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辞指腹反复蹭过绾绾泛红的耳垂，将人往暖衾里又按了按。
他俯身唇瓣先是落在她发顶，再往下轻啄她的眉眼，最后含住她的唇细细厮磨。
气息里裹着哄人的软意“乖乖午睡等我回来，免得夜里又跟我闹说你困倦得紧……”
绾绾闭着眼睫毛颤了颤，装作被吻得困意更浓的模样，含糊应了声“嗯”。
直到身侧的被褥陷下去又弹回平整，殿门“吱呀”一声合上，那点伪装的困意才瞬间褪去。
她猛地睁开眼，眼底哪里还有半分依赖，只剩一片冷寂。
她也不在暖房里面好生的待着，而是穿着薄衫赤着足直接走到了大殿。
玉石地面浸着深秋的寒气顺着脚心往上钻，冻得她打了个寒颤却半点没停。
“姑娘！”夕落拎着外袍和棉拖鞋匆匆进来，见这场景吓得脸色发白，连忙上前想拦。
“暮辞大人临走之前特意吩咐，让我看着点你别沾凉……快把衣服穿上！”
她将衣物和鞋子往绾绾脚边递，谁料绾绾连看都没看抬手就狠狠挥开。
衣物摔在地上棉拖鞋滚出老远，布料摩擦地面的声响在空荡的殿里格外刺耳。
“穿什么穿？病死了才好！”
绾绾猛转过身，声音里淬着刻意装出来的恨意，眼神却悄悄瞟着夕落的神色。
“病死了，就不用每日受他暮辞的磋磨，不用像只关在金笼里的鸟儿……”
夕落被她这话惊得愣在原地，手里还悬着递衣物的动作，却是满脸的迷糊。
“姑娘这是怎么了？我瞧着暮辞大人对你那般的宠爱有加，真是要多好就有多好……”
“宠爱？”绾绾冷笑一声，声音骤然变冷像是淬了冰“他不过是喜欢我的身子，哪里是宠爱！”
她故意攥紧了让手指甲掐进掌心，生生逼出几分泛红的委屈。
“他为了满足自己的欲望，生生把我困在这冷冰冰的地方。”
“你也知道我的那些兄弟姐妹，如今怕是没有几个人还能苟延残喘了……
“而且每天晚上他不顾我的哀求强迫我……总有一天……我一定要杀了他！”
这话一出夕落的脸色“唰”地变了，慌忙上前一步捂住她的嘴，就连声音都在发颤。
“你疯了！那可是神啊，你竟然敢想弑神！”
“你知不知道，若是惹恼了暮辞大人不仅你活不成，还会有多少无辜的人被你连累？”
“连累？那又怎么样？”绾绾挣开她的手，眼底翻涌着“疯狂”。
表演得形神兼备，仿佛真的被逼到了绝境。
“我以前费尽心思在帮过那么多受苦的人，可现在呢？还不是落得这样任人摆布的下场！”
“既然我的余生都被他毁了，我也不想继续耻辱的活下去，拉着更多人给我陪葬有什么不好！”
夕落看着她这副模样又急又怕，只能放软了语气劝“姑娘，你别这样想不开啊！”
“今日你这些疯言疯语我就当什么都没听见，你也赶紧把这作死的念头收起来好不好？”
“要不然为了让你不至于铸成大错，我就只能去告诉暮辞大人你的这些心思了！”
“那你去啊。”绾绾却突然笑了，语气里满是不在乎甚至带着几分挑衅。
她抬手理了理鬓边的碎发，故意露出颈间淡淡的红痕。
“你不是也瞧见了，他如今有多迷恋我，眼里心里可全都是我。”
“你去告密他只会觉得你是嫉妒我，嫉妒他待我好……到时候倒霉的是谁，还不一定呢。”
殿外暮色已沉，殿内烛火却燃得暖亮。
暮辞刚踏进门还没来得及卸下一身风尘，一道软影便裹着淡淡香风扑进怀里。
绾绾换了件薄如蝉翼的轻纱，衣料贴在身上勾勒出纤细的曲线，连肌肤下淡淡的血管都隐约可见。
“你可算回来了……”
她仰头，眼尾带着刻意勾人的红，手臂紧紧圈住暮辞的脖颈，声音软得像浸了蜜。
