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天,昏迷中的申怀安隐隐约约听见营帐外高喊着训练的声音,这种声音他再熟悉不过了。
一片缥缈的空间中,他仿佛看到了一架飞机,而且飞机上还有他的战友,个个身着丛林迷彩,脸上涂着油脂。
他们刚刚在边境狙杀的毒贩,还解救了几名人质,完成了艰险的任务。
撤退途中,他们在飞机上谈论着,大笑着,这是曾与他朝夕相处的战友,个个都露出可爱的笑脸。
突然传来飞机驾驶员天狼的声音:不好,飞机遭遇雷电,所有人准备跳伞。
接下来一阵火光冲天,一个巨大的火球从天而降,一阵迷糊之后,还是一片虚无的空间,他躺在雪地里,大声喊着:哥哥、哥哥。
隐约觉得一双大手拉起了他,兄长申怀平微笑着道:怀安,你又调皮了,走,跟哥哥回家,娘已做好饭在等你了。
大哥,真的是你?
申怀平背着申怀安向家的方向走去,申怀安躺在哥哥的肩上,感觉很是安全,也很是幸福。
远处的灵山村,父母已做好饭,等在村口,远远的见着爹娘在向他招手。
这是哪里,大哥怎么活过来了,难道我是死了,不一会狂风大作,一阵飞沙走石。
夜晚的火光中申怀安又发现他置身于战场之中,他举着长矛,跨着战马,直冲敌军阵中,斩杀了无数敌军。
可是他也被敌人挑下马来,受了很严重的伤,他的腿甚至被马蹄踩中,动弹不得。
眼着着无数的敌人举着大刀朝他砍来,虚弱的他已无力再进行反击,难道我是真的死了?
病床前,韩墨等人看着申怀安,脸上很是关切。
青龙突然道:“二师弟,你看,小师叔的手是不是动了一下?”
明镜伸手把了把申怀安的脉,失落的摇了摇头。
过一会有人又听见申怀安微弱的叫着:哥哥、哥哥……
一会又叫着:爹、娘……
啊,申将军在说话,他的手动了,快,快传军医。
突然申怀安大声喊了一声:杀……,就惊坐起来。
他迷糊的双眼看着病床前,一群人围着他,他的头很疼,脑子也很乱。
眼睛一闭,又直挺挺的倒下,幸好明镜手快,扶住了他,他才缓缓的躺下。
这时于海辰紧握着申怀安的手道:“三弟,三弟,你醒醒……”
申怀安缓缓睁开双眼,迷迷糊糊中,又看到一群人正打量着他。
人影越来越清晰,他首先看到了二当家于海辰,正叫着他的名字。
申怀安微弱的道:“二哥,你怎么来了,这是哪里啊,我是死了吗?”
于海辰激动的道:“三弟,你没死,没死,太好了,你终于醒过来了。”
申怀安又扫视了一圈,他看到了韩墨、看到了方士达,看到了副帅韩镇北。
接着又看到了韩文轩、程泰、谭卓,还有马鹏成、雷琛、于长焕、孟青、叶恨北、叶平西、青龙、朱雀还有笃竹。
申怀安:“你们都来了?这是哪里啊,甘州守住了吗?还有胖子呢,他怎么没来?”
于海辰兴奋的道:“哈哈哈,三弟,你终于醒来了,太好了,这是甘州,甘州守住了,胖子、胖子,快来。”
而此时的明镜一个正站在帐外,偷偷流着眼泪,太好了,小师叔终于醒来了。
这些天他和笃竹不眠不休的守在申怀安身边,现在终于醒来了,他这才长舒一口气,在帐外流着眼泪。
听到有人叫他,明镜装做大大咧咧的走进来道:“醒了就醒了,有什么大呼小叫的。”
申怀安看到明镜走进来,脸上还有几滴泪水没来得及擦去,申怀安打趣道:“死胖子,你是刚洗了澡吗,脸上都没有擦干净。”
他这一说完,帐里的人全都哈哈大笑了起来。
接着于海辰道:“三弟,你可吓死我了,你知道你睡了多久吗,五天五夜,我们都担心死了。”
申怀安:“谢谢二哥担心,谢谢韩帅和各位将军,有劳各位挂念了。”
韩墨:“申将军,你醒来就好,醒来就好,现在甘州守住了,你身体还比较弱,先休息几天。”
申怀安道:“现在情况怎么样,敌人退了吗?”
