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漫过青石镇的老槐树时,林风正蹲在药圃边,教穿粗布褂子的少年们辨认灵草。十三岁的狗蛋指尖刚触到凝露草,草叶便沁出晶莹的水珠——这孩子天生木灵根,是他们半个月前在山坳里发现的好苗子。
气沉丹田,意守涌泉。林风握住少年的手腕,引导他感受经脉中微弱的气流。狗蛋学得认真,额角渗出细汗,身旁的赤焰麒麟懒洋洋地晃着尾巴,火红色的鬃毛在晨光里泛着暖光。这头曾焚尽魔巢的神兽,如今最爱趴在晒谷场边打盹,孩子们常偷偷拔它的鬃毛编草绳,它也只是呼噜着晃耳朵。
村西头突然传来惊呼,王铁柱扛着锄头就冲了出去。林风跟过去时,正看见他一脚踹飞扑向羊群的黑熊,金系灵力在拳头上流转,却刻意收了七分力道——这熊只是饿极了的凡兽,并非魔化怪物。
陈石,搭个围栏。王铁柱抹了把汗,土系法术应声而起,青石条如活物般围出半丈高的圈。苏婉儿已提着水桶过来,指尖凝出的水线精准地浇在受惊的羊身上,羊群渐渐安静下来。
熊瞎子该是从黑风岭下来的。放羊老汉拄着拐杖赶来,去年你们修的那条路,怕是让山里野兽寻着踪迹了。
林风望着村外蜿蜒的山道——那是他们用木系法术催生出的枫香树夹道,既挡山洪又便行旅。他笑着从乾坤袋里摸出几张静心符贴在栏门上,野兽就不敢来了。
午后的晒谷场成了临时学堂。苏婉儿在地上画五行阵图,给孩子们讲水生木、木生火的道理;陈石用泥巴捏出各种灵宠模样,演示土系法术的防御要诀;王铁柱最受欢迎,他总能把金系剑法拆解成劈柴、削木的招式,连最调皮的孩子都听得入迷。
林风坐在老槐树下翻看着百姓送来的谢礼——陶罐里的新茶、粗布缝制的护膝、孩子画的四人和神兽的画像。画里的赤焰麒麟被涂成了橘红色,玄土巨熊的爪子画得像馒头,他忍不住笑出声,抬头正看见陈石在教两个孩童叠纸船,土黄色的灵力让纸船在水盆里载沉载浮。
暮色渐浓时,村东头的张寡妇抱着发高烧的孩子跑来。林风指尖凝出翠色灵光,探入孩童眉心,木系灵力如春雨般滋润干涸的经脉。半个时辰后,孩子烧退了,苏婉儿已熬好安神汤,王铁柱则蹲在灶房帮着修补漏风的烟囱。
这病去年也来过,张寡妇抹着泪,自你们修了引水渠,井水甜了,可山里的瘴气好像更重了。
林风心中一动。他们沿渠探查,果然在源头发现几株散发黑气的毒草。这不是魔气,而是灵脉修复后,地底浊气与草木纠缠生出的新毒。赤焰麒麟喷出温和的灵火,将毒草焚烧成灰,林风则种下净化灵根的种子,叮嘱村民定期来此查看。
月上中天时,四人坐在山坡上看星星。玄土巨熊趴在一旁,嘴里叼着孩子们送的野果,赤焰麒麟则枕着林风的膝盖打盹。
往南走该到落霞渡了。苏婉儿展开地图,上面密密麻麻标着他们走过的路,听说那里的渡船总在雾里迷路。
定是水脉紊乱。王铁柱拍着胸脯,包在我身上,金系法术最能镇水。
陈石默默在地图上落霞渡的位置画了个土黄色的圈——那是他标记的需要加固河堤的地方。林风看着伙伴们的侧影,想起紫霞真人说的大道在田埂,忽然明白所谓守护,从不是惊天动地的壮举,而是把每一步路走得扎实,把每颗心护得安稳。
天快亮时,狗蛋悄悄跑来,塞给林风一个用红绳系着的野果:先生说这叫长生果,我在崖边摘的。野果上还留着孩子的牙印,显然是舍不得吃。
林风蹲下身,在他手心画了个简易的聚灵阵:记住,心善则灵根旺,比任何仙果都管用。
队伍出发时,全村人都来送行。孩子们追着玄土巨熊跑,老人们往他们行囊里塞着干粮,张寡妇抱着痊愈的孩子,站在最前面深深鞠躬。赤焰麒麟回头喷出一朵小小的火花,在晨雾里炸开成漫天金屑,引得孩子们欢呼雀跃。
官道上,林风看着前方伙伴们的背影,听着身后渐远的鸡鸣犬吠,忽然觉得这云游之路,比任何仙途都要绵长而温暖。玄土巨熊的脚印里积着露水,赤焰麒麟的鬃毛沾着草屑,而他们的道袍下摆,早已染上了中洲大地的泥土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