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风还在吹，营地的火把换了新油，烧得比昨夜稳。我坐在主营帐里，手指按在天机盘边缘，等消息。
赵玄他们回来时天刚亮，脚步声停在帐外。我没抬头，只听见布包放在地上的轻响，还有柳青喘气的声音。
“过了。”赵玄说，“三关都过了。”
我抬起眼。他脸上有汗，衣服也乱了，但眼神是亮的。苏芸站在后面，手从药箱上抬起来，冲我点了点头。
我把天机盘推到一边，站起身。“对方怎么说？”
“灰袍人让我们带话。”赵玄从怀里取出一块石符，放在桌上，“主使孤身赴约，明日此时，山谷入口见。若来，便可登堂议事。”
我没有迟疑。“我去。”
柳青立刻开口：“太险了，你不能一个人——”
“这就是规矩。”我打断她，“他们信的是人，不是队伍。我们过了三关，但他们还要看最后一关——主使敢不敢来。”
帐内安静下来。
苏芸低声道：“至少带上一件防身的东西。”
我摇头。“不带阵旗，不带符，也不带随从。我要让他们知道，这一趟，我是真心要结盟。”
赵玄盯着我看了一会儿，终于点头。“那我们在边界等你。一旦有变，立刻杀进去。”
“不行。”我说，“你们不能靠近。他们能设三重试炼，就能布十重杀局。我若出事，你们立刻回营，封锁南溪通道，再启防御阵。这是命令。”
他咬了下牙，没再说话。
当天下午，我开始闭关。系统浮现在意识中，界面闪动，一道题缓缓浮现。
【检测到高阶知识验证需求】
【是否启动应试准备？】
我选择是。
题目跳出来：【昔年龙汉量劫，三族争锋，何以麒麟终退？非战之罪，实因何律？】
我皱眉。这题不在基础题库，属于洪荒因果类高阶问题。我调出过往记忆，想起红云曾提过一句——“天地有承负，强极而衰，非人力可挽”。
我又想到镇元子讲地脉时说过：“土德厚重，然耗之过甚，则自敛以养。”
两句话合在一起，像是钥匙碰上了锁眼。
我写下答案：“非因其弱，实因大地承负已达极限，土德自敛，故麒麟不得不退。”
系统停顿两息，随后弹出提示：【回答正确】
【奖励已锁定：九转凝神丹一枚，可清识海浊气，助悟法则】
丹药直接出现在我手中，玉瓶温润。我收进袖中，没有多看。
第二天天还没亮，我就出发了。
一个人走南溪小道，脚踩碎石，声音很轻。晨雾未散，湿气扑在脸上。到了山谷入口，那块巨岩还在，上面残留着昨晚试炼时留下的裂痕。
我站定，解下腰间所有物品，包括装丹药的玉瓶、随身携带的阵图卷轴，全都留在原地。
然后我空着手，走进山谷。
雾里有人影。灰袍人站在原地，和昨夜一样，只是这次他面前多了两扇门，一左一右。
“你来了。”他说。
“我来了。”
他打量我片刻。“为何不带一人？不怕死？”
“怕。”我说，“但我更怕错失机会。我们守得住一次进攻，守不住第二次。我想让底下的人活下来，不只是拼命。”
他沉默一会儿，侧身让开。“进来吧。”
我跨过门槛，进入山腹。
里面是石殿，四壁刻满符文，中央悬着一块古碑。碑上浮现出字迹，正是我昨夜答过的那道题。
灰袍人伸手一引。“此题为我族祖训之一。千年来无人答对。你若真是蒙的，现在退出还来得及。”
我没有回应，走到碑前，看着自己的答案被刻入其中。光芒一闪，碑面震动，一道金纹从石中升起，钻进我的额头。
我识海一清。
灰袍人瞳孔微缩。“你真懂这个道理。”
“我不是天才。”我说，“我是被人教出来的。有人告诉我天地运行有律，强者也不能逆天而行。我只是记住了。”
他终于笑了下。“好。从今日起，你我结为盟友。”
他抬手，地面裂开，一座铁鼎缓缓升起。通体漆黑，表面有霜纹流转。
“幽渊寒铁鼎，可炼化体内浊气，压制反噬。你部下若有人强行催动阵法伤了本源，可用此鼎缓七日。”
