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日傍晚，天边泛着淡红。我坐在高台边缘调息，体内的灵力像水流一样顺畅运转。修为已经到了临界点，再往前一步就能突破，但我知道这个时候不能急。营地里很安静，只有弟子们来回走动的脚步声。
药田那边亮着微光，李师妹正在查看新种下的紫芝。她每隔半个时辰就会去一趟，生怕阵法出问题。老张在演武场角落布了一圈小阵，用来稳定灵气流动。王执事带着两人巡视边界，今天早上他说妖族的探子少了，连影子都难见一个。
我站起身，拍了拍道袍上的尘土。这件事得先解决清楚。闭关可以等，但安全不能拖。我朝议事殿走去，路上叫上了三个人。
议事殿的门开着，风从外面吹进来。我们围坐在石桌旁，谁也没先开口。还是我打破了沉默：“最近妖族没动静，你们怎么看？”
李师妹放下手中的玉简：“他们打了三个月，一次都没占到便宜。上次攻到南墙，被阵法反震死了七个妖将。再打下去，只会更惨。”
老张点头：“我昨夜推演星图，发现北面妖营的灯火稀了大半。要是准备强攻，不该是这个样子。”
王执事靠在椅背上：“我在边境待过几年，知道他们的脾气。赢不了就缩回去，等机会再扑上来。现在停手，说明他们也累了。”
我说：“所以我猜他们会来谈和。不是怕我们，是怕内乱。这时候要是一直压着打，他们狗急跳墙，我们也挡不住全部妖王联手。”
“那怎么办？”李师妹问。
“谈。”我说，“但不能白谈。我们要时间，要把功法练熟，把药材养大，把阵法修好。这三年不能有战事。”
话刚说完，门口传来脚步声。一名守卫快步走进来，单膝跪地：“禀报首领，外有妖族使者求见，手持白幡，无兵器，说奉命议和。”
屋里一下子静了下来。老张看了我一眼，我没说话，只点了点头。
“带他进来。”
不多时，一个青面狐妖走了进来。他穿着素色长袍，手里捧着一块玉牒，走到桌前躬身行礼：“奉帝俊之命，特来递交停战文书。愿与贵方休兵三百年，互不侵犯，各守疆界。”
他把玉牒放在桌上，退后两步。
我没有碰那东西。停了一会儿才说：“你回去告诉上面的人，三年之约我可以签。三年之后如何，看你们守不守信。”
使者抬头看了我一下，眼神有点意外。但他很快低头应下：“谨遵吩咐。”
“你暂住外驿，三日后我会给你答复。”我说完，挥手让守卫带他出去。
人一走，屋里又安静了。李师妹伸手想去拿玉牒，又被老张拦住。
“别碰。”老张说，“有些玉牒沾了血，一碰就触发诅咒。”
我闭上眼，心里默念一声：系统。
眼前立刻跳出一道题：“妖族当前最惧何事？”三个选项浮现出来。
我盯着看了几秒，选了第三个。
答对了。
一道卷轴凭空出现，落在我手中。我展开一看，上面写着近段时间妖族内部的情况。几个小妖王不服调度，暗中结盟。北方两位大圣接连失踪，帝俊为了稳住局面，已经半个月没露面。
最关键的一句是：恐生内乱，急需喘息。
我把卷轴递给其他人传阅。看完之后，老张叹了口气：“难怪这么快就派人来谈。”
李师妹低声说：“他们不是来求和平，是来求时间。”
“我们都一样。”我说，“那就各取所需。”
当晚，我一个人在居所翻看这次带回的功法。《太初炼体诀》最难入门，前三层就要打通七十二处隐脉。我已经让三个弟子开始练，每天有人盯着，防止出事。
剑还在腰间，这几天越来越烫。我不急着认主，它既然能感应我，我也能慢慢磨它。
第二天一早，我去了药田。紫芝的状态很好，叶子比昨天宽了半指，根部金光更亮。李师妹说再有三个月就能采收第一批，到时候可以炼出二十粒蕴灵丹。
我让她记下生长周期，每一刻的变化都要记录下来。
接着我去看了新设的修炼场。二十个弟子在练《星辰引气术》，动作还不整齐，但已经能引动一丝星辉入体。这是好事。以前这种功法只有大派核心弟子才能学。
下午我去了一趟藏宝室，把护心镜拿出来检查。它还能用，指针转动正常。我把那天得到的药材重新分装了一遍，留一半备用，另一半准备用于日常消耗。
第三天清晨，我召见了妖族使者。
他站在议事殿中央，神情比第一次来时更紧绷。我坐在主位上，看着他说：“三年之约，我答应了。”
他松了口气，连忙拱手。
“但有条件。”我说，“边界十里之内不得驻兵。任何一方越界，协议作废。若有埋伏、刺探、暗杀行为，视为开战前兆。”
“可以。”他立刻回答。
“立血誓。”我说，“以魂为契，违者神形俱灭。”
他脸色变了变，但还是点头：“可。”
我们各自写下条款，用血印在文书上按下手印。文书烧成灰后随风散去，天地间响起一声轻响，像是某种规则被定下。
仪式结束，我让人送他出营。
临走前，他回头看我一眼：“你们很强，但我们不会一直弱下去。”
我没回应。等他走远，我才转身回殿。
王执事走过来：“真的信他们？”
“不信。”我说，“但我们需要这段时间。他们也需要。谁先打破平静，谁就输了。”
他点点头，没再问。
接下来几天，营地开始调整部署。巡逻减到日常频率，防御阵法转入低耗模式。所有新得的功法开始分批传授，药材种植扩大到三块田。我亲自监督第一批丹药的炼制，确保不出错。
第七天晚上，我站在了望台上看整个营地。灯火比以前多了，很多弟子在夜里也不休息。药田亮着柔和的光，修炼场有人在打坐，演武场还有人在练剑。
我摸了摸腰间的剑柄。
它还在发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