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场茶会结束。
弘历本来要陪着青樱去城墙上散心,谁知刚出门就见熹贵妃身边的允公公站在那里:“四阿哥。”
他只得让青樱稍候,走上前去:“允公公,可是额娘还有什么事情?”
“四阿哥且附耳过来。”小允子瞥了一眼站在远处的青樱低声道。
弘历照做,就听见:
“皇上下旨,革了三阿哥的黄带子,将三阿哥削除宗籍,赶去做八爷的儿子了。”
“果真?!”弘历压抑不住内心的狂喜。
也不枉他费心诓了那蠢货一场。
“千真万确。”小允子脸上也满是笑意:“皇上刚刚下的旨意,苏公公说三阿哥不仅替被禁足的皇后求情,还为罪人苦苦哀求,皇上一怒之下便.....”
说罢他往后退了一步行礼:“奴才恭喜四阿哥。”
“哈哈....”
弘历再也克制不住,低声而畅快地笑起来。
允公公恭喜他,再加上额娘之前的话,这皇位.....只怕是他的囊中之物了。
“我还有事,青樱你先回去吧。”事已至此,弘历已经没心思陪她去散心了,匆匆嘱咐了一句便快步离开。
青樱站在原地呆呆地看着他离开的身影,心中无比苦涩。
“青樱格格。”苏绿筠路过她身边还福了福身。
一下她就更伤心了。
恨恨盯着她的背影,睁大眼睛忍了好久才没有让眼泪流出来。
三阿哥的事情没两天就传遍了整个京城。
朝野上下都猜测皇帝会更属意哪位阿哥。
好在雍正没让他们疑惑太久。
很快就下旨封四阿哥弘历为宝亲王,赐居紫禁城西二所。
嫡福晋七月十八入府、侧福晋与格格三日后入府。
永寿宫。
熹贵妃坐在窗边榻上,一边的小宫女顺着冰鉴替她扇风,整个殿内一片清凉。
“儿子给额娘请安。”弘历进殿行礼。
熹贵妃附身将他扶起来,瞧着他意气风发的样子笑着说道:“如今,你皇阿玛给你宝亲王的封号,额娘瞧着,你终于长大了。”
弘历心中得意,却也知道自己没有登上宝座之前仍旧有未知数。
别看额娘如今是支持自己的,可万一有一日她还是想让自己的儿子当皇帝呢?
于是弘历恭敬地附身:“儿子能有今日,全凭额娘。”
“傻孩子。”熹贵妃像是听不懂他的言下之意一样:
“你能有今日,全凭你自己争气。你日夜苦读,写字写到手抖都不会松懈半分。如果你自己不争气,额娘就是想帮你,都无能为力啊。快坐吧。”
弘历听她这样说顿时又安心了不少,笑着坐到熹贵妃对面,又不好意思地开口:
“儿子还是要给额娘告罪。儿子明知额娘不喜欢青樱,也知皇额娘不是什么良善之人,却依旧选了青樱做侧福晋,惹额娘不悦,是儿子的不对。”
熹贵妃对此倒是没有什么,她永远是那样温柔、那样善解人意:“额娘没有什么高兴不高兴的。”
她往前俯了附身,怜爱地摸摸弘历的脸颊:“你是额娘的孩子,只要你的日子过得舒心、顺意,额娘就高兴。”
弘历从来都没有感受过这样的温情,眼睛有些湿润:“是。”
“额娘是怕,怕如今乌拉那拉氏受皇上厌恶,牵连到你。”熹贵妃收回手轻叹一声:“好在,此事皇上没有多说什么,还封了你亲王之位,额娘终于能安心了。”
“只是.....”
她缓了缓,见弘历微微蹙眉,有些担忧地看向自己,才又语重心长道:“青樱格格性格倔强,往后若是与你相处不谐......”
熹贵妃再叹一声,瞧着是十分为弘历担忧,弘历也很吃这一套,为了让她安心忙忙回答:“额娘别为儿子忧虑!何况,青樱与儿子相识的早,兴趣相投,不怕相处不来的。”
“做娘的怎么不会为自己的孩子担忧呢?”熹贵妃说完这句话,随即又释然地笑起来:“罢了,许是额娘杞人忧天也说不准呢?只要你姻缘和睦,额娘就安心了。”
“好了,要搬去西二所,还要入朝听政,你往后还有的忙呢,快回去多休息休息吧。”
“是,那儿子就先告退了。”弘历开开心心地离开了。
熹贵妃却冷了脸,崔槿汐见熹贵妃这样,连忙挥手让其他人都下去。
“蠢货。”
“娘娘在生四阿哥的气?”崔槿汐低声询问。
“乌拉那拉氏当年害的就是他,难不成....他以为乌拉那拉氏只是想杀一个奶娘出气吗?”熹贵妃是真不理解弘历的想法,把仇人的侄女纳入后院,也不怕她心怀怨恨,再做出和她姑母一样的事情?
崔槿汐却笑起来安慰她:“娘娘何必为四阿哥生气?左右青樱格格瞧着是个没什么心计的,还有富察氏的嫡福晋在,她总越不过去的。”
熹贵妃却不这么觉得:“当年敦肃皇贵妃给皇后找不痛快难道还少了吗?就是怕没脑子的,没脑子....就不计后果。”
年世兰最起码还有些脑子,知道皇帝的底线在哪里,不敢越雷池半步。
青樱当时在茶会就敢挑衅富察氏、挑衅自己,弘历再偏爱她一点,谁知道这人还能干出什么疯癫的事情?
“算了。”熹贵妃忽觉一阵心累:“反正到时候受苦受难的是他,不是本宫。”
说完后,熹贵妃又觉得不对。
弘历的皇位几乎是志在必得,也就是说将来她少说也是个嫔位或是妃位,是有资格来她这里请安的。
恶心的....可不止弘历一个人。
宜修,你好狠毒的手段。
城墙上。
弘历终究念着他们幼时相识的情分,约了青樱来城墙上叙话。
青樱愁苦着一张脸,两手背在身后做出娇羞的样子,惹得弘历牵起她的手,有些担心地开口:“我知道....做侧福晋是委屈你了,小时候我答应过你要娶你做福晋,只是......”
“我不是在意这个。”青樱人淡如菊,大气地打断了弘历的话,她樱唇微微撅起,哑着嗓子声音自然带上了些如泣如诉的伤心:
“我只是在想,我该不该嫁进王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