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光落地，血罗刹站在平台边缘，双头血刃垂在身侧。他没动，只是看着东方墨白，嘴角慢慢扬起。
“人皇转世？”东方墨白握紧地煞尺，声音不大，“你认错人了。”
“错不了。”血罗刹舔了下嘴唇，“三百年前我闻过他的血味，现在这味道……更冲。”
话音刚落，三道紫雷从他背后炸开，化作三个一模一样的身影，手持双刃，呈三角包抄之势扑来。
萧寒玥立刻横剑挡在前方，霜魂剑尖划地，冰层瞬间蔓延。三重冰环炸出，将三个分身齐齐冻住。但她脸色一白，左手不自觉地抖了一下。
“撑不住太久。”她咬牙说。
东方墨白低头看手里的残简碎片，它正发烫，表面浮现出一行古字：**引雷入地煞尺，借风眼岛地势反击**。
他眼皮跳了跳。
这提示来得及时，可怎么“引”？雷是活的，尺是死的，总不能拿脑袋去碰吧。
念头刚起，三个被冻结的分身同时爆开，紫雷四散，轰在岩壁上，整座平台震了一震。碎石落下，打在凤凰背上，羽毛焦黑一片。
“它们能自爆？”许清歌的声音没传来——这才反应过来，她和叶玄音根本不在这里。
只有他和萧寒玥。
东方墨白深吸一口气，把残简塞进怀里，双手握住地煞尺。尺身“鬼哭”二字忽明忽暗，像是感应到了什么。
“萧寒玥！”他喊，“再控场一次！只要三息！”
萧寒玥没说话，抬手就是一剑。霜魂离鞘半寸，寒气凝成冰网，朝三个分身罩去。她的指尖已经泛青，呼吸带出白雾，噬心咒又发作了。
但这一击还是成了。
冰网落下，三个分身动作一顿。
就是现在！
东方墨白将地煞尺横举胸前，尺面朝向最近的一道雷光。他不知道这玩意能不能吸雷，但残识以前总说：“题不会做，先写个解字。”
尺沿刚对准雷蛇，那雷竟微微一颤，像是被什么东西拉了一下。
“真能共鸣？”他心头一热。
下一秒，雷光猛冲而来，直劈尺身。地煞尺剧烈震动，符文全亮，一股灼热顺着经脉往上窜，烧得他手臂发麻。
但他没松手。
“再来！”他低吼。
雷蛇缠绕尺身，发出刺耳的嘶鸣，像电流穿过铁管。地煞尺开始发烫，表面裂开细纹，仿佛随时会碎。
萧寒玥那边压力骤增。一个分身挣脱冰网，挥刃劈来。她勉强格挡，却被震退三步，单膝跪地。
“你还有多久？”她喘着问。
“快了！”东方墨白盯着尺身上的雷流，“就差一点……”
话没说完，平台边缘的空气突然扭曲。
血罗刹本体一步踏出，掌心凝聚一团深紫色雷球。他笑着看向东方墨白：
“竟能碰九重天雷……难怪血脉被列为重点采集目标。”
东方墨白没理他，脑子里全是残识以前的吐槽：“这题超纲了？不，这是送分题。”
他猛然抬头，看向石柱后的螺旋通道——那里是风眼核心，也是雷气汇聚之地。
如果能把雷导入地煞尺，再顺着尺子送进地下……就像插了个避雷针？
想法荒唐，但眼下没得选。
“萧寒玥！”他大喊，“掩护我后撤！我要把尺插进地面！”
“你疯了？”她猛地抬头，“那尺不是武器吗？拿来导雷？”
“现在它是了！”他一边后退一边喊，“信我一次！”
萧寒玥咬牙，霜魂剑猛然插入地面，寒气炸开，形成一道冰墙挡住追击。她的左臂已经完全发青，冷汗顺着额角滑下。
东方墨白退到石柱旁，背靠岩壁，双手紧握地煞尺。尺身还在吞雷，雷蛇乱窜，打得他虎口崩裂，血顺着尺柄流下。
但他没松手。
血罗刹缓步走来，双头血刃拖在地上，发出刺耳摩擦声。“你以为躲在这就能活？九重天的雷，专杀伪神。”
