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乌镇盘桓数日后,蒙毅继续南下。根据百劫道人的讯息和沿途打听,他来到了一个名为“古槐镇”的地方。
此镇比乌镇更为偏僻,镇子中心果然也有一棵巨大的古槐,据说树龄比乌镇那棵还要悠久,被镇民奉为神树,香火不绝。
然而,一踏入古槐镇的地界,蒙毅就微微蹙起了眉头。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若有若无的、令人不适的气息。并非妖气,也非魔气,而是一种……沉浊的、带着些许腥甜的水汽,与他一路行来,所感受的江南清润水汽截然不同。而且,镇上的居民,面色大多带着一种不健康的黄肿,眼神也缺乏光彩,显得有些萎靡。
更让他注意的是,镇子周围的河流、水塘,水质都显得有些浑浊,水面上偶尔还漂浮着一些难以言状的絮状物。
“此地水脉有异。”蒙毅心中断定。这并非自然现象,倒像是被什么东西污染了。
他寻到镇上一家兼卖茶水的小饭铺,点了些简单的吃食,与掌柜的攀谈起来。
“掌柜的,我看镇上的人,气色似乎都不太好?可是近来有什么时疫?”蒙毅状似随意地问道。
那掌柜的是个五十多岁的干瘦男子,闻言叹了口气,压低了声音:“公子是外乡人吧?不瞒您说,我们这镇子,近半年来邪门得很!也不是什么时疫,就是人容易没精神,身上发软,请了郎中也看不出个所以然。而且……”
他犹豫了一下,看了看四周,声音更低了:“而且镇子外面的河水,也变得又浑又腥,浇地庄稼都不爱长!有人说,是我们镇子的风水坏了,触怒了河神爷!”
“河神?”蒙毅心中一动,“可是镇口那棵古槐?”
“不是不是,”掌柜的连忙摆手,“古槐是我们镇的守护神!是西边那条‘黑水河’里的河神!往年我们还祭祀,一直相安无事。可自从半年前,上游不知道怎么回事,河水就开始变黑变臭,祭祀也不管用了!”
黑水河?蒙毅记下了这个名字。他谢过掌柜,结了账,便朝着镇西走去。
越靠近西边,那股沉浊腥甜的水汽,就越发明显。一条宽约十余丈的河流,横亘在镇外,河水果然呈现出一种不祥的暗褐色,水势缓慢,几乎看不到流动,散发着令人作呕的气味。河岸两边的草木,都呈现出枯萎之态。
蒙毅站在河边,神识如同无形的网,小心翼翼地探入河水之中。
一瞬间,一股阴冷、污秽、带着强烈侵蚀性的意念,顺着神识反馈回来!这绝非自然形成的污染,其中蕴含着一股极其微薄,但却本质极高的……
魔气!与他在昆仑墟秘境中感受过的、属于“玄冥”的那股力量,同源而出,只是稀薄了千万倍!
“黑煞教!”蒙毅眼中寒光一闪。百劫道人所言非虚,他们果然在江南有动作!他们竟是在污染水脉?意欲何为?
这魔气极其稀薄,对修士而言几乎无害,但对依赖此水生存的凡人,却是慢性毒药,长久下去,必会精气亏损,折损寿元。
蒙毅面色凝重。他如今实力未复,直接对抗黑煞教,并非明智之举。但眼见此地凡人受难,他无法坐视不理。
“需得查明源头,再作计较。”他收敛气息,沿着黑水河,逆流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