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光刚亮，我还在仓库门口站着。手里的木牌已经换了三块，上面记的都是药田的情况。苏芸一整夜没睡，来回跑了七趟，每次报的都是好消息——续命草出苗整齐，根系比往常粗了一圈，叶尖泛着淡淡的青光。
我走进药田边的小屋，柳青已经在等了。她面前摊着那张阵法图纸，笔尖停在第三条能量回路上。赵玄随后进来，肩上的灰布包还没放下，里面是昨夜试用的新符器。
“试种成功。”我说，“可以开始整合。”
这句话落下，屋里几个人同时松了口气。不是放松，是换了一种状态。之前的紧张是为了防，现在要转为攻。
我让王执事把资源账本拿来。他翻到新页，上面分四栏写着：法宝、灵壤、阵图、人力。每一项后面都标了数字和进度条。
“幽渊寒铁鼎运行稳定，地脉接通率百分之九十六。”我说，“从今天起，所有修炼区重新划分等级。核心区只准金丹以上进入，外围设两个实训场，专练新法宝配合。”
赵玄点头。“巡逻队分成三班，每班配一枚传讯符。我已经安排人熟悉用法，一个时辰内能全部掌握。”
“不够。”我说，“必须做到看见烟雾就知道是哪一段出事，听见铃声就能判断敌情级别。这不是练习，是保命。”
他没说话，掏出随身的小册子开始重写口令规则。
柳青抬头。“阵图融合需要七天。旧共振阵只能覆盖主营和东侧林带，新版本加上鼎的能量，能把范围推到南溪上游。但有个问题——节点太多，手动激活来不及。”
“那就设自动触发机制。”我说，“你列个清单，缺什么材料我来调。”
她写下几样东西，递给我。我看了一眼，都在库存里，只是平时舍不得用。
“全批。”我把单子转给王执事，“今天下午前必须送到工坊。”
苏芸这时开口。“灵壤不能只用来种药。第一批续命草长得好，说明土质适合生发类灵植。我想试试养魂花和凝神藤，这两种对弟子恢复精力有帮助。”
“可以。”我说，“但要分级使用。老弟子用普通土，新人和伤员优先配给灵壤。记录每一株的生长数据，别浪费。”
她应下，转身出去安排。
我走出小屋，营地已经开始动起来。演武场上有人在试护心镜，动作还不熟练，灵气波动有些乱。我走过去，叫停了他们。
“没人教你们怎么用？”我问。
一个年轻弟子低头。“没人说具体方法。”
我拿出一块新符牌。“这东西不是拿在手里就行。它要贴在胸口，感应心跳节奏。太快不行，太慢也不行。你们现在就像拿着刀却不会握柄。”
我把符牌交给带队的组长。“今天所有实操训练必须有监督。谁违规，三天不许领资源。这条写进新规，立刻张贴。”
回到平台，王执事正在更新公告榜。他用红笔画了个大框，写上“助力转化进度：37%”。下面细分五项，每项都有负责人名字。
我看了一眼时间。距离第一块田下种过去了十一个时辰。系统震动了一下。
【主线任务更新】
【当前阶段：资源转化】
【下一阶段：战力成型】
我没有点开详情。现在要看的是实际进展，不是任务提示。
中午前，柳青派人送来第一批新阵图。我带着赵玄去南溪边实地勘测。五个新节点位置已经标好，每个都要埋入特制石桩。
“两天内能布完。”他说，“但我担心妖族会在这期间动手。我们现在的防线空档太大。”
“他们不动最好。”我说，“动了也正好试试新体系能不能扛住。”
我们回来时，苏芸正站在药田中央。她手里捧着一株刚挖出来的续命草，根部缠绕着细密的光丝。
“药效提升了四成不止。”她说，“如果炼成丹，至少能让重伤弟子多撑半柱香时间。”
这是关键。多半炷香，就能等到援兵，就能保住性命。
下午，我在演武场主持第一次联合演练。选出三十人，分成五组，每组配一件新法宝。目标是模拟鼎阵联动，在十分钟内封锁假想敌路线。
第一轮失败。有人提前启动法宝，打乱了节奏。第二轮还是不行，信号传递慢了两息，东侧缺口没能及时补上。
我叫停演习。
“问题不在个人。”我说，“在配合。以后每组设一名旗手，举旗为号。红旗收束，蓝旗推进，白旗撤退。没有旗令，任何人不得擅自行动。”
赵玄接过话。“我会在高台统一指挥。发现异常直接鸣铃三级，所有人按预案响应。”
第三轮开始。这次节奏稳了下来。当最后一道光网闭合时，正好九息半。
“可以了。”我说。
当天晚上，我召集所有人开了个短会。没有长篇大论，只说了三件事：第一，从明天起实行双轨修炼；第二，所有资源重新分配，按贡献度发放；第三，设立应急响应小组，由赵玄直接统领。
散会后，我去了工坊。柳青还在改图纸。新版阵图已经完成八成，防御范围确实扩大了三倍。她在边缘加了三个备用节点，以防主阵被破。
“什么时候能启用？”我问。
“后天清晨。”她说，“只要鼎的能量不断，就能一直维持。”
我看了眼时间。再过六个时辰，就是新的一天。
第二天一早，营地全面转入新体制。巡逻路线重划，值守人数减少但效率提升。医疗组开始批量种植灵植，药房连夜赶制新丹方。工坊加班加点，把旧符箓全换成带共鸣功能的新款。
中午，王执事把最终台账交给我。他指着最后一页说：“助力转化完成度九十八，差的那两点是备用材料没到位。”
我签字确认，让他把红榜贴出去。
下午我去演武场看训练。这一次，队伍动作整齐，旗令一落，全员同步。有个新人摔倒了，立刻有人伸手拉他起来，没一个人掉队。
赵玄站在我身边。“他们都学会了。”
我没说话。看着场上的人影来回穿梭，兵器挥动的声音连成一片。
傍晚，我登上高台检阅。所有人列队完毕，手持新器，站得笔直。药田里的光微微闪动，像是回应某种节奏。工坊屋顶插上了新旗，风吹着不停摆动。
我走到台前。
“这几天，我们把得到的东西变成了自己的力量。”我说，“不是靠谁施舍，是靠自己一步步走过来的。”
下面没人出声。
“我知道你们累。但仗不会等我们休息好了再来。我们现在强了一点，敌人就会更狠一点。接下来的日子，只会更难。”
一个弟子举手。“我们准备好了。”
我说：“那就继续练。明天开始，夜间加训一炷香。”
他没退，反而挺直了腰。
我走下高台，路过仓库时停下。玉简还在原来的位置。我把它拿起来，放入胸前的暗袋。
很凉。
赵玄走来。“西侧岗楼建好了，传音玉符已经装上。”
我说：“带我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