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窟内的阳光渐渐铺展,温柔地笼罩着相拥的两人。秦佳喻靠在云琮怀中,指尖轻轻抚摸着他胸口尚未完全愈合的伤口,触感粗糙的结痂下,是温热的肌肤与有力的心跳,每一次搏动都让她心头安定。她能清晰看到他身上深浅不一的疤痕,有的是为护她挡下的毒刺,有的是抢夺阳炎仙株时留下的刀伤,眼眶瞬间红了,声音带着哽咽:“这些伤……很痛吧。”
云琮低头,用鼻尖蹭了蹭她的发顶,语气温柔得能化开水:“傻瓜,一点也不痛,能护住你,这些伤都是我的勋章。”他抬手,指腹轻轻擦拭她眼角的泪水,平日里黯淡的桃花眼此刻重新焕发了光彩,虽还带着未褪的血丝,却盛满了宠溺与珍视,“再说,你醒来就是对我最好的补偿,比任何灵丹妙药都管用。”
秦佳喻吸了吸鼻子,将脸埋进他的胸膛,感受着他沉稳的呼吸。药仙翁端着两碗温热的药液走进来,看到这一幕,花白的胡须微微扬起:“看来无需老夫多言,两位已然无恙。这是最后一副固本药液,服下后再休养三日,便能彻底痊愈。”
云琮小心翼翼地扶秦佳喻坐起身,接过药液,先舀了一勺吹凉,递到她唇边:“慢点喝,有点烫。”秦佳喻顺从地喝下,温热的药液顺着喉咙滑入腹中,一股暖流蔓延全身,疲惫感渐渐消散。两人喝完药液,药仙翁又为他们施了最后一次针,叮嘱道:“阳炎仙株剩余的精华我已炼制成丹,你们各带一瓶,日后若遇阴寒之毒,可应急。月牙绿洲不宜久留,京城那边怕是还有后续,你们痊愈后便尽早启程吧。”
三日后,秦佳喻与云琮收拾妥当,与药仙翁告别。赵峰率领将士们早已备好车马,乌骓马昂首嘶鸣,仿佛也在为归途欢呼。云琮将秦佳喻小心翼翼地扶上特制的马车,车厢内铺着厚厚的绒毯,恒温香囊散发着淡淡的草药香,正是她熟悉的味道。
“路上若觉得累,就靠在我身上睡会儿。”云琮坐在她身边,握住她的手,指尖摩挲着她腕上尚未完全消退的淡黑色纹路,眼中闪过一丝心疼,“这次回京,我已奏请陛下,等处理完后续事宜,便带你去江南休养,再也不卷入这些纷争。”
秦佳喻浅笑点头,靠在他的肩头,看着窗外飞速掠过的沙漠风光。车队疾驰了十余日,终于抵达京城。远远望去,巍峨的城墙下人头攒动,皇帝云霄亲自率领文武百官等候在城门外,百姓们也纷纷涌上街头,手中挥舞着鲜花与锦旗,欢呼声此起彼伏。
“护国亲王千岁!护国夫人千岁!”
秦佳喻心中一暖,转头看向云琮,却见他正温柔地看着自己,眼中满是笑意:“你看,百姓们都记着你的功劳。”
车队缓缓停下,云霄快步上前,脸上满是欣慰:“越王,越王妃,你们平安归来就好!西域一战,你们铲除‘地藏’余党,拯救万千百姓,真是我大胤的功臣!”
云琮与秦佳喻躬身行礼,刚要开口,却见人群中突然冲出几名身着官服的大臣,为首的是太医院院正李太医,他面色凝重地上前:“陛下,越王殿下,王妃,大事不好!京城近日突发诡异毒案,已有十余名贵族子弟中了怪毒,症状与幽冥蛊毒相似,却更为隐蔽,太医院束手无策,还请王妃出手相救!”
秦佳喻心中一凛,刚痊愈的身体瞬间紧绷:“症状如何?可有具体表征?”
“中毒者起初只是浑身乏力,随后皮肤会浮现出细密的黑色纹路,日渐苍白,最后呼吸困难而亡,至今已有三人殒命。”李太医急声道,眼神中满是焦急,却也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质疑。
云霄眉头紧锁:“越王妃刚痊愈,本不该劳累,但此事关乎京城安危,还请你……”
“陛下放心,我愿前往诊治。”秦佳喻不等他说完便答应下来,眼中闪过坚定的光芒,“救人是我的本分,更何况这毒素与幽冥蛊毒相关,若不及时控制,恐会蔓延开来。”
云琮握住她的手,眼中满是担忧:“你的身体……”
“我没事,已经痊愈了。”秦佳喻安抚地拍了拍他的手背,“殿下陪我一起去皇家医馆吧。”
两人立刻随李太医前往皇家医馆。刚踏入医馆,便闻到一股浓郁的药味与淡淡的腥气。病房内,几名中毒的贵族子弟躺在床上,脸色苍白如纸,皮肤下隐约可见黑色纹路,呼吸微弱。秦佳喻上前,仔细查看一名少年的症状,指尖搭在他的脉搏上,眉头渐渐蹙起。
“这不是单纯的幽冥蛊毒,而是混合了‘蚀心蛊雾’与中原的‘断魂草’毒素,两者相辅相成,毒性更为霸道,且能通过空气传播,隐蔽性极强。”秦佳喻沉声道,转头看向李太医,“可有采集到毒素样本?”
