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安十五年(公元210年),一场突如其来的变故,彻底打破了赤壁战后短暂的平静,也极大地改变了南方的力量对比——江东军事顶梁柱,周瑜,病逝于巴丘!
周瑜之死,如同抽掉了孙刘联盟最重要的一根支柱。他对刘备占据荆州一直持强硬态度,其西取益州的战略也与诸葛亮的“隆中对”产生了直接冲突。他的离世,使得江东内部对刘备的政策产生了严重分歧。
以鲁肃为代表的一派,主张继续维持联盟,共抗曹操,认为可以承认刘备对荆州部分郡县的占据,以换取其在对曹战略上的配合。而以吕蒙等少壮派将领为代表的一派,则坚持周瑜的遗志,认为必须夺回荆州,至少是战略要地江陵,才能保证江东的安全和未来的发展。
孙权本人则陷入深深的矛盾之中。他既需要刘备这个盟友来分担曹操的压力,又对荆州这块到嘴的肥肉被刘备占去大半心有不甘。周瑜的死,让他失去了最重要的军事倚仗,也让他对刘备的戒心更深。
与此同时,北方的曹操敏锐地抓住了这个机会。他一方面加紧在淮南一带的军事部署,给孙权施加压力,一方面秘密派遣使者,分别前往公安和秣陵,进行挑拨离间。
前往公安的使者,向刘备暗示孙权有吞并荆州之心,周瑜虽死,但吕蒙等人磨刀霍霍,不可不防。前往秣陵的使者,则向孙权渲染刘备“枭雄之姿”,占据荆州乃“养虎为患”,并“透露”刘备与益州刘璋暗中往来,意图西进。
本就脆弱的信任,在曹操的精心算计下,出现了深深的裂痕。
零陵,华国行台。林越和他的智囊团密切关注着这场发生在北面和东面的外交风暴。
“周瑜既死,孙刘联盟名存实亡。”蔡文姬分析道,“鲁肃虽主张和睦,但难以压制江东内部的强硬声音。孙权首鼠两端,刘备亦非甘于久居人下者。双方在荆州问题上的矛盾,已不可调和。”
大乔凭借对江东的了解,补充道:“且孙权如今缺乏如周瑜般能统筹全局、独当一面的大将,其对荆州的行动可能会更加谨慎,但也可能……更加偏执。”
王统领跃跃欲试:“先生,这可是天赐良机!孙刘相争,我军正可趁机向北发展,夺取零陵北部、甚至武陵郡更多土地!”
林越却摇了摇头,目光深邃:“不,此时贸然北进,并非上策。”
众人皆露不解之色。
林越走到地图前,解释道:“孙刘矛盾激化,但尚未到兵戎相见的地步。我军若此时大举北进,很可能促使他们暂时放下争执,一致对外,先将矛头对准我们这个‘异数’。此乃取祸之道。”
他顿了顿,手指点向地图上几个关键点:“我们现在要做的,不是扩张,而是固本和择路。”
“第一,加快消化现有领地。武陵南部蛮汉杂居,需加快同化与治理,使其真正成为我国的一部分。各地驰道、水利、蒙学建设不能停。”
“第二,强化军备,尤其是新式武器的研发与训练。‘启明壹型’还需改进,要更轻、更准、更快!格物院需全力攻关。同时,选拔精锐,开始秘密进行火炮操作训练。”
“第三,也是最重要的一点,”林越目光扫过众人,“我们需要在孙权和刘备之间,做出一个选择,或者说,找到一个最适合我国生存与发展的定位。”
“联孙抗刘?还是联刘抗孙?或者……保持中立,待价而沽?”蔡文姬问道。
“刘备看似势弱,然有关羽、张飞、赵云等万人敌,更有诸葛亮运筹帷幄,其潜力不可小觑。且其以‘汉室宗亲’自居,在道义上具有一定优势。”林越分析道,“孙权坐拥江东,根基深厚,水军强大,但周瑜死后,锐气稍减,且内部派系纷争初显。”
他沉吟片刻,做出了决断:“短期内,我国宜采取偏向孙权,但保持独立的策略。”
“为何是孙权?”王统领问道。
“原因有三。”林越条分缕析,“其一,刘备志向远大,其目标是益州乃至天下,我国与其接壤,未来冲突可能性更大。孙权主要目标是巩固江东和夺取荆州全境,与我国核心利益区重叠较少。其二,孙权目前缺乏顶级帅才,对我国威胁相对较小,且更容易从我国获得他们需要的东西(如优质铁器、医药)来对抗刘备和曹操。其三,也是最重要的一点,我们可以利用孙权的野心,怂恿其将主要精力用于与刘备争夺荆州北部,甚至支持其西进,从而为我国赢得更长时间的发展空间!”
这是一个颇具风险但收益可能巨大的战略。利用孙权来牵制甚至消耗刘备,让这两个强大的邻居互相撕咬,华国则趁机闷头发展。
“具体该如何操作?”大乔问道,她敏锐地感觉到,这其中度支司(原市易司)可以发挥很大作用。
“两方面。”林越道,“明面上,由文姬以尚书令名义,修书孙权,对周瑜逝世表示哀悼,重申我国愿与江东和平共处、通商互利之立场,并可暗示,我国对刘备势力向北扩张(指其觊觎益州)亦感担忧。”
“暗地里,”林越看向大乔,“度支司可以‘民间商队’的名义,加强与江东的贸易,特别是……可以向江东出售一批优质兵甲和防治伤病的药材,但要控制数量,确保不会反过来对我们造成太大威胁。同时,通过商队,散播刘备与益州往来、意图壮大的消息,加深孙权的疑虑。”
“此计甚妙!”蔡文姬赞叹道,“既可示好孙权,又可火上浇油,让其与刘备争斗更烈!”
计议已定,华国这台精密的机器再次开动。外交文书被精心措辞后发出,贸易渠道被悄然利用,信息的种子被播撒出去。
就在华国开始执行其新的战略时,一个来自内部的惊喜,冲淡了外部的紧张氛围。格物院在林越的持续指导下,结合水力锻造和新的淬火工艺,终于成功打造出了第一批完全由华国自产钢材制造的全身板甲和更加精良的钢弩!
当数十名精锐士卒穿着闪烁着金属冷光的板甲,手持射程和威力更胜从前的钢弩,在零陵校场进行演练时,那强大的防御力和恐怖的穿透力,让所有观礼的将领都为之震撼!王统领抚摸着冰凉的甲片,激动得难以自抑:“有此甲弩,何惧曹贼孙郎!”
科技的力量,正在一点点地转化为实实在在的国力。
然而,林越深知,无论是外交的博弈还是科技的进步,都离不开最根本的——人。他看着校场上那些年轻而坚定的面孔,看着格物院里那些痴迷于探索未知的工匠和学子,看着蒙学堂里那些朗朗读书的孩童,心中充满了希望。
外部风起云涌,联盟裂痕渐深。而南疆的华国,则在乱世的夹缝中,坚定地走着自己的道路,积蓄着力量,等待着属于它的时机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