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定了初步计划,林玄和萧狂立刻行动起来。
萧狂负责外围警戒,他那强横的气血和敏锐的战场直觉,配合林玄布下的隐匿阵法,足以防备大多数可能的突袭。同时,他也开始清理谷地中黑煞盟杀手的尸体,仔细搜刮战利品——身处险地,任何资源都弥足珍贵。
林玄则盘膝坐在冷月心和叶轻舞不远处,一边调息恢复刚才疗毒和维持领域的消耗,一边将神识缓缓蔓延开去,重点探查冷月心所指的那片陡峭岩壁。
岩壁高逾百丈,通体呈现暗沉的金属灰黑色,表面除了纵横交错的巨大古老划痕,看起来似乎并无特殊。但在林玄凝神细察下,结合起源之碑虚影的感应,他渐渐发现了一些端倪。
那些看似杂乱的划痕,在某种特殊的视角和感知下,其深浅、走向、甚至残留的微弱法则波动,似乎隐隐构成了一幅庞大、残缺、却无比玄奥的图案轮廓。这图案的核心区域,正是岩壁中央偏下,一块相对平整、约有数丈方圆的区域。
更重要的是,当林玄将一丝蕴含混沌本源的气息,小心翼翼地探向那片区域时,岩壁深处似乎产生了极其微弱的共鸣,如同沉睡的巨兽被轻轻触动了一丝。但这共鸣一闪即逝,岩壁依旧沉寂。
“果然有古怪。”林玄心中笃定。这岩壁内部,或者岩壁本身,绝对隐藏着秘密,而且这秘密与高品质的、特定的灵力(很可能是轮回灵力或与之同源的力量)有关。
数个时辰后,在极品丹药和林玄混沌之气的辅助下,冷月心的伤势稳定下来,气息恢复了不少,虽然脸色依旧苍白,但已无大碍,至少恢复了六七成战力。叶轻舞消耗的灵力也基本补回。
林玄将发现告知了二人。
“需要特定的灵力激发吗?”冷月心看向叶轻舞,“轻舞,你感觉如何?能否尝试引动轮回灵力,接触那片岩壁?”
叶轻舞有些紧张,但也带着好奇与期待:“我……我可以试试。那种呼唤的感觉,靠近那片岩壁时好像更清晰了一点。”
四人来到岩壁前。林玄和萧狂一左一右护在侧翼,随时准备应对可能出现的意外。冷月心则站在叶轻舞身后稍远处,手握剑柄,神情专注。
叶轻舞深吸一口气,闭上双眼,努力平复心绪,尝试去沟通体内那股源自前世、缥缈而神秘的轮回灵力。渐渐地,她的身体表面开始浮现出一层淡金色的、如同晨曦般柔和却蕴含着永恒意味的光晕,一股古老、宿命、仿佛超脱于时光长河的气息缓缓散发出来。
随着轮回灵力的运转,叶轻舞的气质发生了微妙的变化,少了几分少女的娇憨,多了几分神性的空灵与淡漠。她伸出白皙的右手,掌心向上,淡金色的灵光在掌心汇聚,如同捧着一轮微缩的太阳。
她将手掌,轻轻按向林玄指出的那片平整岩壁区域。
就在她掌心与岩壁接触的刹那——
“嗡!!!”
整片岩壁,不,是整个碗状谷地,猛然一震!一种低沉、恢宏、仿佛来自远古洪荒的嗡鸣声从岩壁深处,从地底传来,震得人气血翻腾,心神摇曳!
叶轻舞掌心接触的那片岩壁,骤然爆发出璀璨无比的金色光芒!光芒之中,无数复杂玄奥到极点的淡金色符文如同活了过来,从岩壁内部浮现、流转、组合!这些符文的样式古老无比,与现今修真界流传的任何符文体系都有显着差异,蕴含着轮回、时光、宿命、创造与毁灭等至高法则的意蕴。
光芒与符文迅速蔓延,转眼间覆盖了方圆十数丈的岩壁。原本坚硬无比的岩壁,在金光与符文的作用下,竟然变得如同水波般荡漾起来,形成了一个巨大的、缓缓旋转的金色旋涡门户!门户之内,金光氤氲,看不真切,但一股更加古老、苍茫、神圣,却又带着一丝淡淡哀伤与不屈战意的气息,从中弥漫而出。
这股气息与叶轻舞身上的轮回灵力同源共鸣,令她周身的金光更加炽盛,额间甚至隐约浮现出一个极其复杂精美、难以形容的淡金色印记虚影,一闪而逝。
“门户!真的打开了!”萧狂瞪大了眼睛。
林玄神情凝重,混沌领域扩张到极致,将四人都笼罩在内,仔细感知着金色旋涡门户的能量波动。“门户稳定,暂时没有攻击性或排斥反应。但内部情况未知,能量层次极高,务必小心。”
冷月心也上前一步,与林玄并肩,清冷的眸子紧盯着金色门户,低声道:“这气息……神圣中带着战意与哀伤,与峡谷中残留的上古战意似乎同出一源,但更加纯粹、更加……悲壮。此地,恐怕不仅仅是战场那么简单。”
叶轻舞收回了手,额间印记虚影消失,身上的金光也缓缓收敛。她看着自己打开的门户,眼中闪过迷茫、熟悉、以及一丝不易察觉的悲伤,喃喃道:“我……我感觉好熟悉……里面……好像有什么在等着我……又好像……有什么很重要的东西,失去了……”
林玄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温声道:“别怕,我们陪你一起进去。无论里面有什么,我们一起面对。”
他看向冷月心和萧狂,两人都坚定地点了点头。
“我先探路,萧狂断后,冷师姐护住轻舞居中。”林玄做出安排,随即不再犹豫,率先迈步,踏入了那金色的旋涡门户。
感觉像是穿过了一层温暖而厚重的水幕,轻微的晕眩感过后,眼前的景象豁然开朗。
门后并非想象中的山洞或密室,而是一片独立的小型空间!
