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条悟那句“我是无敌的”话音刚落,虎杖悠仁的身体便猛地一僵。清澈的眼神瞬间被暴虐和戏谑取代,脸颊两侧再次裂开猩红的双眼,黑色纹路如同活过来的毒蛇般迅速爬满上身。
“无敌?”‘虎杖宿傩’歪了歪头,发出沙哑的嗤笑,声音里充满了千年诅咒的恶意,“小子,在你出生前很久,老子就已经是‘无敌’的代名词了!”
话音未落,他脚下的地面轰然碎裂!身影如同炮弹般射出,缠绕着浓烈诅咒之力的拳头直轰五条悟的面门!这一击速度快得超乎想象,力量更是远超人类范畴,足以轻易撕裂钢铁。
然而——
“啪。”
一声轻响。
五条悟甚至连姿势都没变,只是随意地抬起一只手,便稳稳地接住了那足以开山裂石的一拳。无形的“无下限”术式使得那狂暴的拳劲在距离他掌心无限接近的位置被彻底湮灭,连一丝风压都未能触及他。
“嗯~力道不错嘛,宿傩。”五条悟甚至还有闲心点评,语气轻松得像是在品尝甜品,“可惜,速度还差那么一点点哦。”
‘虎杖宿傩’脸上的笑容一僵,另外几双眼睛同时流露出惊愕与暴怒。他猛地收拳,身形如同鬼魅般绕到五条悟身后,利爪带着撕裂空气的尖啸,掏向其后心!
五条悟仿佛背后长眼,头也不回,只是微微侧身,那致命的爪击便以毫厘之差擦着他的衣服掠过。他甚至反手屈指一弹,一股看不见的巨力猛地撞在‘虎杖宿傩’的腹部,将他如同棒球般狠狠击飞出去!
“轰!”‘虎杖宿傩’撞在天台的水塔上,发出巨大的轰鸣声,坚固的水塔瞬间凹陷裂开。
“咳……”他啐了一口,眼中的暴怒更盛,却夹杂了一丝难以置信。这个时代的人类,竟然强到这种地步?!
“还有四秒哦~”五条悟好整以暇地竖起手指,语气欢快得像是正在进行倒计时游戏。
‘虎杖宿傩’怒吼一声,更为庞大的咒力爆发出来,整个天台的气压都仿佛低沉了几分,他准备施展更强大的术式——
然而,就在这一刻,他脸上的表情猛地一僵,那狰狞的笑容凝固了。他身体上的黑色纹路开始剧烈地波动、闪烁,仿佛信号不良的电视图像。
“呃……该死的小鬼……”他捂住自己的头,发出不甘的咆哮,声音开始变得断断续续,时而是宿傩的沙哑怒吼,时而又夹杂着虎杖悠仁自己挣扎的闷哼。
“把我的身体……还回来!”这是虎杖悠仁自己意志的呐喊!
黑色的纹路如同潮水般急速退去,多余的眼睛不甘地闭合消失。十秒时限刚到,虎杖悠仁猛地喘了一大口气,眼神恢复了清明,踉跄一步跪倒在地,汗水大颗大颗地从额角滑落。
“……哈啊……哈啊……”他剧烈地喘息着,抬头看向五条悟,脸上还带着惊魂未定,“结、结束了吗?”
五条悟不知何时已经走到了他面前,微微弯腰,饶有兴致地打量着他,那张帅得人神共愤的脸上第一次露出了些许真正的惊讶:“嚯~真没想到,你小子还真的能控制住啊。”
虎杖悠仁喘着气,眉头紧紧皱起,脸上露出困扰和不适的表情:“但是……好吵啊……能听见那家伙的声音……一直在脑子里吵个不停……”
“仅仅是这样就已经是奇迹了。”五条悟直起身,语气变得有些意味深长,“吞下特级咒物非但没死,还能压制住诅咒之王的意识……虎杖悠仁,你很有意思。”
说完,不等虎杖悠仁反应,五条悟突然伸出手指,屈起中指,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在虎杖悠仁的脑门上“咚”、“咚”、“咚”连敲了三下。
这三下敲击看似随意,却蕴含着某种奇特的咒力波动。虎杖悠仁甚至没感觉到多疼,只是觉得眼前一黑,强烈的眩晕感如同海啸般袭来,身体一软,便彻底失去了意识,“噗通”一声晕倒在天台地面上。
五条悟看着瞬间被“敲晕”过去的粉发少年,摸了摸下巴,然后玩心大起。他清了清嗓子,模仿着《西游记》里菩提老祖那高深莫测、又带着点戏谑的语气,对着已经不省人事的虎杖悠仁拖长了调子念道:
“悟(悠)空(仁)啊~师(为)父(师)今日敲你头三下,是教你三更时分,倒背着手,从后门进来,自有妙法传你……莫要惊动旁人,切记,切记~”
他当然不是真要传什么道法,这只是他恶趣味发作的即兴表演。实际上,他打算等虎杖悠仁“醒”过来(大概率是在杉泽高校里专门为他打造的某个小黑屋里),再好好“威胁”……啊不,“邀请”这位天赋异禀的少年加入咒术高专,毕竟,这么有趣的容器,可不能放过。
五条悟那模仿菩提老祖的戏谑话音还在夜风中飘荡,他正得意于自己的即兴表演,准备掏出手机再给昏迷的虎杖和“重伤”的伏黑拍几张“纪念照”。
然而,就在他转身看向一直靠在墙角“扮演”重伤员实则看戏的伏黑惠(魏无羡版)时,异变陡生!