李太医眼中闪过一丝惊讶,随即摇头:“此毒极为诡异,无法提取样本,太医院的太医们尝试了多种解毒药方,均无效果。”他顿了顿,语气带着一丝质疑,“王妃刚从西域归来,身体尚未完全恢复,且这毒素诡异莫测,你真能破解?”
周围几名太医院的太医也纷纷附和,眼神中带着不信任:“是啊,王妃虽是神医,但这毒素与幽冥蛊毒不同,万一……”
云琮眼中的笑意瞬间褪去,周身散发着凛冽的寒气,桃花眼冷冷地扫过众人:“佳喻的医术,何时轮得到你们质疑?当初幽冥蛊毒肆虐,若不是她研发解药,你们太医院能应对?如今出事了,自己束手无策,反倒质疑救命之人,简直荒谬!”
他的声音不大,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压,李太医等人瞬间噤声,脸色涨得通红。秦佳喻拉住云琮的手,轻轻摇头,语气平静却坚定:“李太医的担忧我能理解,不如这样,我今日便研制解毒药剂,三日内必有结果,若届时无法缓解中毒者的症状,我愿承担所有责任。”
云琮还要开口,却被秦佳喻用眼神制止。她转头看向中毒者,继续说道:“我需要阳炎仙株的精华、清心草、赤血花等药材,还请李太医立刻安排人准备。”
李太医见状,只好点头应允:“好,我这就让人去取。”
回到越王府,云琮看着秦佳喻疲惫的模样,心疼不已:“那些老顽固根本不懂你制药的流程和那些原理,你何必答应得这么快?万一累坏了身体怎么办?”
秦佳喻坐在桌边,揉了揉眉心,浅笑说道:“我不是冲动,这毒素确实与‘地藏’有关,大概率是他们留下的后手,若不尽快破解,后果不堪设想。而且,若是让毒素蔓延到更多人身上控制不住,整个胤朝怕是会就此陷落。”
云琮心中一暖,俯身将她拥入怀中:“那好吧。既然你决定了,孤便全力支持你。药材孤已经让人加急准备,太医院那边孤会盯着,不会让他们从中作梗。”
接下来的三日,秦佳喻坐镇越王府的实验室,日夜钻研解药。云琮处理完朝中事务,便立刻赶来陪伴她,帮她整理草药、调整火候,偶尔为她递上温热点心与茶水,眼神始终不离她的身影。他的桃花眼不再像往日那般神采飞扬,而是盛满了心疼与担忧,看着她熬红的双眼,忍不住伸手轻轻为她按摩眼眶:“歇会儿吧,已经熬了两天两夜了,身体会吃不消的。”
秦佳喻靠在他怀中,闭着眼睛,声音带着一丝疲惫:“再等等,就快成功了。这毒素的关键在于中和阴寒之气的同时,还要破解其传播性,阳炎仙株的精华能压制阴寒,清心草可以净化空气,只要比例调配得当,就能研制出解药。”
云琮不再劝说,只是紧紧抱着她,用自己的体温为她取暖。第三日清晨,秦佳喻终于调试出第一版解药,她将淡金色的液体倒入瓷瓶中,眼中满是欣慰:“成功了!”
两人立刻带着药剂前往皇家医馆。李太医等人早已等候在那里,眼神中带着怀疑与期待。秦佳喻取出药剂,亲自喂一名病情最重的少年喝下,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紧紧盯着少年的反应。
半个时辰后,少年的脸色渐渐恢复了些许血色,皮肤下的黑色纹路开始变淡,呼吸也变得平稳起来。“有效!真的有效!”医官们纷纷欢呼起来,眼中满是激动。李太医脸上的质疑也化作了敬佩,连忙上前:“王妃果然是神医,老夫佩服!”