我伸手触碰，鼎身冰凉，却有一股温和力量顺着指尖传入经脉。
他又取出三个陶罐，封着泥印。“九转灵壤，三斛。种灵根可提速两倍，不死苗存活率提升五成。”
我郑重接过，放入随身空间。
“你们通过三关，心志不乱，智慧不缺，协作不断。这样的队伍，值得帮。”
“谢谢。”我说，“这份情，我会记住。”
“我不求报。”他看着我，“只问一句——若将来大劫再起，天地崩裂，你会站在哪一边？”
“守人。”我说，“守那些不该死的人。不管对面是谁。”
他点头。“去吧。我派两人送你出去。禁制未全开，自己走会有危险。”
两名灰衣弟子从侧殿走出，低头行礼。
我们启程返回。
路上谁都没说话。阳光照在肩上，暖的。我摸了下袖中石符，还在。
快到边界时，前方林口出现人影。赵玄带着人等在那里，看到我身后跟着两个陌生人，立刻抬手示意戒备。
我挥了挥手。“是自己人。”
他松了口气，快步迎上来。“拿到了？”
我从空间取出一只陶罐，打开封泥，露出里面深褐色的土壤。阳光照上去，泛着细微的光点。
赵玄蹲下身，抓了一把，搓了搓。“是真的……这质感，比工坊最好的育根土还强。”
柳青也跑过来，看见鼎时愣住。“这就是……他们给的？”
“嗯。”我说，“不止这些。他们答应共享共振阵的布设方法，等我们稳定后送来第一份图纸。”
苏芸站在边上，突然笑了下。“我们可以救更多人了。”
赵玄站起来，看向我。“接下来怎么办？”
“回营。”我说，“开仓入库，设双岗轮守。今天夜里，我要召集所有人开会。”
他重重点头。“好。”
队伍重新整列，往营地走去。
阳光越来越亮，照在鼎身上，反射出一道细长的光，划过地面。
我的手指搭在鼎沿，能感觉到里面的气息在流动。
还没进营门，就听见里面传来敲打声。工匠在修墙，木桩一根根立起来。有人看见我们，停下手中的活，转身就往主营跑。
“叶尘回来了！”
“使团成功了！”
声音一路传开。
我走在中间，没有加快脚步。
赵玄忽然低声说：“你说他们会后悔吗？”
“谁？”
“那些觉得我们不该走出去的人。”
我看了他一眼。“只要我们活着回来，带回东西，他们就不会再说什么。”
柳青跟上来，手里拿着那份即将封存的阵法图纸副本。“我想今晚就开始研究。”
“可以。”我说，“但先休息两个时辰。你脸色还是白的。”
她没说话，只是把图纸抱得更紧了些。
苏芸走在最后，回头望了一眼来路。山谷方向已经看不见人影，只有风吹树叶的声音。
我们穿过最后一段坡道，踏上主营平台。
守门弟子立刻行礼。我点头走过，直奔仓库。
打开最内层的密格，我把陶罐放进去，又将铁鼎安置在阵眼位置。它自动下沉半寸，与地底某股气息接通。
一股暖流扩散开来。
我转身，对跟来的几人说：“从现在起，医疗组优先使用灵壤培育续命草。工坊暂停普通符箓生产，全力配合柳青解析新阵图。赵玄，你带人重划巡逻路线，新增两条暗哨线。”
他们都应下。
我最后说：“明天开始，轮值休养制取消。全员进入二级备战状态。”
赵玄问：“为什么？”
“因为我们不再是一个只会防守的势力了。”我说，“我们有了外援，也有了新的目标。”
他明白了。
我走出仓库，阳光正照在演武场上。几个年轻弟子在练剑，动作比之前有力。远处药田边，有人已经开始翻土。
我站在台阶上，听见系统再次震动。
【主线任务更新】
【当前阶段：盟友确立】
【下一阶段：资源转化】
我没有打开详情。
赵玄走过来，递给我一块玉简。“这是玄冥子留的信符。他说，紧急时滴血激活，可求援一次。”
我接过，握在手里。
它很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