“我不是神。”东方墨白抹了把脸上的汗，“我是考古的。”
他低头看尺，雷流越来越强，地煞尺快要撑不住了。再这样下去，不是雷炸了尺，就是尺炸了他。
必须动手。
他抬起脚，狠狠踩碎脚下一块刻满符文的石板。下面露出一条裂缝，漆黑深邃，隐隐有风声传出。
是风脉节点。
“就是这儿！”他低喝。
正要将地煞尺插入裂缝，头顶忽然一暗。
血罗刹跃起，双刃交叉斩下，直取他脖颈。
千钧一发之际，萧寒玥飞身扑来，霜魂横挡，硬接一击。金铁交鸣，火星四溅，她整个人被砸飞出去，撞在石柱上，喉头一甜，一口血喷了出来。
“萧寒玥！”东方墨白怒吼。
血罗刹冷笑：“一个都走不了。”
他举起右手，掌心雷球膨胀，紫光映得整个平台如地狱般惨白。
东方墨白知道不能再等。
他不再瞄准裂缝，而是将地煞尺斜插进脚边的符文阵眼。那里原本是镇国琴阵的能量枢纽，如今空着，正好当导体。
尺尖触地瞬间，异变陡生。
雷流顺着尺身灌入地面，整座平台剧烈震动。那些原本静止的符文一个个亮起，像被点燃的火线，迅速朝螺旋通道蔓延。
“成功了？”东方墨白盯着尺身。
可下一秒，地煞尺发出一声脆响，表面裂纹扩大，雷流开始倒灌。
“反噬？！”他心头一沉。
还没反应过来，一股巨力从尺上传来，把他整个人掀翻在地。地煞尺脱手飞出，插在五米外的地上，雷蛇乱舞，像失控的高压线。
血罗刹停下脚步，眯眼看那根尺子。
“有意思。”他说，“凡器敢纳天雷，活得够久。”
东方墨白爬起来，右眼金纹一闪。他忽然意识到——刚才那一击，虽然失败，但雷确实被导走了几成。只要调整角度，让尺子对接更深的地脉……
他看向石柱上的青铜板。
那形状，像极了一把琴。
而姬无月的琴，断弦正在重组。
“难道……”他喃喃，“这地方本来就是用来弹琴的？用雷当弦？”
脑中灵光一闪。
如果真是这样，那地煞尺不是避雷针，是拨片。
他猛地扑向地煞尺，一把抓住尺柄。雷流再次窜上手臂，疼得他眼前发黑。
但他笑了。
“等挖到文献再说。”他说。
然后，他将地煞尺高高举起，对准青铜板中央的凹槽，用力插下。
咔。
一声轻响。
所有雷光突然静止。
下一瞬，整座平台的符文全部点亮，螺旋通道深处传来低沉嗡鸣，像是某种古老乐器被唤醒。
血罗刹脸色变了。
“你做了什么？”
东方墨白喘着气，右手还在发抖：“抢答。”
他刚说完，地煞尺猛然一震，积蓄的雷流顺着尺身冲上青铜板，沿着预设轨迹奔涌。那些凹槽瞬间化作电路板，将雷能导向风眼核心。
远处，最大的风眼开始缓缓旋转，频率由慢变快。
风压增强，岩壁震动，碎石不断掉落。
血罗刹抬头看天，眉头皱起：“不对劲……这雷……在被控制？”
东方墨白抹掉嘴角的血，盯着那根插在青铜板上的地煞尺。
雷还在流，但方向变了。
不再是攻击他们，而是被引导着，朝地下深处输送。
“原来如此。”他说，“这不是封印阵，是充电宝。”
萧寒玥扶着石柱站起来，看了他一眼：“你说啥？”
“我说——”东方墨白咧嘴一笑，“咱们可以反向供电了。”
他伸手握住地煞尺，准备进一步调整输出。
就在这时，尺身突然剧烈震动，一道雷蛇从青铜板倒窜回来，直冲他面门。
他本能地偏头。
雷光擦着脸颊掠过，烧焦了一缕头发。
地煞尺嗡鸣不止，像是在警告什么。
东方墨白盯着它，心跳加快。
他知道，真正的反击还没开始。
他抬起手，再次握紧尺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