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晋军揣着贴了“寻鬼符”的手机,刚走到“好运来”超市门口,手机背面的符纸就突然发烫,画着笑脸的三个红点疯狂闪烁,跟快爆的灯泡似的。
“嚯,这动静,东边肯定有事。”他拽着张梓霖往里冲,差点撞翻门口的摇摇车。
超市老板正趴在柜台上打盹,被撞得一哆嗦,抬头看见沈晋军,立刻笑成朵菊花:“金土道长,您可来了!那奶糖……”
“先记账!”沈晋军把奶糖往柜台上一扔,掏出手机怼到老板面前,“东边老居民区,是不是有啥怪事?我这雷达都快烧起来了。”
老板眯眼瞅了瞅符纸上的红点,突然一拍大腿:“您说这事啊!就昨天,三单元的李大妈跟我念叨,说她家阳台总掉纸钱,半夜还有人哭,吓得她广场舞都不敢跳了。”
张梓霖正往嘴里塞奶糖,闻言差点噎着:“掉纸钱?还哭?这是闹鬼啊?”
“不好说。”沈晋军摸出桃木剑别在腰后,叶瑾妍的声音从剑里飘出来,带着点刚睡醒的迷糊,“阴气很淡,倒是有点……胭脂味。”
“胭脂味?”沈晋军眼睛一亮,“难道是个穿旗袍的女鬼?跟电影里似的,举着油纸伞那种?”
“你电影看多了。”叶瑾妍吐槽,“更像……廉价香水混着汗味。”
张梓霖缩了缩脖子:“听着像楼下跳广场舞的王阿姨,她总喷那种十块钱三瓶的香水,跳起舞来汗味能飘三层楼。”
沈晋军没理他,拽着人就往东边跑。手机背面的符纸烫得能煎鸡蛋,红点闪得像迪厅彩灯,路过早餐摊时,差点把人家的油锅给掀了。
“金土道长,您慢点开!”张梓霖被拽得踉跄,手里还攥着半根油条,“我这月全勤奖……”
“全勤奖哪有抓鬼赚钱?”沈晋军头也不回,突然停在老居民区门口。手机上的红点聚成一团,烫得他赶紧揣进裤兜,“就在这儿了。”
这是片快拆迁的老楼,墙皮掉得像牛皮癣,楼道里堆着杂物,一股子霉味。沈晋军刚迈上台阶,就听见三楼传来哭声,咿咿呀呀的,跟唱大戏似的。
“来了来了!”他掏出桃木剑,刚想喊“妖孽受死”,就被叶瑾妍踹了下胳膊(剑身硌得他生疼)。
“别丢人,先看看。”叶瑾妍的声音压得极低,“哭声里没怨气,倒像是……撒娇。”
沈晋军踮着脚往上瞅,三楼阳台果然飘着几张纸钱,一个穿花衬衫的大爷正蹲在地上抹眼泪,旁边站着个穿红裙子的大妈,手里攥着鸡毛掸子,气得直哆嗦:“让你别往阳台堆破烂,你非堆!现在好了,风一吹像烧纸,吓得李大姐都不敢来跳广场舞了!”
大爷哭得更凶了:“我那是攒着卖钱呢……你上周还说这纸箱子能换两斤鸡蛋……”
“我那是让你赶紧卖!”大妈举起鸡毛掸子就抽,“现在全小区都传咱这儿闹鬼,广场舞队都要换地方了,你赔我舞伴!”
沈晋军举着桃木剑僵在二楼,手机背面的符纸慢慢不烫了,红点也变回乖乖的三个点。他这才反应过来,合着所谓的“灵异事件”,是老两口吵架扔的废纸被风吹得像纸钱。
“这……”他挠挠头,把剑塞回腰后,“好像抓错了。”
叶瑾妍冷笑:“你那破雷达,怕不是个广场舞探测器?”
张梓霖突然指着三楼阳台:“晋军哥,你看!那不是邓道长吗?”
沈晋军抬头,果然看见邓梓泓站在三楼楼道口,手里还拿着罗盘,脸色黑得像锅底。估计是被“闹鬼”的消息骗来的,结果撞见老两口拌嘴。
邓梓泓也看见了他,眉头皱得能夹死蚊子。两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丢人”俩字。
“金土流年,”邓梓泓先开了口,声音硬邦邦的,“你也是来处理‘灵异事件’的?”
“呃……路过,顺便看看老朋友。”沈晋军赶紧打哈哈,偷偷把手机往身后藏,“你呢?龙虎山也管家庭纠纷?”
邓梓泓没说话,转身就走,罗盘甩得哗哗响。走到二楼时,突然停下:“下午三点,小区广场有超度法事,你别来。”
“超度?”沈晋军眼睛一亮,“大爷大妈这情况,用得着超度?”
