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结婚,呵。”影翻了个白眼,阴阳怪气。
“她可能会不满,但不会反对。”白泽说。
“那就好。”叶凌说。
她挑了一瓶看起来颇为清爽的饮品,仔细看了上面的标签,确定不含酒精之后递给了岩,又给自己拿了一瓶相同的。
盖子打开的时候发出了“啵”的一声,她将饮品倒入杯子尝了一口,有很清淡的果香。
白泽朝着司机和李叔的方向抬了抬下巴,叶凌轻微地摇了摇头。
她从坐进车里,就开始用精神力谨慎地接触这两人,但都毫不意外地失败了。
白泽之前就曾经告诉过她,不管是司机还是李叔,都在白家做了许多年,知道太多秘密。为了防止被探查,白家的高阶精神系觉醒者会在他们的脑海中留下印记,如果有人强行入侵,立刻便会被反向侵入。
她在感到精神力受阻的一瞬,立刻便撤了回来,顺势开启了plan b。
几人明白了她的意思,除了影阴阳怪气了一句,都没再说什么。
随着车子向前行驶,车窗外的高楼渐渐变得越来越少。
岩重新焦虑起来,他的身体不自觉地在座椅上扭动,又想去拉叶凌的手。
“要是有人问我话怎么办?”他小声问。
“想回答就回答,不想回答就不说。”叶凌拍了拍他的头,“没关系的。”
“可要是……要是白家主问我呢?”岩问,“不说话会不会显得没有礼貌?”
“放心,”影拖长了声音说,“她自己的亲儿子都未必想和她说话呢,怎么会在意你开不开口?”
叶凌斜了他一眼,转过头继续安慰岩:“没事,你摆出平常见了生人的表情就可以了,他们不会多问的。而且我们只是在白家借住三天而已,三天之后就回去了。你要是不想在白家待着,可以让影带你出去玩。”
“我才不要带孩子。”影断然拒绝。
叶凌沉下脸:“你带不带?”
影“啧”了一声,闷闷不乐地喝了一口酒。
车内安静了下来,没有人再说话。
又向前行驶了大概半个小时,车子缓缓停在了一栋别墅前。
车门被拉开,李叔恭敬地请他们下车。
白泽沉默着没有动。
叶凌握住了他的手,感到了一阵不易察觉的颤抖。
他抬起头,勉强对她露出一个笑容。
“走吧。”他低声说着,终于下了车。
别墅十分低调,绿色的植物爬满了围栏。一个短发女人站在大门前,看到他们下车,下意识向前走了几步,却又不知想起了什么,踌躇着停了下来。
叶凌一眼就认出了白韫,原因无他,白泽和她长得太像了。
两人的眉眼几乎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只是白韫的面部轮廓更温和些。但同样的,权力的滋养让她身上不可避免地带着上位者的气场,目光显得尤为锐利和果决。
只不过这份果决在看到白泽的一瞬,就被更加复杂的情绪所覆盖。
母子二人隔着几步的距离,长久地对视。
“家主,少爷,”李叔微笑着说道,“外面风大,进去说吧。”
“哦……对,对。”白韫回过神来,“先、先进来……”
她几乎是手足无措地侧过身子,避开了白泽的视线:“你们……你们还没吃饭吧?我……我让人备好了饭菜,都是你从前喜欢吃的……房间、房间也收拾好了,你们可以在这里住下……”
“多谢白家主。”白泽说。
白韫的身体骤然僵住,她的手紧紧攥住,眼中的痛苦浓郁得散不开。
过了许久,她扯出了一个难看的笑来。
“别客气,”她说,“原本就是我应该做的。”
“少爷,这边请。”李叔向前走了两步,代她将几人引进了大厅。
在经过白韫的时候,叶凌看到她的手动了动,似乎想要拉住白泽,但最后还是垂了下去。
别墅里并没有人,李叔请他们稍坐,接着便去给他们泡茶。
白韫坐在了几人对面,已经从刚才的失态中恢复了过来。
“这里是我的私宅,泽儿……白泽小时候,我每年都会带他来这里住上一段时间。岩,”她忽然叫出了岩的名字,“我知道你不喜欢人多,你可以放心住着,这里没有外人。”
岩听到自己的名字身体一震,下意识挺直了背,双手握在一起放在膝盖上,结结巴巴地说:“谢、谢谢白、白家主……”
白韫温和地一笑,又对影说:“你就是影吧?暗影系觉醒者很少见,像你一样年纪轻轻就已经是四级觉醒者了,足以见得你的天赋之高。这些年里我陆续收集到了一些暗影系结晶,等下让李叔拿来给你。”
面对白韫,影收起了平常那副吊儿郎当的模样,闻言立刻笑着说:“白家主太客气了,暗影系结晶那么珍贵,我怎么能收。”
白韫的话语十分诚恳:“并不单单是给你的,我也同样给岩准备了土系结晶。这些年白泽承蒙你们照顾,我没有别的能做,这是我唯一能表示感谢的方式了,你们一定要收下。”
影还想说什么,但被白泽的冷笑打断了。
“白家主太过谦虚了,”他说,“您既是白家的家主,同样又是联合政府最高议员之一,身后有九成保守派的支持,在民间的声望更是高到离谱。”
他冷淡地看着自己的母亲:“现在您说,您能表达感谢的方式,就是丢给我们几块结晶?”
白韫的睫毛颤抖了一下,她努力维持着微笑:“如果你们需要别的当然也可以——你们、你们在外面生活一定很辛苦吧?你们放心,钱不是问题,多少钱我都可以……”
“如果我们想回内城呢?”白泽打断了她的话。
白韫沉默下去,一直到李叔给他们上了茶又退出了大厅,她才重新开口。
“泽儿,”她的声音里带着一点悲伤,“你变得和从前不大一样了。”
“如果我还像从前一样,那么已经不知道死了多少次了。”白泽说。
“我知道,”白韫轻声说,“每一次我都知道。”
她向他伸出手,想要摸摸他的脸,却被他避了过去。
“但你每次都只是看着。”白泽的话语如刀锋一般直直地刺向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