伏黑惠原本那双深潭般的眼眸,发生了不可思议的转变。
左眼,炽烈如大日临空,金色的光芒并非简单的燃烧,而是蕴含着焚尽诸天、裁定白昼的无上权柄,仿佛太阳女神羲和亲临,目光所及,万物皆要化为纯粹的光与热!
右眼,幽邃如永夜深渊,吞噬一切光线与声响,那是月御常羲执掌的至暗寂静,是连时间都能冻结的终极虚无,是万籁俱寂、概念不存的终末归宿!
这并非简单的视觉变化,而是某种至高神性的权柄于此界——《咒术回战》的宇宙——强行展开了一瞬!
嗡——!
一种无法用言语形容的、超越了时空概念的伟力席卷了一切。东京的喧嚣、夜风的流动、尘埃的飘散、乃至原子核内电子的跃迁……所有的一切,无论是宏观还是微观,都在这一刻被绝对地、强制性地按下了暂停键。整个《咒术回战》的宇宙,化为一幅绝对静止的画卷。
在这片唯二的“动态”中,是双眸演化日月、周身散发出洪荒亘古气息的“伏黑惠”,以及他面前——那被强行定格的、脸上还带着一丝未散尽戏谑的五条悟。
此刻主导这具身体的,绝非魏无羡,亦非沉睡的孙悟空,而是某个更古老、更威严、曾执掌过宇宙明晦、穿梭于万界时空的庞大意识碎片——或许可称之为,烛龙(多元宇宙级灵宝天尊\/二代创世神)之神的惊鸿一瞥。
那双重瞳(日月之眸)淡漠地“看”向五条悟。并非看其皮囊,亦非观其咒力,而是直接洞穿了他的灵魂本质,剖析了支撑其存在的“阿赖耶识”。
瞬息之间,无穷无尽的信息洪流被这双重瞳捕获、解析。无数个五条悟在多元宇宙中的生灭、演变、可能性分支……如同掌中观纹般清晰呈现。
最终,一个带着无尽嘲讽、玩味、甚至一丝…奇异熟悉感的判词,如同洪钟大吕,直接响彻在这片静止的时空之中,并非通过空气传播,而是直接烙印在规则之上:
“哼!李渊啊李渊,我亲爱的……父皇?”他的语气带着极其复杂的讥诮,“看来在原版西游记的戏文里,您披上菩提老祖的皮囊戏弄那石猴还没玩够?如今倒好,竟又变成了这所谓的‘五条悟’……哦不,据魏公子所言,您如今又得了个新诨名——‘五条懵’?”
那双重瞳扫过五条悟周身流淌的、试图抵抗这绝对静止的“无下限”术式,嗤笑声更加明显:
“喜欢故作高深的毛病倒是半点没改!你这‘无下限’术式,不过是机缘巧合,窃取了浩瀚多元宇宙中‘空间’概念的微不足道的一丝碎片,于此方规则残缺的‘小池塘’里搅弄出些许涟漪,便自以为已然触及了真正的时空深渊?坐井观天,莫过于此!”
判词最后,语气陡然变得锐利而威严,带着一种曾君临天下的磅礴气势:
“啧啧啧,少装点逼吧李渊!你此刻这般模样,在我李世民的眼里,真的弱!爆!了!哈哈哈哈哈哈哈……”
那笑声宏大而缥缈,充满了穿越万古的沧桑与不容置疑的霸气,却又在最高处戛然而止,如同从未出现过。
随着笑声的消散,那左眼焚世的白昼与右眼吞噬的永夜瞬间褪去,伏黑惠的眼眸恢复成原本的深潭之色。那按停整个《咒术回战》宇宙的无敌权柄如潮水般退却。
暂停解除。
夜风继续吹拂,尘埃继续飘落,东京的灯火依旧喧嚣。时间恢复了流动。
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
伏黑惠(魏无羡版)身体微不可察地晃了一下,灵台深处,孙悟空的神识依旧在沉睡,仿佛刚才那惊动万古的一瞥从未惊醒过他。而魏无羡的意识则茫然地“眨”了眼,只觉得刚才好像走神了零点零一秒?他看到五条悟正拿着手机对着自己,立刻戏瘾大发,开始捂住胸口,用比刚才更浮夸的演技哀嚎起来:
“啊啊啊!五条老师!不要拍!我真的不行了!内伤!是内伤啊!需要家入小姐立刻治疗!还需要硝子前辈的特制补药!更需要休息一年零三个月才能好!”
五条悟举着手机的手指,微不可察地顿了一下。
他那张总是被眼罩遮挡的脸上,表情莫测。方才那绝对静止的一瞬,对于这个宇宙的其他存在而言并未发生,但对于他——触及了“无限”的他而言,却留下了一丝极其细微、近乎幻觉的“违和感”。仿佛有什么无法理解的东西,在他无法感知的层面,对他进行了一次彻底的“审视”。
他甚至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心脏,那里,似乎残留着一丝被完全看透、甚至是被某种更高存在肆意评判后的……莫名悸动?
但这种感觉转瞬即逝,快得抓不住。
他的目光落在又开始活蹦乱跳、戏精上身的“伏黑惠”身上,眼罩下的眉头微微挑起。
“哦?”五条悟的语调恢复了一贯的轻快,但其中似乎又多了一丝更深的探究,“惠今天……演技格外浮夸呢。是又偷偷看了什么奇怪的电视剧吗?”
没有人知道,就在刚才那被抹去的“一瞬间”,整个《咒术回战》的宇宙,曾悄然经历了一场源自上古大神意识的、足以颠覆一切规则的怒意与审判。
风波,似乎暂时隐于平静之下。但裂痕,已悄然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