“超度那堆破烂。”邓梓泓的声音飘下来,“再堆下去,真要招东西了。”
沈晋军看着他的背影乐了,转头看见张梓霖正跟大爷大妈套近乎,手里还多了个纸箱子。
“晋军哥!”张梓霖举着纸箱子跑下来,“大爷说这箱子送咱了,能换半袋洗衣粉!”
他刚跑到一楼,就听见三楼大妈喊:“王老头!把那堆破烂给金土道长!他懂这个!”
沈晋军愣了愣,就见大爷抱着一摞纸箱子往下递,差点砸他头上。“小伙子,你不是懂风水吗?帮看看这些破烂摆哪儿不挡财……”
“摆回收站最挡灾。”叶瑾妍吐槽。
沈晋军抱着纸箱子,突然觉得手机又有点烫。低头一看,符纸上的红点往小区广场的方向移了移,还闪了闪,像是在催他快去。
“走,”他拽着张梓霖往广场跑,“去晚了赶不上邓道长超度破烂了!”
张梓霖被拽得踉跄,手里的纸箱子摇摇晃晃:“晋军哥,这箱子真能换洗衣粉吗?邓道长会不会把咱也当破烂超度了?”
“放心,”沈晋军拍着胸脯,“他超度他的,咱捡咱的漏。说不定这广场底下,真藏着点啥宝贝呢……”
话没说完,手机突然又烫起来,红点在符纸上跳得像蹦迪。沈晋军低头一看,差点把纸箱子扔了——红点聚成了个大圈,比刚才在超市门口烫多了。
叶瑾妍的声音也变了调:“这次是真有东西,阴气裹着……胭脂味,比刚才浓十倍。”
张梓霖咽了口唾沫,指着广场中央的大榕树:“晋军哥,你看那树下……是不是蹲着个人?”
沈晋军顺着他指的方向看过去,大榕树的阴影里果然蹲着个穿旗袍的女人,手里还拿着把油纸伞,风一吹,裙摆飘得像朵乌云。
“我靠,还真有穿旗袍的!”沈晋军赶紧把纸箱子塞给张梓霖,摸出桃木剑,“叶瑾妍,准备干活了——这次总不能是广场舞大妈吧?”
叶瑾妍没说话,桃木剑却微微发烫,像是在兴奋。沈晋军深吸一口气,刚想冲过去,就看见那“旗袍女人”突然站起来,摘下头上的假发套,露出锃亮的光头。
“王大爷?!”张梓霖喊出了声。
沈晋军举着剑僵在原地,眼睁睁看着“旗袍女人”掏出个大喇叭,对着树杈喊:“李大妈!你那红绸子掉树顶上了!我够不着!”
风掀起旗袍下摆,露出里面的花短裤。敢情是王大爷穿了老伴的旗袍,想爬树够广场舞用的红绸子。
手机背面的符纸“滋啦”一声,冒出股青烟,三个红点彻底灭了。沈晋军看着手里发烫的桃木剑,突然想把这破雷达扔了。
“别扔,”叶瑾妍的声音带着笑,“至少它帮你找到了会爬树的大爷。”
远处传来邓梓泓的法铃声,他正领着几个道士在广场上摆坛,看见沈晋军手里的桃木剑,眉头皱得更紧了。
“金土流年,”法铃响得更急了,“你手里那把剑……沾了洗衣粉味,赶紧处理掉。”
沈晋军低头闻了闻剑身,还真有股柠檬洗衣粉的味——刚才抱纸箱子蹭的。他突然觉得,这破雷达炸出的不是鬼,是一整个小区的活宝。
张梓霖举着纸箱子跑过来,兴奋地喊:“晋军哥!回收站老板说这箱子能换两袋洗衣粉!还说下次有破烂再给他留着!”
沈晋军看着广场上忙着超度纸箱子的邓梓泓,又看看手里沾了洗衣粉味的桃木剑,突然笑出声。管它雷达准不准呢,至少今天的洗衣粉钱,算是赚回来了。
风里飘来李大妈的大嗓门:“王老头!你再穿我旗袍爬树,我就把你那破花衬衫全烧了!”
“别啊老伴!我这不是想给你捡红绸子嘛……”
沈晋军靠在墙上,听着老两口拌嘴,看着邓梓泓一脸严肃地给纸箱子洒圣水,突然觉得这灵异事件,比电影里的旗袍女鬼有意思多了。
手机背面的符纸凉了下来,他摸了摸,突然发现那三个红点又亮了,只是这次没再乱跳,安安静静地待在符纸角落,像三个看热闹的小眼睛。
“还挺懂事。”他笑着把手机揣回兜里,拍了拍桃木剑,“走,去看看邓道长怎么超度破烂——说不定能学两招,以后咱也能给纸箱子做法事,收双倍钱。”
叶瑾妍的笑声从剑里传出来,带着点洗衣粉的柠檬味,清清爽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