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九十五章 对峙
假面舞会的水晶灯折射出细碎冷光,晃得人眼睫发颤。特里斯坦攥着酒杯的手指泛白,指节用力到几乎要捏碎杯壁,他盯着克劳斯和卢西安的眼神里淬着冰。
“够了。”
清冷的女声骤然响起,像一把薄刃精准地劈开了剑拔弩张的空气。洛兰踩着高跟鞋缓步走来,裙摆扫过地面,带起一阵淡淡的栀子香。她没有看脸色铁青的特里斯坦,径直走到克劳斯身边,伸手轻轻握住了他攥紧的手腕。克劳斯的掌心滚烫,还带着隐忍的怒意,指骨因为用力而凸起,洛兰的指尖微凉,触上去的瞬间,竟奇异地让他紧绷的肩线松了几分。
洛兰看向身侧的克劳斯,眼底的温度像融化的春水,“我们该走了。”
克劳斯看着她,眼底翻涌的怒意渐渐被一种柔软的情绪取代。他扯了扯嘴角,原本紧绷的下颌线柔和了些许,即使带着假面,也能让人感受到他惯有的慵懒笑意,只是那笑意里藏着几分不易察觉的疲惫。他反手握住洛兰的手,指尖扣住她的掌心,力道不轻不重,带着一种全然的信赖。
“说得对,”克劳斯抬眼看向特里斯坦,语气里的嘲讽重新漫上来,却少了几分戾气,“和一个疯子对峙,确实有失我的风度。”
以利亚的目光扫过特里斯坦,又落在克劳斯和洛兰交握的手上,眼神平静无波,只是微微颔首:“克劳斯。”
卢西安走到克劳斯身侧,低声道:“车已经备好了,在后门。”
三人穿过喧嚣的舞池,绕过雕花的廊柱,从后门离开了这座灯火辉煌的庄园。门外的夜风带着凉意,吹散了舞会里的奢靡气息,黑色的轿车整齐地停在路边,车灯亮着暖黄的光。
克劳斯弯腰让洛兰先上车,自己随后坐了进去,车门关上的瞬间,隔绝了外界所有的纷扰。车厢里的光线很暗,只有车顶的小灯散发着柔和的光晕,映着克劳斯微微蹙起的眉峰。他靠在椅背上,抬手扯掉了脸上的假面,露出那张轮廓分明的脸,眼底的疲惫再也藏不住。克劳斯担心特里斯坦对自己的恨意会扰乱小镇的和平。他的组织把自己手下的蒂埃里都吸收过去了。
洛兰侧过头,看着他沉默的侧脸,伸手轻轻覆在他的手背上。她的指尖微凉,触上他温热的皮肤,克劳斯的手指动了动,没有躲开。
“别想了。”洛兰的声音很轻,像夜风拂过耳畔,带着安抚的力量,“不管特里斯坦有什么阴谋,都可以让我们一起应对。”
车厢里的暖光被窗外掠过的树影切割得忽明忽暗,洛兰指尖还停留在克劳斯手背的肌肤上,触感温热而坚实。她看着他眼底尚未散尽的倦意,声音里带着几分笃定的冷静:“蒂埃里可以成为你的内应,特里斯坦那边的风吹草动,都能先一步传到你耳朵里。”
克劳斯闻言挑了挑眉,原本靠在椅背上的身体微微坐直,他低头看着两人交握的手,指腹无意识地摩挲着洛兰的指节,嘴角勾起一抹带着自嘲的弧度:“蒂埃里?你倒是会挑人。”他轻笑一声,笑声里带着几分凉薄,“他对我可从来没半分忠心,你忘了?他恨我入骨,只因为当年我们杀了马塞尔。”
这个名字像一根细刺,轻轻扎在过往的纠葛里。马塞尔曾是蒂埃里最敬重的人,这一年多,蒂埃里明面上顺从,暗地里有很多小动作,克劳斯不是不知道,只是懒得计较——一条心存怨怼却掀不起风浪的狗,还不值得他多费心思。
洛兰却摇了摇头,她抬眼看向克劳斯,眼底闪烁着理智的光,语气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忠心与否,从来都不是他能说了算的。”她微微倾身,凑近他耳边,声音压低了几分,带着一丝狡黠的笑意,“克劳斯,你是他的始祖。血脉里的压制,是刻在骨子里的枷锁,忠心也好,怨恨也罢,由不得他。”
他顿了顿,眼底闪过一丝锐利的光,语气里多了几分狠戾:“血脉压制,确实是个好东西。他不是恨我吗?那就让他在恨意里,乖乖替我盯着特里斯坦的一举一动。”
洛兰看着他眼底重新燃起的锋芒,轻轻弯了弯唇角。她知道,克劳斯从来都不是任人拿捏的软柿子,特里斯坦的挑衅,蒂埃里的怨恨,在绝对的力量面前,不过是螳臂当车。她伸手,抚平他眉梢最后一点紧绷的弧度,声音柔和下来:“他会听话的。毕竟,始祖的命令,是吸血鬼永远无法违抗的法则。”
克劳斯反手将她揽进怀里,下巴抵在她的发顶,鼻尖萦绕着她发间淡淡的栀子香。车厢里的光线愈发柔和,引擎的轰鸣低沉得像一首催眠曲。他闭上眼睛,声音里带着几分慵懒的喟叹:“有你我身边就好,看到你和以利亚站在一起我不开心”
怀里的人轻轻蹭了蹭他的胸膛,声音温软:“我们是一伙的,不是吗,以利亚是我们的家人?”
克劳斯低笑出声,收紧了手臂,将她抱得更紧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