韩墨:“申将军,这个不急,一切等你伤好了再说。”
申怀安:“那就好,一切听元帅吩咐,二哥,我饿了……”
于海辰道:“好,你先休息,二哥这就去给你弄吃的。”
于海辰说完和众位都退了出去,只留下青龙、明镜和笃竹,这是申怀安的晚辈,他们不会离去。
申怀安道:“青龙,给我说说现在的情况。”
青龙将这几天的事挑重要的给申怀安说了说,申怀安脸色有些不好看。
明镜道:“我说小师叔,当时你昏迷未醒,他们这样做也是对的,你伤还没好,不要想太多。”
申怀安:“可是多好的机会啊,他们竟然就这么放弃了,要是童亮在就好了。”
申怀安说完又想了一下道:“青龙,你去禀报元帅,我吃过饭后前去帅帐议事,让他把所有将领都叫来。”
青龙;“可是小师叔,你刚醒来,身体还比较弱,要不先休息几天。”
这是明镜道:“大师兄,你还是去吧,这小子我了解他,不安排好,他是睡不着的。”
青龙:“二师弟,你怎么对小师叔这么无礼?”
明镜:“大师兄,他不会在乎这个的,不然他就不是小师叔了。”
申怀安道:“青龙,听胖子的,你去禀报元帅。”
青龙走后,申怀安又道:“明镜,笃竹,扶我起来,我去看看兄弟们。”
明镜背着申怀安,笃竹在一旁扶着来到帐外。
帐外所有的兄弟都跪在外面,这些全都是灵山的兄弟,也是和他朝夕相处的兄弟。
他们听说申怀安醒了,全都聚在外面跪着,有的哭着道:“申公子,您醒了,太好了,我们还以为……”
申怀安抬了抬手,让兄弟们都起来,并开口道:“都别哭了,老子还没死呢,你们这么大声的哭,是想给我送葬吗?”
兄弟们见申怀安说话还是以前的样子,都高兴的站起来围上来。
申怀安:“这些天你们辛苦了,先训练去吧,等我伤好了,我们大喝一顿。”
兄弟们全都高举的散去,甚至有的吹起了口哨,还有的大声叫了起来。
可是那些镇北军的士兵可就惨了,马鹏成等对申怀安醒来很是高兴,他们也很是兴奋。
这一天全都给打了鸡血一样,拼命的训练着军队,几万人全都出了城,大冬天都在甘州城外踢着正步,没有一丝的休息。
有的甚至连鞋子都踢烂了,光着脚踢来踢去,脚上都渗出血了,这才散去。
韩墨的营帐,甘州所有将领,包括飞鱼卫的少掌吏都聚在这里,简单的寒暄之后。
申怀安先是感谢了各位将军的挂念,然后指着于海辰给各位介绍道:
“韩帅,程伯伯、谭伯伯,你们猜他是谁?他是原参将何毅将军帐下的校尉。”
韩墨等人一听,顿时站了起来道:“你原是何毅将军的属下,何将军战死后,你们不是都退伍了吗?怎么还……”
于海辰道:“元帅,各位将军,那次战争后,我大哥失了一条臂膀,我失了一只眼睛。
如果不是三弟,我们还不知在哪里落草呢,没想到有生之年还能亲赴边关,痛杀敌寇,这一切全是三弟的功劳。”
不等众人感怀,申怀安又指着孟青道:“程伯伯、谭伯伯,你猜他是谁?”
这下把程泰、谭卓都搞愣了,连孟青也一脸疑惑,我不就是灵山的一个村民吗,后来参加了训练才来的边关。
申怀安接着道:“程伯伯、谭伯伯,你们可还记得孟川?”
程泰道:“孟川?他不是你父亲的同乡吗,二十年前战死,难道他是……?”
申怀安道:“不错,他是孟叔叔的孩子,在我爹身边长大。孟青,快拜见两位伯伯。”
孟青这才明白,立即跪下道:“侄儿拜见程伯伯、谭伯伯。”
两位将军立即扶起孟青,程泰道:“哈哈哈,好啊,真好啊,孟川生了个好儿子啊。
怀安,你不知道,今天伯伯算是大开眼界了,这个后生……不,是孟青,他在城楼之上,几声口令,令旗所指之处,几炮下去,敌人死伤无数。
哈哈哈,真没想到,他竟然是我虎贲营的后人,哈哈哈……”
谭卓打量着孟青,也开口道:“真好啊,还真和你父亲有点像。
我就说吗,虎贲营的人没有孬种,连后人都如此英勇,怀安,有你在,现在还有了孟青,虎贲营后继有人了。”
此时韩墨也感怀道:“申怀安,不错,今天老夫在城楼之上亲眼所见。
孟青几声口令,令旗一动,一千步开外啊,敌人死伤无数,哭喊声一片,哈哈哈,不愧是将门之后,欣慰啊,真让人欣慰。”
申怀安指着马鹏成等人道道:“韩帅,两位伯伯,还有这些人,骑兵营参将马鹏成、弓弩营参将雷琛,还有步兵营参将于长焕,还有外面所有灵山出来的这些兄弟。
他们的父亲原都是潼州人,全都随何毅将军在那场战役中牺牲。
我结拜的大哥、二哥不得已才带着他们来到灵山,他们这次前来边关,也是在为父报仇。
韩帅,这些人按理都是镇北军的后人,镇北军后继有人,我大梁也后续有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