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的冷光灯被调成了暖黄色，安全屋的空气里飘着刚泡好的菊花茶香气。沈墨心把云纹区的绢画小心收进恒温柜时，目光落在扫描底图的右上角 —— 那里标注着 “鹤羽区”，残片上仅存半片鹤翅的羽毛纹理，细密得像绣在绢上的银丝，其余部分都在岁月里褪成了淡褐色的痕迹。
“下一个复原鹤羽怎么样？” 江寻端着两杯菊花茶走过来，把其中一杯递到她手里，指尖碰到杯壁时特意绕开了她之前烫伤的地方，“鹤羽的纹理比云纹细，需要更精准的参数，但‘情感参数输入法’应该能 hold 住 —— 而且你之前说过，外婆家的枕头上绣过仙鹤，对不对？”
沈墨心握着温热的茶杯，突然想起小时候的场景：外婆坐在藤椅上，手里拿着绣花针，在米白色的棉布上绣仙鹤，阳光落在她的白发上，鹤羽的银线在光里泛着细闪。“外婆说，鹤是长情的鸟，一对鹤能一起活几十年，” 她轻声说，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杯沿，“她绣的鹤羽，每一根都要换三种线，最细的那根要‘像蛛丝一样轻’，这样绣出来的鹤才像要飞起来。”
江寻把终端屏幕转向她，调出鹤羽残片的高清扫描图：“那我们就把‘蛛丝轻’变成参数。你描述绣鹤羽的感觉，我来转成数据 —— 比如‘蛛丝轻’对应线条的粗细梯度，‘要飞起来’对应羽毛的弧度张力，还有你想起外婆时的‘暖’，也可以加进环境光参数里。”
沈墨心凑到屏幕前，指尖点在残片的鹤羽纹理上：“你看这根主羽，根部要‘实’，像外婆绣时扎得深的线，颜色偏灰；到了羽尖要‘虚’，线要飘，颜色转白，像被阳光照透 —— 我想起外婆绣到羽尖时，会把线在舌尖抿一下，让线更细，手要稳，心里不能慌，一慌线就会断。”
江寻的指尖在键盘上轻敲，“情感参数映射表” 里很快多了一行新内容：“鹤羽主羽参数 —— 根部：线条粗细 0.2mm，灰度值 60%，张力参数 + 15（模拟‘实’）；羽尖：线条粗细 0.05mm，灰度值 90%，张力参数 - 10（模拟‘虚’）；触发心境：‘外婆绣羽时的稳’，附加‘舌尖抿线的细润感’—— 对应边缘模糊度 5%。”
“舌尖抿线的细润感？” 沈墨心忍不住笑了，转头看他，“这个也能转成参数？” 江寻抬头时，暖黄色的灯光落在他眼底，映出她的影子：“上次你说‘糯米糕味的云’，我就知道，只要是你能感受到的，都能变成参数 —— 因为这些不是凭空想的，是你心里真的有的东西。”
调试参数时，两人遇到了小麻烦：鹤羽的绒毛纹理太细，AI 生成的线条总显得 “僵”，不像残片上的那样有 “蓬松感”。沈墨心盯着屏幕，突然想起外婆绣绒毛时的手法：“外婆绣绒毛会用‘打籽绣’，线绕在针上打个小结，绣出来的绒毛是鼓的，不是平的 —— 我们能不能加个‘立体感参数’？让每根绒毛的根部稍微鼓一点，像结一样。”
江寻立刻在算法里加入 “绒毛立体感模块”：“鼓度值设为 0.03mm，每三根绒毛为一组，鼓度依次递减，模拟自然生长的样子 —— 再加上你说的‘打籽绣’时的‘轻绕’感，对应线条的螺旋度 10%。” 他点击生成键时，特意把鼠标移到她面前，“一起等结果？”
沈墨心点头，屏住呼吸看着屏幕。几秒钟后，AI 生成的鹤羽出现在底图上：主羽的虚实过渡自然，绒毛像真的鼓起来一样，在暖黄色的模拟光里泛着细闪，和残片上的半片鹤翅完美衔接，像那只鹤真的要从绢上飞起来。“像外婆绣的！” 她惊喜地抓住江寻的手腕，眼睛亮得像小时候看到外婆绣好仙鹤时的模样。
江寻看着她的笑脸，突然伸手，轻轻把她耳边的碎发别到耳后 —— 这个动作很轻，却带着从未有过的温柔。“墨心，” 他的声音比菊花茶还暖，“外婆说鹤是长情的鸟，我想跟你一起，像修复这幅画一样，把每一个细节都做好，也像鹤一样，一起走很久很久。”
沈墨心的心跳突然变快，手里的茶杯差点晃出茶水。她抬头看着江寻的眼睛，那里没有了以前的冷静，只有满满的认真，像他写代码时的专注，却比代码更让人心安。“我也是，” 她轻声说，声音有点发颤，却很清晰，“我想和你一起，修复完这幅画，再去看外婆绣的仙鹤，还要…… 一起做很多很多事。”
江寻笑着点头，伸手把她手里的茶杯接过来，放在桌上，然后牵起她的手，走到终端前 —— 屏幕上的鹤羽旁，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个小小的标记：是用二进制代码 “”（对应他们第一次在博物馆相遇的日期）和篆体 “墨”“寻” 字组成的图案，藏在鹤翅的阴影里，不仔细看根本发现不了。
“这是我们的专属标记，” 他轻声说，指尖划过屏幕上的图案，“以后每复原一部分，就加一个，等整幅画完成，这些标记就会变成我们一起走过的痕迹。” 沈墨心看着那个小小的标记，突然觉得眼眶发热，却笑着把脸靠在他的肩膀上 —— 暖黄色的灯光落在他们交握的手上，落在屏幕上的鹤羽上，像给这份长情的约定，镀上了一层不会褪色的光。
夜深时，两人一起整理鹤羽的参数记录，菊花茶的香气渐渐淡了，通风系统的嗡鸣声也变得温柔。沈墨心靠在江寻身边，看着屏幕上的 “情感参数映射表”，突然觉得，《蓬莱仙境图卷》不只是一幅需要修复的古画，更是他们一起搭建的、满是心意的世界 —— 每一个参数，每一笔色彩，都藏着彼此的真心，像鹤羽一样，细却坚韧，能载着他们的心意，飞很远很远。
睡前，江寻把恒温柜的温度又调低了 0.5c，确保云纹区的绢画不会受潮；沈墨心则把他的旧相册放在枕头边，想着明天要听他讲更多爷爷和古画的故事。安全屋的夜很静，却不再有之前的压抑，只有满溢的温柔，像为接下来的 “灵感交融”，铺好了最温暖的底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