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七十八章 地毯
两人低头看去，猩红的酒液在深棕色绒毯上晕开好几片印子，还带着些褶皱，瞧着确实显眼。克劳斯勾了勾唇角，眼底漫开点无奈的笑意，以利亚也轻叹了声，他们都明白这是洛兰的恶趣味，以利亚起身时顺手理了理微乱的西装袖口，没说半句辩解的话，径直往厨房去。很快，两人各自拎着半桶温水出来，手里攥着干净的抹布，蹲在地毯前低头擦拭，指尖蹭上酒渍也不在意，动作慢而仔细，平日里的锋芒尽数敛去，倒透着几分难得的温顺。
客厅角落的地毯上，霍普正趴在一堆彩色积木里忙活，小手攥着木块搭得认真，时不时哼两句不成调的婴语儿歌。他往后挪了挪身子，胳膊不小心蹭到旁边矮桌的桌布，布料顺着桌沿滑落，桌上的几只玻璃杯接连坠地，“哐当”几声脆响，碎玻璃渣溅在地毯上。其中一块细小的碎片蹭过霍普的手背，划出一道浅浅的红痕，疼得他猛地缩手，瘪了瘪小嘴，眼泪瞬间涌满眼眶，下一秒就“哇”地哭出声来，攥着受伤的小手往洛兰身边爬。
以利亚听见哭声，猛地转头，目光落在霍普泛红的眼眶和手背上的血痕时，眼底瞬间沉了下来，周身的气压骤然降低，戾气顺着眉骨漫开。他起身快步走过去，一把拽过旁边侍立的仆人，那仆人还没来得及反应，甚至没看清以利亚的动作，就听“咔嚓”一声脆响，脖颈已被狠狠扭断，身体软塌塌地倒在地毯上，没了气息。
克劳斯擦地毯的动作顿了顿，抬眼看向以利亚紧绷的侧脸，眉峰微蹙，声音放得轻：“伊利亚，别这么躁，孩子只是擦破点皮，犯不着动这么大肝火。”
洛兰早弯腰把霍普抱进怀里，指尖轻轻蹭掉他脸上的眼泪，又低头对着他手背上的小伤口轻轻吹了吹，温声哄着：“乖，不疼了，就破了点皮，吹吹就好。”哄好怀里的孩子，她转头看向克劳斯，轻轻摇了摇头，语气平静：“别管他，可能是幻境的副作用。”以利亚近来状态的确差了些，幻境的余韵像散不去的阴霾，让他失了往日的沉稳。性子添了几分躁意，眉眼间多了些不耐，遇事没了从前的克制，语气沉硬，下手也重了些，不复往日的温和自持。
洛兰指尖指了指楼上的方向，语气里添了点暖意，“你去把霍普卧室的加热器修修，夜里降温，别冻着我的小狼。”
克劳斯应了声，起身时顺手揉了揉霍普的头发，才转身往楼梯走去。克劳斯近来愈发勤勉，家里大小琐事都肯上手，洛兰说的话他向来放在心上，吩咐的事件件都办得妥帖，温顺得全然没了往日的桀骜，眼里满是对她的迁就与温柔。
洛兰抱着霍普坐在沙发上，指尖轻轻揉着他的后背，哄他止住哭声，壁炉里的火光映在身上，暖融融的，地上仆人的尸体被其他手下迅速收拾干净，没打乱这屋里几分日常的温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