天空是永恒的黄昏之色,呈现一种温暖而哀伤的金红。大地平整,铺着巨大的、铭刻着繁复花纹的淡金色石板,石板缝隙间,生长着一些散发着柔和星辉与生命气息的奇异花草。空间中央,矗立着一座巍峨却残破的宫殿。
宫殿通体由某种似玉非玉、似金非金的淡金色材料筑成,风格古朴宏大,线条流畅优美,充满神圣感。但此刻,宫殿大半已然坍塌,只留下小部分主体建筑和数根高耸的巨柱顽强屹立。巨柱上布满了刀劈剑砍、神通轰击的痕迹,许多精美的浮雕残缺不全,无声诉说着曾经惨烈的大战。
尽管残破,宫殿依旧散发着令人心悸的威严与古老气息。尤其是正殿方向,即便只剩断壁残垣,依然有一股不屈的意志和淡淡的、仿佛能净化一切污秽的神圣光辉在流转。
而在宫殿前方的广场上,最引人注目的,是一尊高达十丈的女子雕像。
雕像同样残破,失去了头颅和一条手臂,但剩余的躯体线条完美,衣袂飘飘,仿佛随时会御风而去。她左手(仅存的手)虚托在前,掌心向上,似乎原本托举着什么,如今空空如也。雕像的材质与宫殿相同,即便残缺,依然能感受到那种倾世的风华与凛然不可侵犯的神性。
当叶轻舞的目光触及那尊无头残像时,娇躯猛然剧震!如同被一道无形的闪电击中,她闷哼一声,双手抱住头,脸上瞬间失去了血色,露出极端痛苦的表情!
“轻舞!”林玄和冷月心同时上前扶住她。
“头……好痛……好多……好多画面……声音……”叶轻舞语无伦次,泪珠不受控制地滑落,“战争……黑色的天空……坠落的光芒……姐妹们……为了守护……‘星核’……不!!!”
她发出一声凄厉的悲鸣,周身轮回灵力不受控制地爆发开来,淡金色的光辉冲霄而起,与那残破宫殿、无头雕像散发出的气息产生剧烈的共鸣!整个金色空间都开始微微震颤,广场地面那些淡金色石板上的花纹逐一亮起,仿佛在回应她的悲恸与呼唤。
与此同时,那尊无头雕像残存的躯体,突然绽放出比之前强烈数倍的神圣金光!金光在空中交织、凝聚,竟隐隐勾勒出一个模糊的、与叶轻舞有七八分神似、却更加成熟、威严、悲悯的女子虚影!虚影无比高大,仿佛顶天立地,虽只是一闪而逝的幻象,却带来无与伦比的灵魂冲击!
“那是……轻舞的前世?上古神女?”萧狂震撼地看着那消散的虚影。
林玄紧紧抱着痛苦颤抖的叶轻舞,输入温和的混沌之气帮她稳定紊乱的灵力和神魂,心中却翻起了惊涛骇浪。
星核?守护?战争?坠落?
这破碎的宫殿,这无头的雕像,这残留的悲壮意志……此地,难道就是上古那位神女陨落前最后的道场?而叶轻舞的感应和痛苦,是因为触动了前世最深刻的记忆碎片——关于那场导致她陨落的神魔大战,关于她誓死守护的“星核”?
如果这“星核”与星陨宗有关,甚至就是星陨宗的至宝“周天星辰图”的核心,或者与陨星海的起源有关……那么,蓝家寻找星陨宗遗迹的目的,恐怕远比想象中更加惊人!而叶轻舞的前世身份与使命,也必然牵涉到一桩惊天秘辛!
就在林玄思绪飞转,叶轻舞的灵力与记忆碎片共鸣达到顶峰,整个金色空间震颤不已之时——
异变再生!
众人来时的金色旋涡门户之外,那碗状谷地中,突然传来一阵嚣张跋扈的狂笑声,以及剧烈的灵力碰撞轰鸣!
“哈哈哈!果然在这里!好强烈的轮回灵力波动和空间震荡!‘钥匙’果然起作用了!蓝绝少爷神机妙算!”
“黑煞盟的废物们,给本公子滚开!这神女遗迹的造化,是我蓝家的!”
“放箭!拦住他们!”
……是蓝家的人!而且听声音,似乎是蓝绝亲自带队,与黑煞盟的人发生了冲突,正朝着这个方向急速逼近!
外敌已至,而叶轻舞正处在记忆冲击的关键时刻,这隐秘的遗迹空间,瞬间从安全的避风港,变成了危险的旋涡中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