“怎么不在暖房里待着？”暮辞浑身一僵，低头便撞进她湿漉漉的眼眸。
鼻尖萦绕着她身上独有的香气，哪里还受得住这般主动。
他手臂一收将人牢牢箍在怀里，力道大得仿佛要将她揉碎了，彻底融入自己的骨血。
声音也染上几分沙哑“这么乖，是等急了？”
绾绾往他怀里蹭了蹭，眼角却悄悄斜过去，目光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挑衅。
刻意落在门口杵着的夕落身上，甚至故意提高了些声音。
“暮辞……还有旁人在看着呢……你做出这般模样让人家多不好意思……”
暮辞这才注意到还站在原地的夕落，眉头瞬间皱起，语气里也添了几分怒意。
往日里这丫头还算伶俐，今日怎么这般没有眼力劲竟扰了他的兴致。
“还不出去！”
他话音落下夕落的身子几不可察地抖了抖，但脚步却依然没动。
她垂在身侧的手紧紧攥着指节泛白，心里像被两股巨大的力道不断拉扯着。
下午绾绾说的那些话还在耳边，可看着眼前暮辞对绾绾的痴迷，她又开始犹豫了……
那些大逆不道的话若是说出口，暮辞究竟是会信她还是会选择护着绾绾？
“你别怪她。”就在夕落纠结之际，绾绾轻轻推了推暮辞在她腰间游走的手。
语气里带着几分不好意思的愧疚，还有一丝刻意的担忧。
“是我思虑不周……日日这样缠着你欢好，只怕天长日久，于你的身子不太好……”
暮辞的动作一顿，低头看着她，声音明显冷了下来，连周遭的暖意都淡了几分。
“这又是谁在你面前乱嚼舌根？”他捏了捏绾绾的下巴，语气带着神的倨傲与笃定。
“我是神……肉身不朽精力无尽，只怕你受不住，哪里会对我有半分妨碍？”
他顿了顿眼神里添了几分狠厉，像是在刻意警告什么。
“日后倘若再有人在你面前，故意说这些信口开河的话。”
“我就让人把她的舌头割掉，让她日后再也说不出半个字。”
绾绾心里一松，脸上却装出含羞带怯的模样往暮辞怀里又缩了缩，声音细若蚊蚋。
“你怎么能这样不讲道理……”
眼角的余光恰好瞥见夕落眼神复杂地看了她一眼，然后匆匆转身离去。
她知道自己要的效果，已经达到了……
还没等她彻底回过神，暮辞已经迫不及待地将她打横抱起，轻轻按在铺着软绒的床榻上。
他俯身覆上来时气息灼热，只是比起往日的急切力道明显放缓了些。
这些日子他看着绾绾一天比一天乖顺，不再像从前那样抗拒便也学着耐下心。
即便冲动不断翻涌也会强忍着，腾出一点时间来人等绾绾去适应。
第二日晨光透过雕花窗棂射进来时，早起的绾绾正坐在廊下的软榻上晒着太阳。
瞥见夕落端着茶点从廊下走过，语气平淡却带着不容拒绝的意味“夕落……过来。”
夕落脚步一顿，端着托盘的手紧了紧，眼底闪过几分犹豫，最终还是咬着唇走了过去。
将茶点放在榻边的小几上，却一直垂着头不敢去看她。
绾绾却忽然倾过身凑到她耳边，声音压得极轻像一阵带着寒意的风，只够两人听见。
“看见了吧？”她的指尖轻轻划过小几上的瓷杯，语气里藏着几分得意与笃定。
“暮辞如今已经被我迷得神魂颠倒。只要我找准时机再动手，未必没有一击必中的可能。”
话音落下她便直起身重新靠回软榻上，拿起一颗糕点放进嘴里。
神色也立马恢复了往日的温顺，仿佛方才那番大逆不道的话从不是出自她口。
只留夕落僵在了原地，后背瞬间浸出一层薄汗，手里的托盘都险些拿不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