一边敲键盘。她把弹幕里最离谱的几条截下来发进粉丝群:“猜中主播下一步动作的,送签名照一张。”
群里立刻炸开锅。
“肯定翻墙!看他那身黑衣服就知道准备好了!”
“错,直接撬锁,然后假装是馆内员工。”
“你们太low了,人家都说了‘不吵醒值班大叔’,说明他已经进去了。”
张峰蹲在街对面咖啡店门口,帽子压得很低,手里举着自拍杆假装游客打卡。他悄悄对耳机说:“东侧没人,西侧巡逻的保安五分钟一轮,刚才他进巷子的时候,监控探头刚好转向北边。”
“收到。”苏然的声音从耳机里传来,轻得像吹口气。
下一秒,镜头剧烈晃了一下,像是信号中断了一帧。
再恢复时,画面已经变了。
高挑的大厅,大理石地面反着冷光,头顶一座老式挂钟正指向三点三十一分。镜头缓缓抬起,扫过一排排书架,最后定格在表盘下方的木框边缘——那里贴着一枚银色U盘。
“找到了。”苏然伸手揭下,对着镜头晃了晃,“第一个答案,不在书里,在时间下面。”
弹幕瞬间爆炸。
“我靠!!他刚刚是不是瞬移了?!”
“不可能!剪辑!绝对是提前录好的!”
“前面的醒醒,直播是实时的!延迟三秒都算快了!”
“可他前一秒还在巷子里啊!谁能一秒穿过十米围墙还避开所有摄像头?!”
苏然笑了笑,把U盘塞进胸前口袋,顺手摸了下麦克风:“我说过,我不走正门,是因为不想吵醒值班大叔。”
话音未落,整个人突然从原地消失。
镜头猛地一抖,画面先是漆黑,接着剧烈晃动,等稳定下来时,背景已变成图书馆后门的小巷。垃圾桶旁,苏然单膝微曲,像是刚落地站稳,冲镜头眨了眨眼:“下一个点,十五分钟后报进度。”
直播间人数突破百万。
热搜榜第三的位置被“苏然瞬移”四个字顶上去,阅读量飞速破千万。评论区彻底失控。
“这要不是超能力,我就当场吃键盘。”
“平台赶紧封他!这明显造假破坏公平!”
“楼上你疯了吧?要是真能封,早封了!现在连官方账号都在转发!”
林悦看着舆情走势笑出声,顺手把一段原始视频拖进技术论坛,匿名发帖:“求鉴定这段有没有后期处理痕迹,悬赏五百。”
不到两分钟,回复上百条。
“帧率稳定,无跳变,非剪辑。”
“背景音里的风声和巷子口实际风向一致,排除绿幕可能。”
“最关键是那一闪——不是模糊拖影,而是完整消失再出现,物理上没法解释。”
与此同时,张峰也放出自己拍的外景视频:镜头里,苏然在巷口停留一秒,挥手示意,下一帧人就不见了,连衣角都没留下。
视频底下清一色刷着:“认输。”
苏然靠在墙边喘了口气,看了眼手机电量——百分之八十九,够用。他又检查了一遍随身物品:地图、备用电池、防丢绳全都齐了。
“进度正常。”他对耳机说,“准备动第二站。”
“b区未关。”林悦提醒,“你上次留的线索,有人已经开始拼图了。”
“让他们拼。”苏然收起手机,活动了下手腕,“猜得越热闹,越没人注意我真正要去的地方。”
他走出小巷,转入主路。路灯下行人稀少,偶尔有夜班出租车驶过。他故意放慢脚步,让镜头多拍些街景,营造“步行前往”的假象。
实际上,他已经在脑中规划好了下一个落点。
十五分钟后,他在街角停下。
“第二站,报进度。”他举起手机,背景是一家二十四小时便利店,“线索提示是‘光会指引方向’,而这家店……是整条街上唯一用暖黄灯光的。”
弹幕立刻有人反应过来:“等等!暖黄?不是所有店都是白光吗?”
“我去过那家!它招牌坏了三个月,一直没修!”
“所以光不是指引方向,是暴露异常?”
苏然没回答,而是转身走进店里。收银员打着哈欠,根本没抬头。他径直走向饮料柜,弯腰取出一瓶矿泉水,拧开喝了一口。
“找到了。”他把瓶子举到镜头前,标签背面写着一行小字:“影子背面,第三层。”
“啥意思?”观众懵了。
苏然却笑了:“意思是,我不该站在这儿。”
他话音刚落,身形一闪,再次消失。
镜头摔在地上,画面朝天,只能看到天花板的日光灯管一闪一灭。
几秒后,镜头被人捡起,画面摇晃着稳定下来——他已经站在城市艺术中心的展厅外,玻璃幕墙映出他的身影。头顶射灯洒下一道斜光,在地面上拉出长长的影子。
他低头看向影子背面的展板,目光锁定第三层夹缝。
一张折叠整齐的纸条,静静卡在那里。
他伸手抽出,展开一角。
上面画着一个三角与半圆交错的符号,和他抽屉里那张神秘纸条上的图案,几乎一模一样。
“有意思。”他低声说。
耳机里传来林悦的声音:“你看到了什么?”
苏然没答,而是把纸条慢慢折好,塞进内袋。他抬头望向展厅深处,那里有一座巨大的金属雕塑,形状像扭曲的时钟。
“原来‘答案’不止一个。”他说。
脚步刚动,手机忽然震动。
是一条新消息。
没有署名,只有一串坐标和一句话:
“你找的东西,不该被找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