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边,归宁回到自己的房间,把食盒放在桌上,小心翼翼地打开那包莲花糕。
糕点是淡粉色的,上面还印着莲花的纹路,看起来精致又可爱。
他拿起一块放进嘴里,口感软糯,甜而不腻,满口都是莲花的清香,确实很好吃。
只是他有点不明白,哥哥怎么突然给自己买糕点了。以前哥哥也会给自己买东西,但大多是衣服、药材之类的日常用品,像这种糕点,向来都是自己买给哥哥吃的。
他想了半天,也没想出个所以然来,最后只能归结为:大概是哥哥觉得这莲花糕好吃,所以也想让自己尝尝吧。这么一想,他心里就释然了,拿起另一块莲花糕,慢慢吃了起来。
夜色越来越沉,采莲庄里静悄悄的,只有灯笼在风中轻轻摇晃。
李莲花写完信,拿起信纸,对着烛火吹了吹,等墨迹干透,才折好放进信封里。
就在这时,他看到窗外有个影子晃过,心里一动,皱着眉走过去开门。
门一打开,他就看到江管事正拿着一把桂花枝,在门口的地面上洒水,动作缓慢又诡异。
突然开门看到的李莲花吓了一跳,李莲花收敛心神,笑着问道:“江婆婆,是你啊。这么晚了,你在这里做什么呢?”
江管事的眼神里满是恐惧,声音颤抖着:“驱邪避鬼……这里有怨灵,有怨灵啊!新娘子的怨鬼回来了!”
李莲花抬头看了看四周,这里离之前许娘子溺水的池塘确实不远,夜色里,池塘边的柳树影影绰绰,确实透着点阴森。
他故意顺着江管事的话说:“这么说,这里离新娘溺水的地方这么近,还真有点吓人啊。”
江管事却突然捂住嘴,神神叨叨地说:“不能说,不能说……说了会被怨鬼缠上的!”说完,她转身就要走。
李莲花连忙上前一步拦住她,语气诚恳地问:“江婆婆,你等等。我想问你个事,你还记得十年前,那个六指怪人第一次出现在庄里的情形吗?”
提到“六指怪人”,江管事的脸色瞬间变得更加苍白,眼神里的恐惧几乎要溢出来,她连连摇头,声音带着哭腔:“那个人……那个人就莫名的出现在你的窗下,像个鬼一样!”
李莲花望着江管事离去的背影,指尖无意识摩挲着门框上细微的木纹,眸底掠过一丝深思。
方才江管事言语间的闪躲尚未完全消散,而更让他挂心的,是笛飞声近来愈发张扬的模样。
那位金鸳盟盟主如今是连表面的遮掩都懒得做了,言行间的气场几乎要将“笛飞声”三个字刻在脸上,再这么下去,不用旁人追查,怕是谁都能瞧出破绽。
他轻轻叹了口气,抬手合上“莲花楼”的房门,门轴转动时发出一声极轻的“吱呀”,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晰。
脚步未作停留,径直朝着笛飞声暂住的房间走去,廊下的灯笼在风里晃了晃,将他的影子拉得忽长忽短。
而此刻,归宁早已悄无声息地离开了自己的房间。夜已深沉,月色被云层掩去大半,只余下几点星光勉强照亮路面。
他攥着袖中的匕首,这是后来哥哥给他防身的,眉头拧成了一个结。
白日里盘问采莲庄的下人时,那股怪异感始终挥之不去。
明明镇上百姓都知晓采莲庄遣散了下人,可除了寥寥几个回了家的本地人,其余人的去向竟成了谜,庄里人要么支支吾吾,要么干脆说“不知晓”,这未免太过反常。
“难不成……”归宁脚步一顿,心底冒出一个可怕的猜测,那些失踪的下人,会不会早已成了刀下亡魂?
狮魂当年突然现身采莲庄,定是在这里发生了足以改变许多事的变故。
他眼神一凛,已然打定主意——今夜非要夜探采莲庄不可。
循着记忆中的路径绕到采莲庄外围,夜色中的彩莲池泛着粼粼水光,可往日里无人看管的池塘边,此刻竟隐约有黑影晃动。
归宁立刻矮身躲在墙角,借着树影的掩护仔细观察,那几个看守的汉子站姿挺拔,眼神警惕,显然是受过训练的好手。
“果然有问题。”他心中暗道,正思索着如何绕开看守,眼角余光却瞥见一个熟悉的身影——竟是郭祸。
此时已近三更,郭祸脚步匆匆,脚上还沾着些许草屑和泥土,像是刚从郊外回来。
归宁心中疑惑更甚,这郭祸深夜外出,又这般仓促返回,究竟去做了什么?
他来不及细想,只悄悄提气,脚步放得极轻,不远不近地跟在了郭祸身后,生怕惊动了对方。
另一边,方多病本已躺在床上辗转难眠,满脑子都是采莲庄的怪事,忽听得门外有脚步声传来。
他立刻翻身下床,蹑手蹑脚地走到门边,透过门缝往外瞧——恰好看到李莲花走向笛飞声房间的背影。
“欸?”方多病眉头一挑,嘴里忍不住嘀咕起来,“这么晚了,李莲花去自大狂房间做什么?肯定是有什么事瞒着我!”
他越想越觉得不对劲,索性悄悄拉开房门一条缝,踮着脚尖凑到笛飞声的房门外,耳朵贴在门板上,想要听清里面的动静。
可不知是房内两人说话声音太轻,还是这门板太过厚实,他竖着耳朵听了半天,也只隐约听到几个模糊的字眼,根本辨不清具体内容。
“搞什么啊……”他撇了撇嘴,却又不甘心就这么离开,只能继续趴在门上,像只偷听墙角的小猫,耐心等待着机会。
而房间内,李莲花刚关上门,就见笛飞声盘膝坐在床榻之上,周身萦绕着淡淡的内力波动,额角渗出细密的汗珠,显然是正在运功,试图冲开修罗草的束缚。
李莲花见状,不由得尴尬地摸了摸鼻尖,脚步也顿了顿,似乎是不想打扰对方,可话已到了嘴边,又不得不说。
片刻后,他轻咳一声,打破了房内的寂静:“哟,这忙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