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法则的缺损不是蛮力能弥补的。断层处的法则像是有一道无形的墙，任凭其他法则如何冲击，始终无法弥合。元神在混沌微粒前震颤着，金芒渐渐黯淡，之前被法则冲击的疲惫感再次袭来，经脉也因过度催动灵脉而泛起胀痛。
闭关室的震动开始减弱，那些明灭的法则符文渐渐失去光泽，唯有丹田内的开天印记还在固执地散发着金芒，却因缺损而显得有些微弱。李念缓缓松开掐诀的手指，周身的光茧如同潮水般退去，只留下一层淡淡的光晕萦绕在体表。
他能清晰感知到，体内的微型宇宙雏形还在缓慢运转，元神也退回了眉心，却始终差那关键的法则衔接，无法完成最后的突破。气息依旧停留在十阶巅峰的极致，距离十一阶的彼岸只有一线之隔，可这一线，却因开天印记的不全，成了暂时无法逾越的鸿沟。
李念睁开眼，望着丹田内那枚带着暗纹的印记，眼中没有了之前的不甘，只剩一丝了然。他知道，这次不是自己的问题，而是突破的根基——开天印记本身有缺。此刻的他，便像握着一把缺了刃的剑，明明已对准了城门，却始终无法将其劈开，只能停在这突破与未突破的临界点上，等待补足印记缺损的那一天。
“哎......看来这昆仑墟，终究还是得去一趟了。”
他抬手撤去“锁元阵”，玄铁阵盘在空中化作一道流光，被他收入储物袋中。室内残留的法则光晕渐渐散去，只余下灵脉涌动的微弱声响。
李念站起身，活动了一下因久坐而有些僵硬的四肢，体内微型宇宙的嗡鸣依旧清晰，只是没了突破时的亢奋，多了几分沉稳的蓄力感——这趟昆仑墟之行，不仅是为了补全印记，也是给未完成的突破，寻一个真正的契机。
他低头看了眼掌心，那里还残留着构建微型宇宙时的法则触感，指尖微动，便有一缕微弱的空间法则萦绕。“昆仑墟凶险，据说有上古禁制和守阵凶兽……”李念轻声自语，眼底却没有惧色，反而多了几分坚定。毕竟，离十一阶只有一步之遥，他没理由停下。
整理好行装，李念转身走向石门。石门刚推开一道缝隙，晨露的清冽气息便裹着一丝熟悉的灵力涌了进来。李念脚步一顿，抬眼望去时，正见云海缭绕的崖边，一道素白身影静立如松——云霄的衣袂沾着未干的晨露，发间还别着朵不知何时采的幽蓝灵花，指尖虽掐着防御诀印，眸光却始终落在闭关室门上，显然已在此护法多日。
听见动静，云霄猛地回眸，原本凝着警惕的眼神瞬间软下来，快步迎上前时，先伸手探了探他的脉息，眉尖微蹙：“灵力稳着，却没到十一阶的波动……是出了岔子？”
李念握住她微凉的指尖，将丹田内开天印记的缺损暗纹以灵力映在她掌心，声音轻缓：“不是修为不够，是印记少了一角，差混沌残片补全。接下来，得去趟昆仑墟。”
云霄指尖摩挲着掌心的暗纹虚影，片刻后抬眸时，眼底已没了忧色，反而多了几分笃定：“上次师尊提到了昆仑墟也藏着混沌余泽，我与你同去。”她说着，从储物袋中取出个温玉盒，里面盛着枚泛着莹光的丹药，“这是之前炼的‘元魂丹’，你闭关耗了不少元神，先补着。”
李念接过玉盒，指尖触到她掌心的温度，之前因未突破的些许滞涩瞬间散去。他望着云海尽头昆仑墟的方向，又看了眼身侧并肩而立的云霄，体内微型宇宙的嗡鸣似乎都柔和了几分——虽还卡在突破的临界点，但此刻有她同行，那前往昆仑墟的路，倒少了几分孤勇，多了几分笃定。
云霄抬手为他理了理微乱的衣襟，指尖扫过他袖口沾着的粉尘，轻声道：“休整半个时辰，我们便动身。路上再细算昆仑墟的禁制排布，总不能让你白白走一趟。”
李念点头，将玉盒收入怀中，目光落在两人交握的手上。此刻朝阳刚跃出云海，金辉洒在两人周身，虽未踏破彼岸之门，却已觉前路明晰——补全印记，共登彼岸，这一次，他不再是孤身一人。
半个时辰后，两人已立在崖边的云海之上。云霄抬手召出一柄泛着清辉的仙剑，剑身流转着水纹般的法则微光，正是她常用的“青萍剑”。她侧身让李念先踏上剑柄，指尖在剑身上轻划，数道淡蓝色的防御符文便嵌入剑身：“此剑能引云水法则，遇禁制可先挡一挡，比寻常仙剑稳妥。”
