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议事厅比往常亮得早。我坐在主位，面前摊着三份文书。一份是政务司昨夜汇总的任务完成清单，一份是技研院提交的轮作表测试报告，还有一份是演武场的新阵法使用记录。
王执事站在左侧，手里拿着笔册，脸色比昨天好了不少。柳青和赵玄也到了，两人各自抱着一叠纸，神情专注。外面传来脚步声，调度科的小执事进来汇报，说晨会准备好了。
我合上手边的册子，“开始吧。”
这是新政推行后的第一次正式晨会。所有人按新规矩就位。调度科先报昨日任务总数，共三十七项，全部标注了责任人和完成时间。物资科接话，说明每项资源的去向都有双签记录，无一遗漏。人事科则列出新增三人入编，其中一人已在阵器部参与抗压靶调试。
我点头，“这次没有丢任务。”
王执事低头看自己的本子，声音稳了些，“我们昨晚核对到三更，确认每一项都闭环。”
我翻开第二份文书，是柳青那边送来的。他们用了三天时间，在灵田东区布下十组潮气感应符贴，监控不同地块的湿度变化。数据显示，北坡土壤含灵量偏低，但保水性好，适合种耐寒类灵草。南面光照足，蒸发快，需增加聚灵阵频次。
“这个数据有用。”我说，“把结果抄一份给农植部，让他们调整种植计划。”
柳青应了一声，低头记下。
赵玄这时开口，“抗压靶已经铺到演武场西侧，新人今日起可轮训。昨天试用的八人，法术稳定性平均提升近两成。”
我看了他一眼，“阵纹重组成功了？”
“成了。旧残片里的导灵纹还能激活，只是输出弱些。我们加了一层缓冲阵，防止反冲伤人。”
“很好。把这个方案也归进教材。”
会议进行到一半，外面有人敲门。一个小童送来最新的登记簿。我接过翻开，里面又多了五条建议。一条是说用废弃灯芯混合灵泥，做成简易照明砖；一条提议在营地外围设流动巡查点，分段值守；还有一条写着，可以将破损符纸碾粉后掺入阵基，增强附着力。
我挑出三条划入试行名单，在簿子上盖了印，注明奖励。
散会后，我起身走出议事厅。太阳刚升到屋顶高度，工地已经开始动工。我沿着主道往灵田走，路上遇到几个弟子抬着石料，见我过来，停下打招呼。我没有多说什么，只问了句材料是从哪领的，他们答是物资科统一配发，有单据可查。
到了灵田区，柳青正在带人测试一组新符贴。一个年轻学徒看见我，主动上前展示他的设计。他说他在符纸背面加了薄铜片，能让感应更灵敏。我让他把方法写进登记簿，前天那条已经被录入，今天这条若验证有效，记大功一次，奖励静室半月使用权。
周围的人听了，眼神都亮了些。
中午我在营地中间的空地碰见几个老执事聚在一起说话。走近才听清他们在议论记功的事。有人说这样分功劳，容易让人抢事做。还有人担心新人为了记功乱提想法，浪费资源。
我站住，“你们觉得记功是为了争排名？”
几人转头看我。
我说：“谁做了什么，写清楚，不是为了分高低。是为了以后有人想学，知道该找谁。也是为了让带徒弟的人，付出能被看到。协作半功，是给配合者的。”
一个老执事低声道：“原来教人也算功。”
“当然算。一个人走得快，一群人走得远。我们现在不是拼谁力气大，是看谁能帮更多人跟上来。”
他点点头，没再说话。
下午我去演武场看了一圈。赵玄的新阵法已经接入训练系统。十二个弟子分批进入，每人限时半炷香。出来时脸色有红有白，但都说感觉比以前清晰。有个卡在瓶颈的弟子，今天尝试时突然气息贯通，当场突破。
消息传开，不少人围过去祝贺。
我调出最近五天的修炼记录。凝神丹使用率上升三成，无人浪费。抗压靶使用次数达六十四人次，平均每次提升半成掌控力。政务司的资源调配响应时间从两个时辰缩短到半个时辰以内。
傍晚，我让王执事组织一次全境模拟推演。假设有敌来袭，检验各部反应。
警讯一响，巡查队立刻封锁四门，演武场弟子三息内集结，阵器部同步启动防御阵预热程序。政务司实时更新物资流向，农植部也派人支援后勤。从预警到布防完成，不到半炷香。
结束后，所有人都站在原地鼓掌。
我没有笑，只说了一句：“下次更快。”
晚上我站在议事厅外的高台上，看着整个营地。灵田区的灯光规律闪烁，工程队还在加班，演武场上仍有弟子在练新阵法。议事厅里灯火未熄，王执事带着两个副手在核对明日清单。
我拿出那支刻刀，刀身嵌着一圈导灵纹，握久了会有微热。我翻开新制的《月度总评册》，在扉页写下第一行字。
制度成基，人心归序，方有今日之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