秦佳喻松了口气,脸上露出疲惫却欣慰的笑容:“后续的解药我已经写下配方,让太医院批量生产,同时用清心草与阳炎仙株的粉末制作香囊,分发给百姓,防止毒素传播。”
云琮看着她眼中的光彩,心中满是骄傲,上前握住她的手,指尖轻轻摩挲着她的掌心:“孤就知道你一定可以。”
解毒药剂批量生产后,京城的中毒事件很快得到控制,中毒者们纷纷痊愈,百姓们对秦佳喻感激不已,“护国夫人神医济世”的赞誉传遍京城。皇帝云霄大喜,下旨赏赐秦佳喻黄金万两、绸缎千匹,还将皇家药园赐予她打理,准许她自由出入太医院。
然而,风波并未就此平息。三日后,宫中突然传来消息,长公主云嫣中了同样的毒素,病情危急,请秦佳喻立刻入宫诊治。云嫣是云霄唯一的女儿。
云琮眼中闪过一丝警惕:“这时候长公主突然中毒,恐怕没那么简单,我陪你一起入宫。”
秦佳喻点头,心中也有些疑虑。两人抵达皇宫,直奔长公主府。云嫣躺在床上,脸色苍白,气息微弱,皮肤下的黑色纹路比之前的中毒者更为明显。秦佳喻上前诊治,刚握住她的手腕,便感觉到一股异样的阻力,心中瞬间了然——云嫣体内的毒素是人为的,并非自然感染。
“长公主的毒素是直接从口腔中摄入的,且剂量极大,需要立刻喂她喝下双倍剂量的解药,再配合针灸治疗。”秦佳喻沉声道。
“等等!”一旁的皇后突然开口,脸色凝重,“越王妃,你确定这药剂对嫣儿有效?万一有什么闪失,你担得起责任吗?”
云嫣的贴身侍女也附和道:“是啊,王妃,长公主金枝玉叶,怎能用这种刚研制出的药剂?万一有副作用怎么办?不如还是请太医院的太医们再想想办法。”
秦佳喻眼神平静地看着皇后:“皇后娘娘,现在情况危急,若不立刻用药,长公主恐怕撑不过今日。我以性命担保,这药剂绝对安全有效。”
云琮上前一步,挡在秦佳喻身前,桃花眼冷冷地看着皇后与侍女:“佳喻的医术已经得到验证,京城数十名中毒者都已痊愈,为何长公主就不能用?若你们再阻拦,耽误了诊治时机,后果由谁承担?”
皇后脸色一变,却依旧不甘:“可嫣儿是公主,身份尊贵,怎能与普通百姓相提并论?”
“在我眼中,生命无分贵贱,无论是公主还是百姓,我都会尽力救治。”秦佳喻上前一步,语气坚定,“若皇后娘娘不信任我,大可另请高明,但请不要耽误时间。”
云霄闻讯赶来,见状沉声道:“皇后,事到如今,只能相信越王妃了。若嫣儿有任何闪失,朕绝不追究她的责任。”
皇后见状,只好不再阻拦。秦佳喻立刻喂云嫣喝下了解药,又命李太医施了针灸。一个时辰后,云嫣的脸色渐渐好转,呼吸也平稳了许多。秦佳喻松了口气,刚要起身,却被云嫣的侍女拦住:“王妃现在还不可走!长公主还没完全清醒,若是有什么闪失奴婢们不知道怎么处理!”
“你此言差矣,”秦佳喻抽回手腕,语气平静,“长公主的毒素已被控制,后续只需按时服药即可,太医院的太医们可以胜任。我还有其他事务要处理,就不打扰了。”
云琮握住她的手,眼神冰冷地看着侍女:“佳喻已经很累了,需要休息,若长公主有任何情况,派人通知我们即可。”说罢,便带着秦佳喻转身离去。
回到越王府,秦佳喻靠在云琮怀中,轻声说道:“云嫣的毒素是人为的,而且中毒的时间很巧,正好在我破解毒素之后,恐怕是有人故意针对我。”
云琮眼中闪过一丝厉色:“我已经让人去调查了,敢动我的人,我绝不会放过他。你不用管这些,好好休息,剩下的事交给我。”
接下来的几日,云琮派人暗中调查,很快便查明真相:原来是云嫣的贴身侍女家人被前朝叛党控制,故意给云嫣下毒,想要嫁祸给秦佳喻,没想到秦佳喻成功破解了毒素。真相大白后,云霄大怒,下令处死侍女,严惩幕后黑手。
风波平息后,京城恢复了往日的平静。这日夜晚,云琮带着秦佳喻来到京城的望月台。月光皎洁,洒在两人身上,温柔而浪漫。远处的京城灯火通明,万家灯火勾勒出繁华的轮廓。
“佳喻,”云琮的声音带着一丝疲惫合心疼,“从西域的大漠到京城的烟火,从生死与共到并肩作战,我让你受了太多苦,当初说好要护你周全好像也没做到,有时我会想如果当初你没有和我成亲,会不会日子过的能更加平安顺遂一些。”
“没想到我们英明神武,算无遗策的越王殿下也有怀疑自己的时候?”秦佳喻浅笑抬眸,温和地注视着云琮,“但我却比殿下自己更相信你,从我和殿下相处到现在我从不怀疑殿下的真心,只是这世上身不由己的事情太多,所以我们能做的只有坚守本心,才能无虑无悔啊。”
云琮眼中爆发出耀眼的光芒,激动地将她拥入怀中,紧紧地抱着她,仿佛要将她融入自己的骨血之中,“你说的对,我们要一直坚守本心。”他低头,在她的唇上轻轻落下一吻,温柔而深情,带着失而复得的珍惜与对未来的憧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