李念踏上剑柄，掌心贴着剑身，能感受到其中与云霄同源的灵力波动。待云霄也站上剑身后，他下意识将体内微型宇宙的微弱法则之力，与剑身的云水法则轻轻共振——刹那间，剑身下的云海竟自动分开一条通路，风势也变得柔和起来。
“倒是省了不少力。”云霄轻笑一声，指尖轻催灵力，青萍剑便载着两人，朝着昆仑墟的方向疾驰而去。风声在耳畔掠过，云海从身侧倒退，朝阳的金辉洒在两人身上，将身影拉得很长。
途中，云霄从储物袋中取出一卷泛黄的兽皮卷，展开后上面绘制着昆仑墟的大致地形图，标注着几处已知的禁制区域：“之前问过截教的师兄，昆仑墟外层有‘混沌迷阵’，需以开天法则的气息引路，你丹田内的印记刚好能用。至于内层的凶兽……”
她顿了顿，取出两枚泛着黑纹的丹药，“这是‘避兽丹’，能掩盖我们的生息，寻常凶兽不会主动招惹。”
李念接过兽皮卷和丹药，指尖摩挲着地图上“混沌残片”的标记处，体内的开天印记似乎感应到了什么，微微发烫。他侧头看向身旁的云霄，她正专注地盯着前方的云层，发丝被风吹得贴在脸颊，却仍不忘时不时检查剑身上的防御符文。
“其实你不必陪我冒这个险。”李念忽然开口，声音被风声裹着，却格外清晰，“昆仑墟禁制凶险，若出了差错……”
云霄转头看他，眸光清亮，抬手轻轻拍了拍他的手背：“你闭关时我在崖边护法，早想好了——你要登彼岸，我便陪你寻补全印记的机缘；你若遇险境，我便与你一同破阵。哪有让你孤身闯险的道理？”
她说着，指尖指向前方：“你看，昆仑墟快到了。”
李念顺着她指的方向望去，只见云海尽头，隐约浮现出一座被混沌雾气笼罩的山脉，山脉顶端隐有金光闪烁，正是昆仑墟的轮廓。而就在此时，他丹田内的开天印记突然剧烈震动起来，微型宇宙的微粒也跟着嗡嗡作响——那混沌雾气中，分明传来了与印记缺损处同源的法则波动。
青萍剑缓缓减速，停在距离昆仑墟百里外的云层中。两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笃定。云霄抬手将兽皮卷收起，指尖重新掐住防御诀印：“前面就是混沌迷阵，该用你丹田内的印记引路了。”
李念深吸一口气，缓缓催动丹田内的开天印记。刹那间，印记散发出的金芒穿透他的身躯，在身前凝成一道细长的光带，径直朝着昆仑墟的混沌雾气延伸而去。光带所过之处，混沌雾气竟自动分开一条通路，露出迷阵的入口。
只是，就在光带触及迷阵入口的刹那，那入口处的混沌雾气突然翻涌起来，隐隐传来一声低沉的兽吼——显然，这昆仑墟的凶险，比他们预想的还要更早到来。
李念与云霄同时握紧了手中的法器，体内的灵力与法则之力都已悄然提聚。虽还未补全印记、踏破彼岸之门，但此刻两人并肩而立，面对前方未知的险境，却比孤身一人时，多了百倍的底气。
混沌雾气翻涌得愈发剧烈，那声兽吼未落，便见一只覆着暗金色鳞片的巨爪猛地探出，爪尖带着撕裂空间的锐响，直扑两人而来！巨爪过处，连周围的云海都被搅成碎沫，混沌法则的气息如寒流般扩散，让李念丹田内的开天印记震颤得更厉害——这凶兽的气息，竟与印记缺损处的混沌本源隐隐呼应。
“小心！”云霄一声轻喝，青萍剑瞬间横在身前，剑身水纹法则暴涨，凝成一道半透明的水幕屏障。几乎是同时，李念也猛地催动体内微型宇宙，指尖掐诀引动空间法则，在水幕外又叠了一层淡银色的空间壁垒。
“砰！”巨爪狠狠砸在双重防御上，水幕瞬间布满裂纹，空间壁垒也凹陷下去，李念和云霄被震得齐齐后退数步，脚下的青萍剑都微微颤栗。李念喉间泛起一丝腥甜，却死死盯着混沌雾气里的身影——那凶兽只露出半截身躯，鳞片上还沾着未散的混沌余烬，一双猩红的眼瞳在雾气中闪烁，死死锁定着他丹田处的开天印记。
“是‘混沌鳞兽’，传闻以混沌残片为食！”云霄快速认出凶兽来历，指尖在青萍剑上再划数道符文，“它盯着你的印记，定是感应到了同源之力，我们若能制服它，或许能从它体内找到残片线索！”