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海城外的小沙滩上,一老一少就真的开始钓鱼了。
姜晨还从没有在北方的冬天钓过鱼,这感觉还挺有意思的。
他看了一眼同样不惧寒风的荀夫子,这老顽童比他还上头。
“姜小友,这钓鱼之乐倒也颇有乐趣,闲暇时间倒也能修身养性,呵呵。”
“确实如此,只不过老夫子应该不只是和我说这些吧。”姜晨还不至于傻到真的是来钓鱼的。
荀夫子笑着的脸逐渐收敛,说话的语气也淡了下来,“秦王,他所统一的天下究竟会是什么样的?”
“夫子是指原先还是现在?”姜晨没有正面回答,而是反问回去。
荀夫子低头看着微微摇晃的钓竿,“呵呵,小友此话也意有所指...”
“罢了,老夫也不打哑谜了,想问小友,你们如何记录秦王的天下?”
姜晨闻言沉默良久,他看着蔚蓝的天空,又看了看远处的飞鸟。
“呼~~千古一帝,定鼎华夏,第一位真正的帝王,但...也是一位毁誉参半的王者。”
他能想到的网上评论大致如此,对他个人而言,他的感觉也差不多。
只是,秦时的世界,秦王嬴政真的会是历史上的那位么?
很多历史剧都把秦王嬴政给片面化了,但大多都盯着嬴政想要长生,怕死的那一面放大化。
但真的如此,那他又何以创造出一个帝国?
真的是他那个位置谁都能成功么,答案肯定是否定的。
“毁誉参半么,倒也符合老夫所认知的那位秦王。”荀夫子幽幽的回应,缓缓的抬起钓竿,却发现钓竿上的鱼饵被吃了,鱼跑了。
他边挂鱼饵,边继续说道:“老夫虽然没见过那位秦王,但从他的经历也能判断出性格如何。”
“他能隐忍到至今,可以说秦国几代君王的使命逼着他前进,但之后可就不好说了,嘿!”
看着荀夫子挥杆,鱼线缓缓的落入海中,姜晨产生了些许困惑。
“儒家的立场不是坚定的礼周派么..莫非夫子变了?”
“小友,此番言论有失偏颇,儒家只是学堂,儒生才是核心,他们的想法汇聚了儒之一道。”
荀夫子他是儒家人,但他也不喜欢孟夫子的那套作风。
在他作为儒家幕后人后,对于儒家作风也是大改。
“况且老夫去过秦国,见识过秦昭襄王时期治下之况,这事秦王没说过?”
“额..我在秦的日子都种地了,很少看那些典籍,再一个..我看不懂这个时代的字..”姜晨有些脸红,他确实看不懂这个时代的字。
而且看书的时候都是夜晚听惊鲵讲解,然后讲着讲着就..咳咳咳。
荀夫子见到他这情况,无奈的摇摇头,“看来老夫需要将你放置在学堂了,不过,小友能身体力行,行农家之事倒也算是一桩美谈。”
“这不是闲着么,总不能天天乱来,那天下就乱套了。”姜晨不喜欢天下大乱,而且他就一个宅男,老婆孩子热炕头太香了。
“呵呵,若是天下百姓都如你所想,倒也好了,哟!上钩了!!”荀夫子还想继续说下去,结果鱼竿晃动,他赶紧收杆。
姜晨也跑过来帮忙,不一会,一条三两重的海鱼就被钓上来。
“这鱼倒也不小,就是活力有些低了。”姜晨看着荀夫子将鱼放进鱼篓,看了看自己没有动静的鱼竿。
“这鱼就好比一国,外强中干,遇饵忘却危险。”荀夫子神色无悲无喜,而姜晨也听出其中的意思。
“夫子是...再说韩国?”
“老夫去秦前,也去过韩,申子蔽于势而不知知,韩国也因其之法而弱之,韩非...他是老夫最得意的弟子,只可惜他生错了国家,也生错了时代..”
姜晨看到了荀夫子眼中的落寞之色,似乎是对韩非未来的惋惜。
这让他有了些许想法,或许他该做些什么。
“夫子此言诧异,乱世,出才,而只有这样的大才才能让这个时代生出不一样的色彩。”
“老夫知晓,哼哼~”荀夫子眯着眼看着鱼竿,语气之中略带嫌弃。
姜晨突然感觉,自己又掉进荀夫子的坑里了。
从一开始,荀夫子就在说秦国和韩国的事情,而核心问题在于一个。
秦王的未来以及韩非这个韩公子的未来。
现在,秦王嬴政被他改变,那么见过韩非之后,为何不进行改变,是不能么,肯定不是。
看来,他还真的要帮荀夫子一个大忙了,毕竟这位也帮了自己不少。
“小友,看他选择吧,老夫这位弟子心性之坚世所罕见,即便有的选择,他也会放弃选择。”
荀夫子经过这些天的相处,知道姜晨的一些本事,但该说的话也要说。
姜晨叹了一口气,握着钓竿微微摇晃,“秦王与其交流过几次,也邀请其入秦,九公子多次拒绝。”
“是他的风格,那小友你呢?”
“我邀请过一次,他也拒绝了,我看得出他很想,毕竟拥有这份力量对韩国来说,至关重要。”
“但接受了也就不是他了,即便对方是仙人,他也有胆一搏,呵呵呵,老夫真是教出了一个好弟子啊...”
“所以这次,我打算强行改变,我倒要看看他是不是真的不用。”
姜晨恶狠狠的说道,一旁的荀夫子被他这作态给整乐了。
“呵呵呵....”
两人没有继续讨论两国的事情。
但有些事情,两人都明白,再过一个月,秦国与四国之间的战斗就将正式开始。
到时候,交战之地的血腥味会洒向中原各国。
数年不战斗的秦国是不是还有能力击溃各国合纵之势。
尤其是楚国和齐国,一个虽是姻亲国,但争霸的道路上只会有一个国家存续。
而齐国,他则是要评估,接下来自己的国策是亲秦还是亲楚。
韩国国都新郑城内,一片肃杀之色,街道上的人稀稀疏疏。
紫兰轩内,依旧是那些人在寻欢作乐。
三楼的隔间内,韩非和卫庄两人对视而坐。
紫女给两人上了一壶酒便离开了,房间内只剩下两人的呼吸声。
过了一会,韩非率先开口。
“你是说..秦国此战要灭韩...”
“害怕了?你可以选择退出...”
“不,只是觉得..这才有挑战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